今日如果应是要走,三皇子当场就会拿捏住白希云的话柄,到时候未必能够讨得好去。
    为今之计,也只有她暂且留下。
    思及此,她对白希云点了点头。
    白希云理解齐妙的意思,此时除了无奈也只有无奈,便只得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道:“我安排好了便来接你。”
    “好。”齐妙笑着点头。
    白希云便与万从元带着林三四夫妇离开了衙门。
    齐妙这厢则要跟随三皇子入宫去给皇帝诊治。看着白希云俊逸的背影,齐妙心中忽而有一种十分怅然的古怪感觉,那种感觉像是有谁用一只大手在用力的揉搓她的心脏,鼻子不自禁发酸,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感觉十分的不好,齐妙禁不住唤了一声:“阿昭。”
    白希云驻足回头。
    齐妙快步跑了过去,到了近前,却是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回去记得吃我开的方子,今日折腾的累了,你身子不好,要仔细保养。”原本想与白希云说元哥儿入宫的事,可是此事是皇上的旨意,白希云也是没有办法的,说出来也只是平白让人心里难受。是以齐妙并未提起此事。
    白希云点头,不舍的道:“你去吧,我尽快来接你。”
    有了这一句,竟莫名叫齐妙略感安心。
    齐妙笑着点点头,转而登上马车,随着三皇子一行人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白希云望着华贵的朱轮华盖马车火急火燎的疾驰而去,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那种从胸腔内泛起的空旷让他禁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万从元扶了白希云的手臂一下,道:“你没事吧?”
    白希云这才转而摇头,苦笑道:“我没事,总算是皇上顾念与母亲的旧情,咱们都有惊无险。”
    万从元也露出一个苦笑来,“是啊,老夫这一生都被这个秘密所折磨着,如今事已了,在不用提心吊胆的瞒着,却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也不尽然。”白希云忧郁的道:“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三殿下是个草莽之辈,没想到他竟然藏的这么深,如今看来,唯一获利的就是他,相信今日顺天府之事不出几个时辰就要传扬开来,上下知晓,到时候满朝大臣都会知道我是皇上的孩子。徳王已死,继承人换成了三皇子,他难道会允许他上头再冒出个哥哥?”
    万从元闻言并不十分在意:“皇上毕竟已经判了你流放之刑,不出意外你往后都会在宁古塔常住……”
    “您别忘了,我手中的财富,还有您多年来在朝堂上的人脉,掌管兵部多年,您若是没了虎符和官印就没了号召的能力,您自己信,外人会信吗?”
    一句话直说的万从元面色冷凝,随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么说,咱们的危机似乎更深了。”
    “是的。”白希云点头,叹息道:“不只是咱们危险,我怕皇上此番也难救。如今咱们被流放,皇上若是驾崩,岂不是三殿下掌握权力最好的时机?”
    万从元的手心冒出了汗。
    “想是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竟没有想起这样一桩事来。三殿下隐忍了多年,难道即将成功之际会放弃吗?”万从元看着白希云冷静的面容,欣慰的道:“多亏了你临危不乱,处事不惊,如今还保留着谨慎和冷静。”
    “这不过是求生的本能罢了。”白希云摇头叹了口气,“仔细想来,这次的事情完全都在三殿下的掌握之中,从我与妙儿去白家给老太君看病,清晨出门被追杀开始,一步步根本就是一环套一环的连环计,让徳王冲动露出马脚,逼得徳王狗急跳墙,他或许未必就掌握了我们的全部秘密,只是有了苗头,当场一诈罢了,徳王慌了神当场也没想那么多。”
    白希云摇头道:“总之,事发突然,没有人想得到会发展到这样地步,咱们慌张的时候,一切却都在三殿下的鼓掌之中了。”
    万从元道:“无论如何咱们现在就准备起来吧。子衿,你说咱们该怎么办?皇上的旨意还让元哥儿入宫,你真的要将我的重孙子送进宫去?”
    白希云笑了一下:“元哥儿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将这个孩子送进虎口?何况多了一个人进宫,就多了一个威胁我的理由。外公,咱们现在暂且分头行动,各自回去归置人马,先将人都挪去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吧。”
    万从元听的心里一阵狂跳,眼神灼灼的望着白希云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赌一次。”白希云看向皇宫的方向,喃喃道:“皇上若能活过十天,我就乖乖的遵旨流放,还将元哥儿送入宫去。这期间也足够咱们归置了。若是不能……”
    回过头,白希云认真的看着万从元:“外公,你敢不敢跟着我拼一次。”
    万从元听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多年来的大石除去,面前的小辈这样讨喜,他的女儿后继有人,他如何能不开怀?
    “我有何不敢?拼一次,为的也是族人的性命,若不是事情逼迫咱们,谁又会走上这一步?只是你要想清楚,若真那样,你的媳妇可还在宫里。”
    “我知道。”想起齐妙方才泫然欲泣却又强做坚强的模样,白希云一阵心疼,喃喃道:“这次我绝不会让她出事。”
    白希云与万从元各自去安排的功夫,徳王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赵其芳一直禁足在房里,这些天早已熬的瘦了一大圈。忽而听见有人来开门的声音,赵其芳还以为是徳王终于想开了,要放她出去了。
    谁知门一开,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的太监。
    那太监是是身着铁灰长袍,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方正脸庞,神态倨傲,撇着嘴仰着下巴一甩手中的拂尘,冷淡的道:“赵氏,请出去吧。”
    赵氏?
    这些人称呼她赵氏?
    赵其芳只觉得一股子怒火曾的蹿上了脑门,不仅尖锐的大吼道:“你放肆,本王妃也是你能如此怠慢的!?还不跪下!”
    话音方落,却听闻一阵尖锐的讽笑,那太监前仰后合,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您可就别再装模作样了。就连王爷都是个冒牌的,你又算什么东西!”
    第四百六十三章新帝
    赵其芳惊怒交加,一种诡异的恐惧感爬上心头,颤抖着声音叫嚷道:“你,你说什么什么王爷是冒牌的你不过是个阉人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在王府耀武扬威”
    太监终于不笑了,鄙夷的望着赵其芳,道:“徳王已经被皇上赐死,尸首如今就在前厅,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其实并非皇上的儿子,却冒充了皇上的儿子多年,站着皇子的位置,却不记得皇家的恩惠,不但亲手杀死了万贵妃,为了夺走皇位,上一次还谋害皇上独揽朝政,怕身世的秘密被揭穿,竟然还买通了自己的亲生兄弟去纵火杀光白家所有人,如今白家老太君、白老爷和白夫人以及一位小姐都已经殒命,同谋的白希暮也伏法,终归是恶有恶报。可皇上却被你那个假冒皇子的丈夫给气昏过去了”
    太监将来龙去脉说的很清楚,可是对于赵其芳来说,信息量依旧是大了一些,她呆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一把抓住太监的袖子高声叫嚷道:“你说,徳王他是白家的孩子他还站了皇子的位置那,那白家的孩子是皇子”
    “算你聪明,白少傅才是真正的皇子,不过因为当年一段公案才沦落到白家,如今皇上一时恼怒,将人盘了流放,不过那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转眼就接回来了。你这个冒牌的王妃,也仔细想想退步吧。”太监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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