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抱得紧紧的,良久才松开:“没事儿,就是忽然想见见你。”
    夏小舟看了看他的眼睛,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但他既然现在不想说,她也不好多问,想了想,忽然想到之前有一次公司聚餐的地方还不错,于是偏头问他:“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司徒玺的心『情』在看到她之后稍微好了一些,现在见她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忍拂她的意,于是点头道,“怎么走?”说着已经发动了车子。
    “先出城,等会儿再告诉你。”夏小舟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然后给施若素打了个电话,“我今天不能回公司了,有什么事,明天去公司之后再说啊。”
    车子很快出了城,夏小舟指挥着司徒玺开上『国』道。沿着『国』道走了不长的时间,又转上了去郊区的路,周围的环境也是越走越偏。
    司徒玺有些狐疑:“这是要去哪里?这么越走越偏?”眼看太『阳』都快下山了,她确定他们今晚上能赶回来?
    夏小舟张牙舞爪,故作凶恶状:“这都看不出来?当然是把你带到荒郊野外,然后对你图谋不轨了……”说着自己反而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司徒玺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嘴角也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其实你要对我图谋不轨呢,我求之不得,根本不用带我去荒郊野外的。”
    夏小舟微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
    又开了一会儿,窗外的街景切换成了乡村小道,穿过市集,再慢慢的上了堤围,长长的水泥路曲曲折折的一直延伸到远方,往左边望去是大片的草地基塘,而右边则是宽阔的大海。夕『阳』之下,渔舟晚唱,煞是醉人!
    夏小舟将车窗摇下,让清凉的风夹杂着水的味道透进车里,深深吸了一口,才献宝似的问司徒玺:“怎么样,漂亮吧?”
    司徒玺吸一口气,心里的抑郁就越发所剩无几了,他看向夏小舟闪闪发亮的双眸,笑着点了点头:“是挺漂亮的。”
    “要不我们下车去走走,然后再到那边的鱼排去吃晚饭?你不知道,这里的鱼做得可好吃了,还是上次一个同事带了我们来,我们才有幸尝到了这样天然的美味。”夏小舟说着已是跃跃『欲』试。
    司徒玺不想扫她的兴,打着车灯将车靠边停了,跟她一起下了车。
    这里离人家远,加上天『色』渐晚,堤围上除了他们,连车都少有。对岸郁郁的树林中,有袅袅的炊烟升起,与橘红的夕『阳』一块儿倒映在水面上,映衬得水面亮闪闪的,瑰丽而耀眼。
    “哎呀,还有贝壳呢!”夏小舟穿着套装和高跟鞋走在不甚规整的路面上,不时打个趔趄,但却兴致不减,索『性』将高跟鞋『脱』了扔在一边,就沿着江面沿线,捡起那些各『色』各样,形状怪异而不失可『爱』的贝壳来。
    司徒玺走在她后面,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忽然就觉得,只要她能永远这么欢快,别说他只是用一点小手段间接害死了一个本来就将死之人,就算是让他去杀人放火,他也在所不惜,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点不多的『爱』心,只留给他想要珍惜的人就好!
    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看她捡贝壳捡得兴起,两只手都装得满满的,索『性』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摊开在手心,冲她叫道:“拿过来我帮你拿。”
    夏小舟连忙起身将捡来的贝壳都往他手里一放,发现还没把他的手掌填满,于是又喜滋滋的跑开,“我再去捡一点。”
    司徒玺看着她的背影,宠溺的摇了摇头。
    等到偌大的夕『阳』已完全没入水面,只残留了少许余晖在江面上回荡时,夏小舟终于心满意足的回来了。只是她捡的贝壳实在太多,饶是司徒玺的手再大,也装不下,两个人于是跑了两趟,才算是把所有的贝壳都搬到车上装进了储物箱里。
    将车开到吃饭的鱼排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饭店是用竹子搭成的很高的棚子,大厅内灯火通明。夏小舟带着司徒玺沿着木制台往外走,走到延伸到江面上的小平台前才停下。类似终于的小平台有很多,隔三米一个,每个都有竹制扶手,『日』光灯则简易的支在平台两边,宛如『独』立的小单间。
    待跟着走来的侍应生将桌子铺好并奉上茶后,夏小舟连菜单都不看,便直接点起菜来:“清蒸鳕鱼,白灼对虾,蟹酿橙,鲫鱼汤……”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菜,又点了鲜榨的『玉』米浆做饮品,才打发了侍应生。
    司徒玺看她这么熟练,有些咂舌:“你不是说你只来过这里一次?”
    夏小舟点头:“对啊,不过对美食,我一向是过目不忘的。”
    稍后,他们点的菜上齐了,夏小舟先夹了一筷子鳕鱼放到司徒玺碗里,然后自己夹了一只对虾在手里剥,等到嚼了几口将食物吞下后,才试探『性』的问他道:“之前看你不高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司徒玺笑了笑,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她,他只要她做他单纯的小妻子就好:“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比较烦心,刚刚散了一下心,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你别担心。”
    夏小舟看了看他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别人或许不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她却能够,所以一遇上她不确定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眼睛。
    她看见迎上她视线的那双眸子幽邃而清明,知道他的『情』绪确实已经恢复过来,心下一阵轻松,也就没有再追问,埋头享用起美食来。
    司徒玺看着她满足的神『情』,越发觉得有些事『情』不告诉她是对的!
    新来市长夫人病逝了的消息,很快便如长了翅膀一般,不说飞遍了c城的大街小巷,至少各政府机关和那些想要跟李云博套近乎的大小企业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时间李家简直是门庭若市。
    李云博才来c城两个多月,脚跟都还没怎么站稳,当然是希望葬礼一切从简,怎么低调怎么来。但又怕太简单了『女』儿会有意见,毕竟她们母『女』两个一向感『情』最好,于是推门进了李未荷的房间跟她商量:“你也知道爸爸才来c城不久,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等着挑爸爸的错呢,要不一切从简?”
    他都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没想到李未荷却一口就答应了:“好,您安排就好。”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有看过他一眼。
    李云博怔了一下,感觉怪怪的,可是李未荷已经在下逐客令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您就先出去吧,我有点头痛,想休息一下。”
    他只得推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才恍惚意识到好像自从医生宣布老婆抢救无效死亡到现在,『女』儿便一直没有流过泪,也再没叫过他一声“爸爸”,难怪他刚才会感觉怪怪的。想推门折回去关心一下,又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女』儿也是那么大的人了,说不定只是伤心过度了,所以一时有些失常呢?于是没有再犹豫的抬脚下楼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影才刚消失在门后,李未荷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满满的恨意。本来她都已经打算看在这几个月以来,他对母亲还算『体』贴,让母亲快快乐乐的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等送走母亲之后,就回美『国』去继续念她的博士的,但母亲临死前头天晚上那几张被他那个『情』人送来的恶心照片,让她彻底对他死了心!
    她简直不敢想象,照片上那个明显已不再年轻了的白花花的恶心身『体』,竟然会是他的,一想到母亲在艰难的与病魔做斗争时,他却正在与他那个『情』人风流快活,一想到母亲是被那些照片给生生气得提前死去的,她就恨不得将他们两个都给杀了!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这对无耻至极的『奸』夫**,害得她可怜的母亲死不瞑目,她如果放过了他们,她简直愧为人『女』,她一定要让相关的所有人都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李夫人的葬礼定在了一个礼拜之后。
    虽然李云博有意一切从简,但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就算什么也不说,也自有大票的人上赶着去奉承巴结,所以到了葬礼那『日』,墓地里还是去了很多人。
    这其中就包括双双一身全黑西装,连领带也是黑『色』的司徒玺和陆清鸣,只不过他们来参加葬礼,并不是为的巴结李云博,而是想送李夫人最后一程,让自己心里稍微好过一点罢了。
    葬礼一结束,李云博便因公务繁忙,乘专车先行离开了。只余下一身黑『色』衣裙,苍白脸上戴着大墨镜的李未荷向来参加葬礼的人们一一回礼。
    司徒玺和陆清鸣有意走在了最后。经过李未荷面前时,司徒玺只是欠了欠身,沉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陆清鸣却在“节哀顺变”之外,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我是陆清鸣,这是我的名片,李小姐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可联系我。”还递上了自己的名片,虽然话才刚一出口,他便已后悔起自己的多事来。
    眼神稍显不自在的躲闪了一下,不经意却瞥见司徒玺眉头一挑,这样的习惯动作,基本上就是在问他:“干嘛呢?”他心里就越发后悔起来。
    所幸李未荷并没接他的名片,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陆先生有心了。”便转过身,蹲到李夫人的墓前,整理起摆放在台上的各『色』菊花来。
    陆清鸣见她没接自己的名片,也没再看自己一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如释重负之余,好像又还有几分淡淡的失望,虽然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失望什么。
    两个人一语不发的吸着烟,一前一后走到公墓的大门外,正要上车,远远的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及至近了,他们才看清楚驾驶座上坐的人是顾明川。
    “靠,王八蛋,他还有脸来!”陆清鸣将手里的烟狠狠扔在地上,泄愤似的重重碾了一脚,才大大咧咧挡到了顾明川的车前。
    顾明川急匆匆赶来,是为见李云博一面的。自打李夫人逝世至今,他还一直没寻下过单『独』见李云博的机会,刘母与刘娉婷母『女』在这个时候,则是更不能让人知道的存在,所以时至今『日』,他已被迫在『党』校“学习”一个多礼拜了,却依然没有等到强势回归地税局的那一天。
    他心里本来就已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又被迫紧急刹车,而且挡在他车前的人还是他最恨的司徒玺及陆清鸣,不由就越发火大,也再顾不得一贯“逢人三分笑”的『处』事原则,将车门重重一推,便下车走到了陆清鸣面前,冷笑道:“好狗不当道,陆大律师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他妈的好狗骂谁呢!”陆清鸣狠狠推了他一把,咬牙冷冷反问道。
    顾明川不防他设的语言陷阱,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好狗骂你呢!”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上了当,顷刻间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清鸣大笑起来:“顾副局,这可是你自己承认你是好狗的,不对,你他妈的算什么好狗,你他妈的充其量一条不带种的癞皮狗罢了!说你是好狗,也忒侮辱那个‘好’字儿了!”
    表『情』不可谓不轻蔑,言语不可谓不恶『毒』,但凡是有点血『性』的人被他这么一骂,只怕都会忍不住炸『毛』,更何况顾明川本身早已窝了一肚子的火?于是想也没想,便将拳头招呼到了他的脸上。
    陆清鸣故意寻衅,等的就是他先出手,『硬』是生生接下了他一拳,然后说了一句:“顾副局,这可是你先动的手,我可是正当防卫!”才冲他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顾明川虽然生得人高马大,大学时也曾选修过跆拳道之类的课程,有一点功夫,跟普通人相比算得上厉害。但他终究是公务员,哪里比得上虽然看起来斯斯,实则是混黑过来的陆清鸣,打起架来跟吃饭似的轻车熟路游刃有余?因而很快便被蹬到地上狠狠踹了几脚,全身登时火烧火燎的痛。
    陆清鸣又踹了他几脚,才提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奸』笑着说道:“哎呀,我这人吧,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爱』看点武侠小说之类的,尤其推崇丐帮的‘打狗棒法’,一看见方圆五百米之类有狗啊,我的手脚就不听使唤,老是忍不住动手,这回还算是我忍住了,下回可就得断手断脚了,顾副局,你多担待着点儿啊。”
    顾明川压根儿没想到陆清鸣竟敢将他打得那么重,毕竟他也是堂堂地税局副局长,陆清鸣就算再是名律,也不该知法犯法才是。可是一想到分明是自己经不住他『激』先动的手,他就是再火冒万丈,今『日』也只能强自咽下,陆清鸣刚才在打之前,可是提醒过他他的行为是属于“正当防卫”的,现在他把他打得这么重,最多也只是“防卫过当”而已,他就算报了警,估计也奈何不了他!
    他只能把嘴角溢出来的血丝狠狠擦去,冷笑着说了一句:“这一次是我大意上了你的当所以吃了亏,但下一次吃亏的是谁可就说不好了,咱们走着瞧!”然后一瘸一拐,颇为狼狈的回到车上去,发动车子快速离开了。
    陆清鸣揍了顾明川一顿,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回过头,对上司徒玺带笑的眼神,终于笑了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舒服多了!”
    司徒玺摇头:“你出手太轻!是不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功夫有所退步了?下午练练手去?”换了他出手,一定将那个王八蛋揍得非死即惨,不过想想揍他实在太脏手,还是算了。
    陆清鸣一口回绝:“我功夫才没退步的,是丫的不经打,我怕一个不小心打死了麻烦,所以才只用了三分力道的,练手就不必了吧?”开什么玩笑,除了二哥能跟他练手时练个势均力敌之外,其他兄弟跟他练手,从来都只有“被练”的份儿!
    两个人说着,上了车掉转车头,往市区开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李未荷的身影便从公墓大门旁的墙角晃了出来,不用说刚才那一幕,她都看在了眼里。
    等到司徒玺和陆清鸣的车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内,李未荷才发动了自己的车子,直奔医院。
    她是去看顾明川的,不过却并没有打算去帮他作证,证明刚才陆清鸣是故意『激』怒他,然后将他暴揍了一顿,而是去“关怀问候”他的。
    顾明川被陆清鸣暴揍一顿,全身无一『处』不痛,尤其重点部位那里,更是疼得钻心。他实在害怕将来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于是也再顾不得去找李云博了,横竖李云博在那里又跑不掉,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区别,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医院看医生检查身『体』的好!
    他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将车开到第一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了,然后直奔外科大楼,直接找到了主治医生。
    只是他才来c城不久,还没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外科的主治医生见他没有挂号,根本不买他的账,只高傲的扫了他一眼,命他:“先去挂号!”便再没理过他。于是他只能再次拖着疼痛的身『体』,去了前面的大厅挂号。
    挂了号,好不容易轮上他,已经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幸好检查的结果不算坏,都是些皮外伤,养上几天自然没大碍,只是还有些脑震荡的倾向,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几天。
    顾明川一想正好可以趁机推掉『党』校那个讨厌的“学习”,于是毫不犹豫办了住院,又给常局长打电话说自己出车祸进了医院后,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让刘娉婷替他收拾一些盥洗的『日』用品,再让刘母送过来。
    没想到刘母却以要照顾坐月子的刘娉婷和小外孙为由,不肯来,让他随便找个护士帮忙买点『日』用品就是了,还数落了他一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知道开着车到『处』乱晃’、什么‘你什么时候出车祸不好,非要现在出,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顾明川冷笑着不等她说完,便已挂断了电话,她今『日』待他不仁,别怪他他『日』待她不义!
    正郁闷之际,忽然听见有敲门声,顾明川回神向半掩着的门外看去,就看见了站在外面一身黑衣的李未荷,“嗨,原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刚看错了呢!”
    【102】 认祖归宗?不想
    “嗨,原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刚看错了呢!”
    顾明川正暗恼刘母的无『情』无义,立誓他『日』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就听得门外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忙回神循声看去,不想却看见正是一身黑衣的李未荷站在外面。
    他有些惊喜但更多的诧异,还有几分忐忑,不知道时至今『日』,她到底对他和刘娉婷,还有刘娉婷跟李云博之间的关系到底知道多少?如果她至今仍不知道他和刘娉婷之间的关系,他和她,能不能再续前缘呢?火石电光中,心思已是千回百转,但面上却带着和煦的笑,一点看不出来:“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进来坐啊。”
    李未荷面『色』有些苍白,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我是来……收拾我妈妈留下来的一些东西的,她……前几天去世了,没想到正好看到你了。对了,你生病了吗?是不是很严重?怎么不见你家人在这里照顾你?还有,你不是在新海吗?什么时候来的c城?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说着动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你嘴唇都开裂了,喝点水吧。”
    连珠带炮似的问题,遮掩不住关切的神『色』和话语,立刻让顾明川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李未荷还不知道他和刘娉婷李云博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他已调到地税局任副局长的事。想想也是,她本来就刚回『国』不久,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朋友,之前又一直忙着陪护李夫人,在她『床』前照顾,虽不敢说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至少也是知之甚少的,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念头闪过,顾明川已笑着说起来:“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的好?要不我一个一个来?我进医院呢,不是生病了,而是刚刚出了个小车祸;至于伤『情』,倒并不严重,只是有点脑震荡的倾向,医生让我留院观察几天;我家人都不在c城,我也没通知他们,所以没人在这里照顾我;我是前一阵子离开新海来的c城,现在在地税局,说起来还多赖令尊提携我呢。之所以没联系你,是因为之前我手机掉了,掉了好些号码,真是对不住。”
    李未荷松了一口气:“原来并不严重,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微红了脸,“对了,你现在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记一个,以后联系起来也方便。”
    顾明川暗自庆幸自己来c城后真换了号码,不然现在还真没法自圆其说,“158……3299。你给我闪一下,我好把你的号码存起来。”
    李未荷依言拨通了他的电话,挂断之后,四下里扫了一眼,“你是今天才住进这里的吗?怎么什么『日』用品都没有?”
    “没事,我等会儿请护士小姐帮我买去。”顾明川装作满脸的不在乎,眼底却有黯然一闪而过。
    话音刚落,李未荷就急道:“那怎么行,护士小姐怎么知道你需要买哪些东西?还是我去给你买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啊。”说着已起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余下顾明川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了,唇角才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暗自筹谋起来。现在李夫人是去世了,但刘母却已然不可能再有进李家大门的可能,也就是说,刘母和刘娉婷只能以李云博地下妻『女』的身份过完这辈子,连带的,他也只能以他地下『女』婿的身份过完这辈子,哪里比得上他名正言顺的『女』婿身份来得尊贵?试想今天他娶的是李未荷而非刘娉婷,姓常的老头子还敢这样对他吗?司徒玺和陆清鸣那群臭流氓,又还敢说揍他就揍他吗?
    现在连上天都帮着他,让李未荷对一应事『情』都一无所知,对他的态度还跟之前一样,他不把握好这次机会,岂不是太对不起上天的这番厚『爱』了?
    他这边厢筹划得正美,那边厢李未荷也没闲着,才一走出医院的大门,便拨通了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私』人号码:“喂,辛叔叔吗?我是未荷啊。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想找一个两居室的房子,我答应了她帮忙的,可你知道我也才回『国』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上哪里找去?所以只有麻烦辛叔叔你了。哦,还有,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爸啊,他向来不喜欢我这个朋友,知道我帮她忙,肯定会不高兴。”
    “是未荷啊。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至多三天内,一定给你办好。”那边很爽快就应了。
    挂断电话,李未荷才冷笑起来,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们一家三代五口人,都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她一边冷笑着,一边就近找了个超市,进去采买了一大堆东西,才又折回了顾明川的病房去。
    彼时顾明川正含笑跟闻讯赶来,代表地税局探望他的办公室主任及其他几名科长寒暄。看见李未荷进来,便笑着跟她介绍:“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又向众人介绍,“这是我朋友李小姐。”
    李未荷淡笑着冲几人点了点头,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然后拿出一个食盒打开,病房内立刻香气四溢,“这是我才买的猪骨粥,你趁热吃一点。”说着将粥倒在食盒盒盖里,连同汤匙一起递给了顾明川。
    顾明川一边吃着粥,一边将视线有意无意划过办公室主任的脸,不出所料看到了他眼底的震惊,恍然还有艳羡,心中得意,借低头吃粥的空隙,无声的笑了起来。
    再抬头时,办公室主任脸上的笑容已不像刚才那般公式化,而是谄媚多了:“顾局,您好好休息,我们还得回去向常局汇报您的伤『情』,好让他放心,就不打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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