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望舒感觉小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像是做梦,昨天还在烦选哪个大学好,一眨眼的功夫……”
    徐璈嘴角噙笑,握住他的手接话:“你再眨几次眼,人还是在我的床上。”
    好半天,于望舒的脸色才转为正常,好好的气氛都被一句话给破坏的干干净净。
    程昱帮他们查地址,只要有钱,除了死亡不能控制,还有什么办不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到了某栋楼,徐璈的眼神落在门上久久没有挪开,俊挺的脸上闪过无奈和倦意,最终手摁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保姆,徐璈张口就来一段顺溜的英语,于望舒在旁边听着,脸色和徐璈同步变黑。
    没等保姆说完,一个男人在里面问是谁来了。
    徐璈直直的进屋也见到了在饭桌另一边的徐蓉,徐蓉立即站了起来,神情慌乱的想要遮住脸,可是嘴角的淤青已经显露在她哥面前。
    男人觉得气氛不对,转身想看看是谁,结果刚转身就挨了一拳。
    动手的是于望舒,打完之后操着一口中文:“你他娘的打一个怀孕的女人算什么男人!”
    “fuck!”罗夫杰擦着嘴边的血站了起来,看清来人笑了一下,走到徐蓉身边揽住她因怀孕而壮硕的腰,恶意道,“我自己的老婆,想怎么干都行。”
    徐家的人都没孬种,徐蓉上去就是一巴掌:“别碰我,恶心!”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碗声,罗夫杰将徐蓉的餐具打落在地:“当初是你要和我结婚,我可没求你。”
    于望舒眉心直跳,他这暴脾气都快控制不住了。
    徐璈站在原地凝视徐蓉,眼神带着责备像是要透进她的心里,只听他冷漠道:“我们来错了地方,这不是我妹妹,我也没有这么懦弱的妹妹。”
    骄傲如徐蓉,于望舒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忍下来。
    身后是罗夫杰的谩骂,于望舒的手被强硬的抓着,对方用力之大令他倒吸一口气:“我们就这么走了?”说好的……然后不给罗夫杰一点教训?
    “是她不要自己。”
    男人停下步伐转身的那一刻,于望舒从那双眼中看到了狠意,如同刚刚握手的力度令人印象深刻。
    但凡徐蓉有点尊严,现在都该冷静行事了。
    徐蓉扶着桌子,指甲几乎卡在里面,她的骄傲都在这场婚姻中被碾压直到碎成粉末,特别是当自己一身的狼狈被徐璈看见。
    “中国有句老话:日久见人心。”
    罗夫杰不以为然:“所以呢?”
    “罗夫杰,我们的婚姻结束了,离婚吧。”
    第74章
    徐蓉很快就收到一个快递,包裹打开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外婆在她周岁时送的礼物,而发件人是徐璈。
    她没急着质问罗夫杰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刚打过一架,罗家的俩长辈也闻讯赶来,他们顾忌着自己肚子里的孙子也深知儿子是什么德行,所以站在她这边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需要,扶着腰上楼,罗父正在教训罗夫杰,罗母恨铁不成钢,说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见她来了都纷纷笑起来劝:“我们教训过他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徐蓉简单道:“罗夫杰,你偷我首饰。”口气平稳,然后手里却是拿着花瓶砸了过去,“你去澳门赌钱输的一败涂地,还偷偷卖我首饰!”
    罗母气到了:“你又去赌了!”
    “我本来是大赢家,是他们合起火来耍我才输的。”
    徐蓉拿出盒子的胸针,手颤抖着:“这是我外婆送给我的周岁礼物,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怀念,你居然把它偷走了。”
    被三人教训的罗夫杰面子上感到挂不住,起身冷笑说:“我们是夫妻,能用偷?”
    “离婚!”拂去桌上的水杯,尽数碎在地上,徐蓉扶着头觉得有点晕,手撑着桌沿站定并且拒绝罗家人的搀扶,冷声道,“我们离定了。”
    “徐蓉你疯了,我们的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对啊阿蓉,你看肚子里都有夫杰的孩子了,我们的第一个孙子。”
    徐蓉咬住下嘴唇自嘲得笑了笑:“第一个?我结婚一个月后就有一个女人捧着大肚子说她有了,请问她现在怎么样了?”能怎么样,她当时给了那人一巴掌,那人从三层的楼梯上摔了下去,人是一点事都没有但孩子没了,罗家敢说什么?
    两个长辈不敢说什么,但罗夫杰敢,当天他就动了手也是第一次动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天,然后本性完全暴露是个心胸狭隘的家暴者,她为了当初的脸面也为了肚子的孩子忍耐,可是这人给脸不要脸,徐璈的出现着实给了她无形的一巴掌。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知道罗夫杰在外面有不少女人,上门示威的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比较喜欢又能怎么样,孩子不是照样没有了。
    小三让人无法可怜,或许徐蓉还要谢谢她,是她让自己早点看清人那人是什么货色,伪装的再好,总有一天会暴露于人前。
    她是徐家的女儿,徐家没有孬种。
    孕妇嘴角带着伤,看着触目惊心,罗家人彻底慌了,他们上哪再找一个像徐蓉这样有背景的儿媳妇呢!
    “官商结合自古都是名利双收的最佳渠道,我们转战到中国,你们赚钱,我们也赚钱,徐蓉你别太过分了,我们是夫妻,夫妻吵架不是常有的事么。”
    徐蓉压下眼底的疲惫:“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爸是不会同意你们的,你们的如意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
    “阿蓉,你想想孩子啊,一个人带孩子很苦的。”罗母妄图用孩子劝,但徐蓉一脸决绝显然是失望透顶。
    “我有资本蛮横也有条件傲气,凭什么要到你家受窝囊气,这孩子我明天就去处理掉,我哥是律师而且经常打离婚官司,如果你们不同意,等着吧。”屋子里的东西她全都可以不要,拿着包将胸针放在里面,徐蓉不顾罗家人的阻拦出门打的离开。
    罗家人当然是想追,但儿媳妇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十几个身穿西装的人,看见他们便拿出一份借据。
    “罗夫杰欠了我们五千万,加上利息六千八百万,现在还。”
    罗父转身想找出兔崽子,结果罗夫杰见人进来的那一刻就跳窗离开了,黑衣人拿出另一张字据,罗夫杰在澳门五天先是赢了钱,但后期一直在输,在身上没有钱的情况下他抵押了这栋别墅。
    罗母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事闹了好几天,罗家为了还儿子的债更是头疼,家产一点点被儿子败光,老两口现在想的都是儿子而不是儿媳妇了,因为他们不及时还钱,下一步家里鸡犬不宁。
    徐蓉趁着空闲买了回国的机票,下地的那天是大年初五,年味已经逐渐消失,街头小贩的吆喝也再次响起,对她来说提不起任何兴致,肚子里的种现在没办法了。
    “你的身体不允许打胎,现在已经有了胎动,超过三个月打那么母体将会受很大的罪。”
    “我不要这个孩子。”
    “怀孕时没有好生调养,前三个月安全度过都是老天保佑的事,你的职业让你没有像一般孕妇那样健硕,作为医生建议不打胎,从你的身体检查到这个孩子的成长情况,我综合给出这个建议。”
    耳边回荡医生的话,徐蓉站在京都的街头,伸出手接住漫天飞散的雪花,雪花在手心迅速融化带来一丝冰凉,许久,她摸着肚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
    徐蓉回家了,是徐妈出去带回来的。
    于望舒躺在沙发上摸老大肚子,听到这个消息不吃惊:“肯定回家啊,不回家干嘛。”在父母面前哪里需要那么犟,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世上除了父母,谁还会掏心窝子对你。徐爸面上是生气,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种,小孩养这么大说不要哪是容易的事。
    说起来,他对徐璈寄快递的事一直不解:“你要是当场就拿出来,说不定你妹妹更来气。”他以为徐璈是有什么打算,结果对方看着电脑淡淡回一句,“忘记给了。”
    于望舒晃晃手里的茶杯当没听见:“离婚了,这孩子归你们徐家。”
    “我妈他们的意思肯定是这样。”
    “你妹妹回来这么大的事,你不回去?”
    徐璈眉眼低垂,不慌不忙的继续工作:“放在以往,我回去是说好话的,这次是她自作孽,我为什么要回去。”
    就像听话的宠物突然不听话了,不听话那就不喜欢,不喜欢就不在乎,男人眼里云淡风轻仿佛压根就没这个妹妹,声线清朗,清晰的回荡在于望舒耳边:“是不是觉得冷血。”
    于望舒怔了怔,咂巴嘴说:“你不一直是这样么。”想想也不对,李浩那事他不是把人衣服扒掉了么,“你真沉得住气。”
    “说的好像不沉住气,事情就能解决一样,她这事亏,我没必要帮她,一顿骂是少不了的,只是一顿骂而已,是时候长长心了。”
    于望舒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浑身抖了抖,他抱起老大亲一口:“走,帮你换个窝。”
    两个窝换着用,于望舒每次都把玩具塞里面像对待亲儿子,他沉迷猫色难以自拔,屁股一撅能为它们干任何事。
    四只猫在他身边滚,徐璈坐在沙发上,目光停在于望舒因为弯腰而露出的半截腰上,摸上去有肉感也有力道,男人的皮肤总是带着野性,摸着扎实。
    于望舒没有察觉有人在视奸他,在猫窝里掏着玩具,徐璈的方巾和袜子,包括阳台上掉落的花瓣,于望舒转头看了一圈,嗯,在没人浇水的情况下都死的差不多了。
    虽然叼的物件都是洗过的,但他还是拎起老大,大手一撸将其他三只的头全都摸过,意外道:“你们也太重口了,叼钱多好,你们太让爸爸失望了。”说着,手往里面继续掏,摸着摸着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使劲够了出来。
    “你们怎么这样,害的我拆了新的袜子,知不知道买那个多难买。”
    徐璈轻笑,于望舒的那些宝贝都是花钱找人家代购的,前些日子去储物间翻出5条以前舍不得出二手的裙子,保存完好非常新,点兵点将点出一条挂在某二手软件上买,人还在犹豫呢就收到一条短信,被人秒拍。
    几年前的旧款而且是萌物,再加上全新的价格美好,兜里有点钱的都憋不住了。
    就为这事,于望舒冷了他一个星期。
    然而再舍不得,自己也穿不上,当年偷偷摸摸找代购拍的花嫁是幻想着给未来老婆穿,现在裙子有价无市,于望舒抱着破碎的心把它们都挂了出去,卖出去一件就郁闷一下,怀里搂着老大瞪向屏幕,手机也传来交易成功的消息,他如同佛像坐着动也不动。
    买家说:“炒鸡谢谢小姐姐出价这么良心,么么哒~”
    于望舒翻了一下自己的资料,的确是性别男,所以挠着头回复:“我是男的。”然后再也没得到回复。
    于望舒一点点清理以前留下来的痕迹,虽有万分不舍但还是选择告别,当年的代购都已经不再代,这些东西留着不是念想而是占地方,与其在自己这边浪费不如给真正喜欢的姑娘穿。
    俩人半个月都没潇洒的干一场,那段时间简直要把人憋坏。
    徐璈合上电脑,看向于望舒刚想说话,目光落在对方手上的东西时倏地瞪大眼,“于望舒你看那边!”
    “干嘛?”头还没转过去就先被扑倒在地,幸好地上铺着软垫才没让脑袋遭殃,于望舒慌慌张张去推,“你干嘛啊!抢我袜子干嘛!”手捏着里面的东西往后拽,徐璈想夺过去没成功,或许说是半成功。
    盒子现在落于望舒手里,袜子在自己手里,隔了那么久,气味很是销魂。
    于望舒的心坎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盒子表面已经有牙印,一看就是几只猫的作为,他屏住呼吸握住,“你别挡老子。”
    两个人一来一去扭打一团,于望舒涨红了脸死活都不松手,人被徐璈压的死死的,一手借助盒子与地面的接触打开,摩挲出里面的圆环喊道:“你早说啊,不就是这个东西。”
    对准灯光,于望舒眯起一只眼去瞧,周围镶嵌了一圈黑钻,内圈刻了字,但他没能看清就被徐璈抢过去,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在了他手上。
    徐璈尽量让自己看的正经点,打架过后有些喘,他笑了笑:“尺寸刚好。”
    “徐璈。”于望舒伸出手指,戴着戒指的手连接心脏,脑子里也开始回放那晚的事情,他扔掉盒子盯着手看,周遭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次开口变的万分艰难。
    “圣诞节那晚就是这个。”
    徐璈眉头皱起,眼神飞向在一遍舔爪子的老大,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
    “你答应不答应。”
    于望舒嗯了半天觉得不对味,半撑起身子怀疑说:“你就是这么跟我求婚的,太随便了。”最后加一句,“虽然我们都是男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幸福来的太突然但于望舒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点激动的,他觉得男人要坚持、坚持、再坚定立场。
    他们没法结婚,以后也许会出国搞个证书,戒指对他们重要与否其实看个人想法,老实说,他没想到会买,现在收到这枚戒指,心脏开始膨胀。
    简单的来说:他觉得自己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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