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越的声音依旧入当年一般清越,就如同夏日的泉水一般醒人,手指不知不觉已经扣紧了手中的苹果。
    许是七步之内,表哥就在那里。
    轿子被抬起时,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阵欢闹,徐子越上马前又向花轿看了一眼,精致的眉眼怎么也遮不住笑意。
    两年前徐子越刚刚高中状元,打马游街便是热闹非凡,只是那时却没有看到这位状元郎笑的如此开怀过。
    苏府与徐府并不远,也不过半个多时辰,花轿沿着热闹了一路的长街走过,待轿子终于停下时。“哚”的一声,是无头箭射中了喜帘,四周一片欢腾,敲锣打鼓声骤然响起,夹杂着阵阵喝彩。
    狮子封门,叫好声不绝,还有人们大喊着要彩头,待满眼的暗红骤然亮了些许,已是花轿帘子被掀了起来,大红的绸缎被送到手中,喜帕微微晃动间,苏文卿瞥见一步之处衣摆。
    红绸另一端是徐子越。
    跨火盆,拜堂,直至在众人的喧闹中推推搡搡进了新房。进房之前,徐子越轻声提醒她注意脚下,苏文卿这才发觉新房门口放了马鞍。
    全福人笑着招呼,将苏文卿的衣角压在徐子越袍襟之上,身边是姨姥太太不掩笑意的催促声。在座除了姨姥太太与徐心梅几人,其他众夫人皆是没有见见过苏文卿,徐子越接过秤杆,挑去喜帕。
    久久遮着光的视线骤然亮了起来,苏文卿抬头,这么多夫人她大抵都是不认得的,但眼前站的却是徐子越,两年也未曾见过,再见已是嫁给了这人。
    周围众夫人们皆是赞不绝口夸新娘子漂亮,苏文卿转头去看徐子越,徐子越清浅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姨姥太太见状笑个不停,“瞧瞧新郎官,都移不开眼了,你倒是说说新娘子好不好看?”
    “自是好看”,徐子越掩不住的笑意,他早就知道苏文卿以后会是什么模样,两年未见,当初的小姑娘已经渐渐长开,脱了当初的稚嫩多了几丝娇美,灯光下越发美艳。
    性子似乎倒是比当年更俏皮了些,明明是极害羞的模样,却又偷偷看了自己一眼。许是没想到他一直盯着她,对上徐子越直勾勾的眼神,顿时又小兽一般缩了回去。
    徐子越见状顿时一笑,接过喜娘端着的合卺酒,与苏文卿各饮一半又环绕过彼此的手臂,触的到女子细腻的皮肤,闻得到清浅的清香。待喝了酒,全福人唱了踩四角,桂圆花生等干果顿时撒了一床,众夫人们说着喜庆的话,徐子越这会儿便要出去招待前厅的众宾客。
    苏文卿顿时想起了上次徐子越喝醉的模样,她与徐子越早就相熟,说话还有当初的熟稔,随口便说了一句“少饮些酒”,引得众夫人哄笑道,“这就管上了。”
    徐子越闻言走过来,他今儿一直在笑,听到这话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夫人说的是。”
    苏文卿顿时又觉得脸颊上微微发烫,抬眼想瞪徐子越一眼不想又对上徐子越促狭的笑容,徐子越道,“等我回来”,罢了又退回来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很快就回来,可不许睡着了。”
    苏文卿顿时瞪他,她又不是小孩子,哪会儿睡着。
    徐子越带着满脸笑意出了喜房,一众夫人皆是感叹徐子越待苏文卿实在是好,哪儿见过老老实实被夫人管教的,窃窃私语不愿意走开。
    只不过再看苏文卿这样的长相,心道也难怪当初能拒了陛下的赐婚,还能等上这么几年。
    等了这么久的新娘子,怪不得捧在手心里的疼。
    徐家前厅,等了徐子越甚久的京城众公子,与徐子越一同的同僚们,一看徐子越出现顿时欢腾了起来。徐子越憋了两年才娶到亲,众公子哥们卯足了劲儿要狠狠灌他。
    就因着有徐子越这么一个人,多少公子哥被家中扣在家中读书,又有多少同僚和徐子越打交道栽过跟头。平日里没机会,今儿终于逮到了机会,几乎能听得到众人大喊,“给我可劲儿的灌!”
    徐子越哪儿看不出来这群人的心思,又想起适才苏文卿交代他不许多喝酒,他又不是吃亏的人,谁想灌他先得自己饮一杯。只是这群酒肉子弟们,就算自己喝醉也要灌他,到底还是饮的多了。
    有人笑着打趣,“再灌今儿可就不能洞房了,蒋四那倒是悠着点。”
    “你知道什么,新娘子听说还没及笄呢,哪儿能今天洞房。”
    “也不差这几天”,又有人接了一句,“说起来,京城的闺秀我大抵都是见过的,这苏小姐我倒是从未见过,听说俏的很,徐子越以后可得让我们见见。”
    徐子越放下酒杯,拾起一粒花生米砸了那人一记道,“我娘子为何要见你。”
    “瞧瞧,这就护上了,啧,江琦你今儿可是来晚了啊,手中这是什么?”
    江琦将手中的花卷递给徐子越道,“自是贺礼,师弟可要好好看看。今儿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又是拉着徐子越饮了几杯,最后还是苏瑜与徐子俊特意过来替徐子越挡酒,隔着空档徐子俊低声与他说,“你要好好待她。”
    徐子俊的表情有些落寞,但却已经没了当初苏文卿回苏州的迷茫。徐子俊如今已经十九,去年时他已经成了亲,只是再想起苏文卿,这个他少年时候一见倾心的女子,依旧那般美好。
    徐子越脸上露出一丝称得上柔和的笑意,那是他上一世错过的遗憾,是这一世追寻来的珍宝,“这是自然。”
    他又怎么可能不好好待她。
    合欢烛一点一点的燃烧,给整个房中染了一层昏黄的光晕,偶尔灯花跳动,苏文卿正站起身来想用剪了剪灯芯,绿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慌忙道,“听前厅的人说姑爷被灌的狠了。”
    苏文卿眼皮一跳,上一次徐子越喝醉酒后不让她讲话的模样顿时又浮现在眼前,苏文卿顿时觉得不大好,忙让绿袖去备醒酒汤。
    只是醒酒汤还未备好,徐子越已经踏进了新房。
    苏文卿顿时对上徐子越的脸,从未见徐子越穿过红色,今儿一身红衣越发显得他五官精致,平日里清亮的眼睛多了几分迷离,但向她走来的身影却又端端正正,苏文卿一时也不知道徐子越到底有没有喝醉。
    苏文卿喊了一声,“表哥?”
    徐子越没有应,直勾勾的看着她,将手中的花卷放在桌子上走了过来。苏文卿顿时心中没底儿,只能站起来喊丫鬟们进来,“表哥可是要用些醒酒汤?”
    徐子越这才像回过神一般,目光从苏文卿的脸上移开没一会儿又看了回去,“今日喝的不多。”
    苏文卿只觉得徐子越的目光火辣辣的,她甚至不敢对视一眼,心道若是没有醉怎会这个模样,还是让人端了醒酒汤过来。送到徐子越手中时,徐子越倒又没有拒绝,苏文卿坐在桌子一边看他一饮而尽,笑着唤丫鬟们进来伺候徐子越沐浴,不想徐子越突然皱眉,“都出去!”
    苏文卿吓了一跳,心道表哥醉了酒居然是次次一个模样?丫鬟们哪儿还敢进来,苏文卿无奈道,“表哥你一身酒气,我也还未梳洗。”
    “不用她们”,徐子越站起身来,伸手牵起她的手往床榻上走去,“我伺候你梳洗。”
    第81章
    “不用她们”, 徐子越站起身来牵起她的手往床榻上走去, “我伺候你。”
    苏文卿被徐子越握着的手止不住的一抖, 差些抽了出来, 下意识就想说不用, 徐子越却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蓦地转过身来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贴在她的唇上。
    “嘘,不要说话。”
    苏文卿:“……”
    这句话,这个场景, 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徐子越的手指微微有些凉意, 不像他贴近时火热的呼吸。牵着苏文卿走至床边,长腿一伸将还懵懵懂懂的苏文卿拉坐在自己左腿上。伸手半搂过苏文卿细瘦的腰身将她牢牢锢在身边,一手在她细嫩的唇上缓缓拂过, 这般火红颜色的胭脂…
    他从掀起喜帕的那一刻,就一直想尝尝。
    苏文卿却是心跳如鼓, 一时间眼睛不知看哪里,手指不知道该抓哪里。虽然是已经活过一世的人呢,但到底还是初经人事,浑身敏感的就像烧起来一样,就算隔着繁厚的衣裳,也能感觉到扣在腰间的手指时重时轻的不停按压,一时间注意力不知该集中到腰间还是其他地方,不由紧张的咬了咬嘴唇。
    徐子越目光骤然变得深沉,移开手指,上边是些残余的红色痕迹, 再没忍住低下头去,在那嫣红的唇上轻轻的舔了一下。
    湿润的舌尖碰到唇上,呼吸间都是徐子越的气息,她能感觉到徐子越轻轻舔过唇角又缓缓移开,凡是触碰过的地方皆像是激起了战栗的引子,苏文卿紧张的死死抓住徐子越的衣袖小声喊,“表,表哥…”
    细碎的声音就像猫爪轻轻挠过一般,徐子越目光紧紧锁着眼前因为害羞而失了镇定的脸庞,这般撩人软软的语调,忍不住低头又轻轻咬了一口。牙齿触碰到的是细嫩又湿热的触感,一时间让人舍不得离去,就这么贴着鼻尖轻轻道,“甜的。”
    嫣红的胭脂浸到了徐子越的唇上,唇间浅浅一点艳红就像一团火苗燃烧在苏文卿心间,平为这般好看的眉眼添了几丝艳色。苏文卿一时不敢再看双手搂着徐子越的脖颈,将脸埋进了徐子越肩膀,却不知这样的举动更惹得徐子越呼吸粗重。
    鼻尖全是苏文卿清浅的香气,大红的嫁衣微微敞开,嘴唇便这么触碰到了她颈间白皙滑腻的皮肤,顺着柔和的线条一路亲吻下去,待衣裳挡住时一点又不想停止,伸手轻轻拨开,顿时感觉到揽着自己的双手越发紧了几分。
    待衣裳快要滑落肩头,女子细碎的声音掩不住的颤抖,“表哥…你…答应爹爹今天不会圆房的…”
    “嗯,不圆房”,徐子越平日里清越的嗓音已经掩饰不沙哑,“这是家法。”
    什么家法?苏文卿坐在他腿上,却不想不小心触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就算是未经人事却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顿时紧张的不敢挪动半分。
    徐子越眸色一深,握在纤腰上的手顿时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家伙还这么撩拨他。难以忍耐的在滑腻的皮肤上留了下片片红痕,好一阵子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圆润的肩头。因着衣衫凌乱,大红的嫁衣下越发衬的肌肤一片雪白,上边斑斑勃勃的暧昧痕迹,视线再渐渐往下便是极柔软的阴影。
    他答应了苏长宇会等苏文卿及笄再圆房,今儿也只不过浅尝辄止,但如今被怀里的人蹭来蹭去,倒是真的蹭出了火。再一想江琦送来的那副画,心中的邪念又一次有些压不住,“我早就说过不许再叫我表哥”,亲了亲她微张的嘴唇,喘息间道,“今日叫错了,你说该不该罚?”
    苏文卿被他亲的喘息不止,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不知道亲吻时需要换气,待徐子越的舌触到自己的时,早已反应不过来只能跟着这人走,耳边是徐子越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该叫我什么?”
    苏文卿记起两年前徐子越与自己说不想她再叫他表哥,那时她一脸懵懂的问他要叫什么。
    “叫越哥哥怎么样?”
    当时的情景又一次浮上心头,苏文卿低低的唤了一声“越哥哥”,徐子越微微一愣,他原是想苏文卿唤他夫君的,只是这一身软软的越哥哥却似乎更让人心动。
    徐子越粲然一笑,又没忍住低头狠狠亲了她一通才继续道,“第二…”
    苏文卿迷乱中回一句,“怎的还有二?”
    “当然有”,况且还是让他很是恼怒的一点,“被陌生男子瞧见还被画了画像,你说该不该罚?”
    苏文卿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这才恍然想起徐子越进来时手中拿了一幅画,许是想站起来去拿那画,却不想脚下不稳身子不由一歪。徐子越顺手将人一捞,已是一不小心被苏文卿压在了榻上,抬眼便是想了这么久的女子凌乱的衣衫与若隐若现的阴影,一双柔软的小手撑在胸膛将心头的孽火点的越旺。
    徐子越暗骂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点了一把火,只是真正烧着的却是自己,再没忍住低头含住了眼前小巧的耳垂。
    苏文卿顿时感觉一阵酥麻感,一慌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徐子越长臂一伸将她拉了回来压在身下亲了下去。眼前的女子容颜娇艳夺目,凤冠未卸妆容还在,因着这么半晌的撩拨面颊粉若桃花,微微喘息的模样更是让人血脉喷张。
    他也是正常的男子,甚至比其他男子早就懂得床笫间的乐趣,正是难以控制的年纪,眼前又是想了两年的人,现在便这么躺在自己身下任君采撷的模样,徐子越心中苦笑一声,这需要多大的意志才能忍得下去。
    伸手小心翼翼的拆去了苏文卿的凤冠,长发如墨铺散在床榻上,越发显得肌肤莹白。苏文卿感觉到一直覆在腰间的手解开束紧的腰带,大片大片的嫁衣便这么散落开来,苏文卿一时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嬷嬷说男子动情皆是难以控制,徐子越又饮了酒正是虎狼年纪,其实及笄也就在两月后,两月后…
    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么一想便少了些之前的紧张,抵在胸膛前的手也渐渐卸了力,将脸颊埋进徐子越已经坚实的胸膛,徐子越忍得也难受,若他坚持要做她也不会不同意的。就这么好一阵子过后,身边的人在解开腰带后却没了其他动作,半晌后徐子越的身躯缓缓的覆了下来,将她严严实实的抱在了怀里,火热的呼吸就在耳边道,
    “别担心”,徐子越抱着怀里的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已答应了岳父会等你及笄,而且你还小,这么早…对身子不好。”
    说罢笑着轻轻的亲了她的脸颊,“我让绿袖伺候你梳洗。”
    虽然一开始便想亲自帮她,但就算他忍耐力再好,只怕到时候真的控制不住。
    苏文卿揽着他的脖颈点点头,徐子越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低声哄了几句,这才起身让门口的绿袖进来伺候,自己简单洗漱完起身去了书房。
    待苏文卿从净房出来后,徐子越正靠在床榻上看书。这时他已换去了身上的红衣,只穿了单薄的里衣,长发散落披在肩头,再没了适才让人看也不敢看的样子,看她出来笑着拍拍里边的位子,“过来。”
    虽然不是适才那般惑人又强势,但这样清爽的模样依旧让苏文卿脸红心跳,尤其看见他单薄的里衣里露出半截胸膛。
    本以为又是看什么游记,走过去才发现居然是《净心咒》。新婚当晚新郎官在新房里看《净心咒》,苏文卿俏脸顿时又是一红,拉起被子遮住脸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对不起。“
    徐子越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手中滑腻的触感让他实在爱不释手,“有什么对不起,以后一起还回来。”
    “……”苏文卿掀起一点被角看了徐子越一眼,这般神仙似的人却又说这样的话!
    徐子越轻声笑了声,放下手中的书也躺了下来,躺下来顺手将埋进被子的小人儿从被窝里捞过来。苏文卿浅浅的惊叫一声,已是被徐子越又揽在了胸前。
    不是之前隔了许多衣裳,徐子越单薄的里衣穿的并不规矩,手掌触碰到的是火热的皮肤,苏文卿这才发现徐子越浑身上下都烫的厉害。
    一时也不敢乱动,生怕又撩拨徐子越着了火,想了想问道,“表哥你刚刚说什么画?”
    徐子越无奈的想,表哥这个称呼,苏文卿许是真的改不过口了。
    “文卿可曾见过江琦?”
    苏文卿摇摇头,她并未见过多少男子。徐子越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亲了亲她耳朵道,“没什么,明儿还要请安,今天还是快点歇息吧,你也累了。”
    第82章
    苏文卿第二天是被热醒的。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后, 发觉自己被徐子越牢牢的抱在怀中, 身上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苏文卿微微一动, 发现自己一条腿竟然卡在徐子越双腿中间一时抽不出来, 因着位置实在太敏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徐子越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肢, 此时还闭着眼睛没有醒来, 苏文卿稍稍抬头便看到徐子越轮廓优美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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