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呵呵):“那你出去吧。慢走不送。”
    某男:“……出去了再收拾你!”
    萧彻(呵呵):“本王倒是好奇,你要怎么收拾。”
    某男(皱眉):“按照剧情,你现在不能出现。”
    萧彻(冷笑):“你不是要出去再收拾吗?本王就在外面候着。”
    某男:“……”
    顾霜(开心):“夫君好样的!”
    萧彻(宠溺一笑):“乖~玩好了早点回家。我想吃东坡肘子了。哦,还有烩羊肉。”
    顾霜(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嗯!”
    某男:“……某野你让我赶快出局吧!!受不鸟。”
    某野笑着露出了牙齿。
    某男抖了抖:“……算了算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11)
    慈宁宫的陈设算不得简单,但比起南国的那位却是要典雅许多。顾染随意看了看,淡淡睨了韩悠的婢女一眼,便默默啜了一口茶,安静不言。
    韩悠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尔后注视顾染良久,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很是清淡素净。忽然有些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会与韩旷有过瓜葛。
    但那毕竟不是她该理会的事情。长睫微垂:“左相好气度。不担心茶水里别有用心吗?”
    顾染轻笑出声:“你害我作什么。”
    韩悠竟说不话甚话来。只听顾染又慢慢道:“你不过想替萧彻谋取一个,你以为更好的未来。”她抬头看她,眸中似有同情,“但你有想过,他会接受吗?”
    韩悠不喜欢顾染此刻的神色。她不过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无须任何人的怜悯。
    面上愈发自持,语气冷淡:“左相操心的事情许有些多了。”
    顾染知晓那些话触到了她身为女子的自尊,眉梢微挑,顺了她的意,不再说话。
    屋内于是开始长久的静默。顾染很沉得住气,只悠悠喝着慈宁宫的茶。明明是她有求于人,却引得韩悠率先开口。
    “左相不觉得自己做了一场亏本的买卖吗?”
    顾染挑眉,似是很感兴趣:“何以见得?”
    韩悠下颌微抬,眸光不定:“就算没有哀家,太皇太后与摄政王亦不会坐视不理。摄政王妃无论如何都应无虞。左相的付出不免就显得多余了,不是吗?”
    顾染细细喝了一口茶,笑道:“诚然,那两位都是有心的。”笑容忽地淡去,“可他们却不能保证能将小霜从地道里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韩悠摸了摸金色的护甲套,神色莫测:“那哀家如何能——”
    顾染低低笑出声来:“你当然不能。”见韩悠手上动作一顿,面色微变,继续笑道,“本相要的,不过你身边的那个侍女罢了。好像名字叫作,恩,采漪?”
    韩悠面色发白,眸中却精光一闪:“哀家的人怎好说给就给?”
    顾染将茶杯放下,淡淡道:“本相又不是来借人的。”
    韩悠听懂了她的话,忽得反应过来。顾染一直在拖延时间。
    料想此刻采漪已被她的人带走,韩悠亦不再客气,阴沉着脸:“来人!”
    见顾染安之若素,眼中不见丝毫慌乱之色,韩悠嘴角噙上一丝冷笑:“不过一个婢女,竟能换一位当朝的左相。当真幸甚。”
    既已撕破脸皮,那便无话可说了。顾染淡淡起身,不再多言,径自随着侍卫模样的人离开。
    看她彻底离开,韩悠这才一掌拍向桌面,语气大为恼怒:“这个女人,竟敢——”疼痛刺激了掌心,很快手掌便合为拳,被她紧紧地攥着,青筋尽显。
    地道内的铁锈味越来越重。失了夜明珠的光亮,一切又遁入黑暗。
    男子默默掏出了新的火折子。
    地道内有了光,但不似方才的柔和顺遂,点亮的亦不过方寸之地。不知何处来的风将脆弱的星火吹得摇曳,使投在壁上的影子模糊晃动。
    透过这光,男子看到顾霜沉思的侧脸。知晓不好打扰,便静静地看着。眼中流过难解的情绪。
    正默默地注视,熟料她突然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眉心轻蹙:“你可有什么忘记说了?”
    男子脸上浮出惊讶:“忘记说的?”皱了皱眉,“应当没有了——”想起什么,表情有些古怪,“倒还有一件,说是凤新的一位皇帝曾将他心爱的女子扔进了这地道之中……可这本不过传闻,难道与我们能否出去有甚关系?”
    顾霜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深蓝色的夜明珠,自言道:“既是心爱之人,为何要扔进地道呢?”一是这皇帝疯了,但她还未曾听闻凤新有过一位疯帝。二便是这女子做出了难以饶恕之事。
    只有一个出口,心爱的女人,来时的方向,一扇门。
    有多爱,有多恨。反之亦然。
    顾霜眸中一下光彩大盛,简直恍然大悟。她抬脚便向来时的路走去。
    男子忙跟上她,嘴角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却十分不解:“这不是我们先前走的方向吗?你要回到我们刚开始来的地方?”
    因地道不停移动,两人无法走与之前一样的路。但若是计算得当,回到先前的位置应不是难事。
    只是——男子总有许多的问题:“但那里并没有出口,你回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顾霜忽地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意外向他站的地方走了几步,第一次主动离他很近。微微一笑:“不,这地道本就只有一扇门。因为出口与入口皆是一处。”
    进来的人恐常会被地道的阵法所迷惑,以为变化万千,如何都寻不到出口。可若是入口与出口从来都只在一处呢?
    男子一怔,见顾霜离开,又跟了上去:“这地道不是按照奇门遁甲之术所建的吗?出入口怎会是一处?且竟还没有变动?”
    耳畔传来顾霜淡淡的声音:“因为这地道的前半段曾被人改建过。”
    当时她还不解,怎么会有人将原本复杂多变的地道改成外表迷惑,实则简单的小小机括?
    后来听了男子所说的传闻,她想,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看着她去死。
    夜色微凉。
    “回禀王爷,属下在不远处的枯井里发现了负责打扫此处的宫人尸体。瞧着应有三四日了。”
    另一个声音很快接道:“属下亦在御膳房附近的水塘里发现了张御厨的尸身。因尸体绑着石块,是以一直没有浮上来。具体时间还需仵作前往验明。”
    萧彻冷笑一声:“死了两个人,你们竟无反应的吗?”
    他语气并算不得重,可回禀的暗卫们皆将头埋得死死,不敢有丝毫动作。
    萧彻瞥了一眼墙壁,将怒火压下:“宫中对宫人一向管理严格,突然没了两个人,各处若毫无动静,便是有人在其中安排。顺着线索去找,将人一个一个给本王挖出来!”
    “是!”
    慈宁宫内灯火如豆。
    “太皇太后,夜深了,您还是歇息吧。”兰嬷嬷担忧地看着韩素,心中不免生出哀叹。好好的一场寿宴,如何就成了这幅模样。
    韩素摆摆手,揉揉眉心:“哀家睡不着。”仲达虽暂时听了她的话,没有冒然进入地道。但若是他未能等到小霜,最后怕仍会以身犯险。
    兰嬷嬷明白她的忧虑,宽慰道:“奴婢瞧着摄政王妃是个聪慧,有福气的,应能找到前人留下的线索,化险为夷,平安出来。”
    韩素将手放下,轻叹了口气:“当初海昆的对食难道就愚笨了吗?”
    兰嬷嬷一怔,敛目不语。
    摄政王萧彻的父皇炎兴帝在未废除六宫之前,后宫与前朝牵连甚光,争斗不断。海昆与他的对食孟氏无意中皆被卷入,而后者在海昆出外采办之时被人设计进入了地道,从此未能出来。
    仅对着地道一事,上位者便就讳莫如深,何况还涉及宫斗与党争。海昆自是讨不了什么说法。便默默布局,将一干人等下了大狱。后又自请看守地道,枯等半生。
    想了想,兰嬷嬷又道:“王爷此时已知晓地道的古怪,进去将王妃带出来亦是一样的。”
    韩素苦笑:“但哀家就是担心,他们会去那后半段。”
    地道的出入口既改在了一处,那后半段的地道便真真成了送死之地。
    兰嬷嬷见今次的安慰皆适得其反,不由哀叹自己真是老了,竟连这样的活计也做不成。当下不肯再多说,只安静立着,陪韩素一起候着消息。
    驿站。
    谢洺正整理着近日探子传来的消息,无意中看了一眼漏壶,微微蹙眉,将手中的笔放下。
    左相应回来了才是。
    今日寿宴按理他亦当参加,但许是担心他失态,左相特意将他拦住,着他处理些琐事。左相的作法,总是有她的考量。他虽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
    他确是想去的,因为摄政王妃定会出席。可他又不确定,待自己真的见着了她,是否还能波澜不惊。
    他算是与她一同长大。两小无猜虽论不上,但竹马之意却是有的。只是她自小便在男女之事上迷迷糊糊,如今只怕连他是谁都记不得。况她已嫁做人妇,怎样都不是他该奢望的。
    长长吐出一口气,复看一眼漏壶。估摸着再有一刻,左相若还不回来,便得派人去宫门亲迎了。
    许是有了方向,两人不再多聊,地道内只得了尚不算重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顾霜一边听着地道间的碰撞声,一边默默心算着路线。
    终于,只需再转一个弯便可到达初始的位置。顾霜一路淡定,此时却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颇有绝处逢生之感。
    脚下步伐下意识地加快,熟料脖子忽然一凉。
    她立刻停下脚步,微微低头。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轻轻闭了闭眼,暗怪自己的疏漏。一心只顾着离开,却忘记了身后之人本来的目的。
    男子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调笑中带着些阴森:“你说,我是一个人离开好呢,还是一个人离开好呢?”
    顾霜平息下内心的波动,淡淡道:“你或许能一个人离开地道,但你要如何一个人离开皇宫?”
    男子啧啧了两声:“不错嘛,还会谈判了。”话锋一转,“可你怎么知道出了这地道,我还是一个人呢?”
    顾霜淡淡一笑:“就算不止你一人,没有我,你一样很难逃出去。”
    男子似是来了兴趣,刀锋离她脖子更近了些:“哦,说来听听?”
    顾霜整理着思绪,声音十分冷静:“这地道既然只有一个出入口,你以为外面会空无一人吗?”无论如何,总会有人知晓这地道的秘密。
    男子仍旧笑,非要她说个明白:“所以?”
    毫不犹豫:“所以你最好的方法是将我作为人质,或还有一线生机。”
    男子比划了几下,笑出声来:“说到底还不是要我带你出去?”
    顾霜低头扫了一眼晃动的匕首,回以冷笑:“你自己选。”
    男子笑着,匕首却没有再进一分,就这样挟制着她向前走去。
    到了路的尽头,能隐约看到一个门的轮廓。男子用力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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