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拍拍自己的两胯,恬不知耻的道:“正好我们三个身无分文,这位言四公子一看就是好人,一定不介意帮我们也垫了这点借宿费吧?”
    言四点头:“那是自然。”
    罗老汉沉默的接过了钱,却并不显得高兴:“这庄子的主人并不是老汉,按理不该收钱,只不过村里人供我们爷孙食粮托我们看守这庄子也不易,我也不能白料理了你们吃喝,这钱我先收着,那些吃食你们随便吃,到时候便算饭钱吧。”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屋,里面刚亮起油灯,隐约可以看到陈旧的灶台和米缸。
    言四继续往前走,他身后两个一直不说话的人才现出来,长相不说比言四了,就是比普通人还平凡,只是身材都精壮有力,一看就是护卫,两人上前看了看一狼,眼神交流了一下,便往灶房处去了。一狼一个壮汉拿出个大竹篮子往外掏东西,忙前忙后的,没一会儿就给言四铺好了一个软铺,还带一个折叠的小几子,上面放了精致的茶壶和糕点盒。
    期间言四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等一狼布置好了便自然的坐下,正在鹤唳对面,他打开糕点盒子递过来,笑眯眯的:“吃吗?”
    那语气像是逗猫。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日更诶吓死我了!
    ☆、第141章 人鬼言四
    鹤唳不客气起来那真是不要脸的。
    她一点没犹豫, 伸爪子就抓了一块淡黄色的,闻了闻, 皱眉头:“放了药啊?”
    “狗鼻子。”言四笑道, “一些补药罢了, 药方在下面夹层里, 你要看看吗?”
    “好呀!”鹤唳还真不客气, 手里捏着团子, 找到药方却直接递给李狂,“你看。”
    李狂老老实实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有些发愁, 小声道:“植物是都知道, 但我不学中医啊。”
    “你不会问专家啊?!“鹤唳用眼神示意青山。
    “哦。”李狂居然真的愧疚于自己的蠢, 想到青山还不大识字,拿着药方凑过去挨个儿读给他听,两人讨论了一会儿, 他郑重的得出结论,“可以吃。”不仅如此,他望向言四的表情还有些古怪。
    言四恍若未觉, 笑盈盈的看鹤唳兴高采烈的吃起点心,时不时还推荐一下:“粉色的是樱花味,制作最繁复,原材料也难存,千金贵女都极爱。”
    鹤唳落在上面的手硬生生挪开,面无表情:“哦, 不吃倭仔佬的东西。”
    言四:“……”他眼睛璀璨,很高兴的微微撑起身子,“我也不喜欢那些矮矬子,个头矮,眼神难看,没出息的民族。”
    “是呀!而且狗性儿!”
    “说得正是,我平生遇人无数,唯有他们会对着我流下口水来,粗鄙不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骂邻居的岛国开始,像找到知己一样很是开心,言四的眼睛闪闪发光,听人说话的时候都正视其眼睛,显得真诚又柔和,笑意温润亲切,既不很热络,又不是很冷淡,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鹤唳如果乐意的时候,也会有这种聊天的状态,此时两人的气场越来越相像,宛如兄妹甚至双生子一般。
    李狂暗暗咋舌于言四这个古人的撩妹手段,时不时的偷眼看青山,却见青山竟然也很自然的探手去拿言四点心盒子里的糕点,默默的研究一会儿,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李狂:急死太监了!
    恰好此时,言四问了个问题:“鹤妹妹如此可爱伶俐,不知可有良人相伴?”
    “良人有啊,不过还没成亲呢,你来挖墙脚吗?”鹤唳笑眯眯的,“你长得那么好看,说不定我就跟你走咯!”
    青山淡定的又拿了一个团子吃。
    言四若有所思的往青山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我畅聊至此,良人丝毫不介怀,看来你们早已情定终身,无在下容身之地了啊。”
    “啊,你也在乎这种事情啊?”鹤唳佯装不快。
    “什么?”
    “恩……我也说不清楚,贞操什么的?”
    “这可冤枉我了。”言四语气轻柔,如梦如呓,“我们阉人,最不用在乎的,便是女子的贞操了。”
    “诶?!”鹤唳毫不掩饰的去看某个不可描述部位,“真的呀?你心真大,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也不多勾引勾引我!我本来很偷着乐的!”
    “可你终究会知道啊。”言四望向青山,“这位良人,早就看出来了不是?”
    青山很平静,甚至还劝道:“阴阳调和乃万物规律,若强求反而伤身。“
    言四笑了笑:“调理罢了,何须讲究那些,不过是多苟活些时日。”
    “不行!你那么漂亮!一定要多活些日子呀!”鹤唳很认真的叮嘱,“长得漂亮就是要比比你丑的人自信还开心,否则岂不是便宜了那群丑货?”
    “可长得漂亮的,最终不都便宜了丑货吗?”言四苦笑。
    鹤唳一愣,一脸深沉:“说出你的故事。”
    言四摇摇头:“想听我的故事,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啊。”
    “ 哦。”鹤唳低头琢磨了一下,“那你还是憋着吧。”
    言四:“……”
    “我不听还不行吗。”摊手。
    “不行,我好想告诉你。”言四忽然俯身向前,“你听了如果开心,随便什么赏我一点便好了。”
    “不要,我身无分文。”
    “那……故事换故事?”
    “哎呀你好烦,我不要听啦谢谢你的点心哦我不吃了对不起啦!”鹤唳抱怨着,往青山爬,吭哧吭哧的,“我困了我不要和他聊天了有毛病。”
    青山无奈的接过她护着,朝言四点头示意了一下。言四一点都没觉得被冒犯,反而乐呵呵的看着,轻笑:“得妻如此,很操心吧?”
    “尚可,不费心。”青山答得很自然,引来李狂怪异的一看,两人别说领证,青山在现代连户口本和九块钱都没有,就敢大言不惭说这妹子是自己老婆,也不知道是他心大还是妹子心大。
    言四不置可否,又问:“兄台怎么称呼?”
    “青山。”
    “懂医?”
    “擅外伤而已。”
    “嗯……”他沉吟,轻叹,“只是有些外伤,妙手回春也难医啊。”
    李狂一秒听懂了,他都惊了,这言四真爷们,那态度磊落的,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个阉人啊!让他自始至终强忍着不看某不可描述地方的双眼情何以堪!
    过了一会儿,两个属下终于把热腾腾的吃食端了上来,他们自己有带吃的,只要热一热就成,有肉干,谷米和干饼,干饼是加了很多调料做后晒干了,加热了一下配着稀粥意外的好吃,本来三人还推拒一下,结果得知明天一天的路程就到了首都北京便歇了。
    他们多吃,言四的属下还少背点,都说不上是谁帮谁。
    因为早就知道落点离北京很近,本身他们就在往北京城的方向走,所以确定了一下后更没问题,便心安理得的吃饱了睡觉。
    虽然同样是幕天席地,但是有遮挡有火有柴总归舒服很多。
    而人一多,连义庄这个事都可以不在乎了,除了罗家爷孙,两边都不是简单人,各自睡着谁也不招谁。青山和鹤呖合作多次,看似躺下了其实都在轮流守夜,鹤呖前半夜,青山后半夜。而言四这边,一狼侧卧在言四脚边,两个护卫轮流守夜。
    清晨天还没亮,鹤呖隐约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她听了一会儿,惊了一下。
    竟然是停尸房里的传出来的。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盘着腿,睡眼迷蒙的望着停尸间大门,看脚边的火早就熄灭了,便很有兴致的拨了拨火堆,又听到身后有点动静,眼见着罗小麦提着裤子抖抖索索站在自家门前,看来是刚嘘嘘回来,也听到了停尸间的动静,给吓住了。
    你不是胆儿很大吗?她眯着眼笑,一脸调侃。
    小孩儿木掉了,完全没回应的意图。
    停尸间里的声响有些大了,听起来生气勃勃。
    活人啊?鹤呖眼睛一转,发现轮到守夜的青山和一狼似乎都是醒着的,只是躺着一动不动,见她起来也没什么反应。
    “里头是谁?”她小声问。
    一狼冷哼了一声,青山伸手揽了她的腰,继续闭眼假寐,轻声道:“无妨。”
    鹤唳回头,朝身后瑟瑟发抖的罗小麦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罗小麦后退两步,冲进了屋里,没一会儿,就见罗老汉沉着脸,拿了把柴刀走了出来,他默不作声的看了看停尸房前躺了一地的年轻人,并没表示什么,只是站在那儿等。
    这些动静在,李狂当然睡不着,他本来就没睡好,这时候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旧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在德智体美劳的驱使下站起来,拦住罗老汉:“老人家,您先……”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溜出来,正对上外面一群人的眼睛!
    “哎?是你们呀!”鹤唳率先惊讶,这两个居然是当初跟在言四和一狼后头的两个护卫,负责忙前忙后做饭守夜的,怎么突然兴起干这勾当了?瞧他俩腰间鼓鼓囊囊的,是进停尸房偷了什么玩意儿?
    “你们……”她话还没说完,只听簌簌两声,近前言四刚甩了下袖子,那头两个护卫已经啊两声惨叫倒地不起了,额头各顶着个闪闪发光的飞镖,死得极为利落。
    “……拿了啥好东西啊……”鹤唳喃喃的把话说完,猛地振作起来,“诶?!诶诶!?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清理下。”言四也假寐,“瞧,是不是干净不少了?”
    “完全没有。”鹤唳一脸迷糊,“他们拿了什么?”
    “死人的东西。”李狂却明白了,低声解释,“这种义庄虽说担了个义字,都是有主的,一个镇或者一个城供着,停里面等着下葬或者作法事,家族花钱请人看守……所以就,总有那么些,额,人,要带走的东西,放棺材里头。”
    “这也拿?”鹤唳惊悚,“尸体还新鲜吧!”
    “额,怎么可以用新鲜来形容……”
    这时候罗老汉也反应过来了,他很是惊惧的看了言四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放下了柴刀去翻尸体,拿出两个包裹翻了翻,叹了口气,拿回了停尸房。
    这时其他人也没睡意了,言四慢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狼沉默的收拾东西,他又拿出了食盒进了灶房,没一会儿,里面飘出了阵阵香气。
    这一次,鹤唳三人没再接受他们递过来的早餐,起身准备告别。
    言四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慢悠悠的洗漱着,目送三人离开。临走时还颇为抱歉:“惊扰了佳人,真是不好意思,情急之下做得过了些,还请包涵。”
    鹤唳:“呵呵,你幸福就好。”
    等上了山下的小路,李狂才心有余悸的道:“我的天,这什么事儿啊,得贪到什么地步才会做这种事儿。”
    “不是贪到什么地步。”鹤唳走在前面,兴趣寥寥,“他们一路肯定这么折腾过来的,习惯了,以为没事儿。”
    “啊?”
    “你蠢啊?在场唯一能压制那俩倒霉蛋的就只有言四和一狼,他们会不知道自家主子多厉害?偏偏去做了,摆明就是有恃无恐,言四不是一直放任,就是也掺了一脚。谁知道他会突然变脸,把他们做掉呢?你看他们还是从正门进出的,谁家内贼那么嚣张?眼皮子底下去偷东西。”
    “那为什么突然变脸?”
    “谁知道呢,可能也怪我。”
    “啊?”
    “瞧你那蠢样!”鹤唳嘲讽,“你觉得,我会不管吗?”
    “你会管吗?”
    “我还没决定好……但他大概觉得我会管吧,而且,不是还有青山吗。”鹤唳敲了敲青山的胸膛,“要是我,与其得罪两个不明来历的强人,不如利落点做掉不干净的属下。反正在他眼里……”她笑了一声,“人命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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