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军马相向而行,凌鹰抬手制止了身后兵士,自己策马上前,方渡寒一笑,腿夹马腹,也缓缓迎上。“战事未起,凌枢密此刻回燕都还来得及。”
    凌鹰立眉,“看来方侯爷是不肯交出兵符了?”
    “师出无名,可算不得君子。我倒想听听李淮景给我安得是个什么罪名。”方渡寒抚摸着身|下照夜玉狮的鬃毛,坦然自若。
    “哼!你方渡寒在西北恣肆妄为,罔顾朝纲律法,此前还与突厥交好,就是个蛇种豺性的乱臣贼子!此刻还问自己何罪,真是厚颜无耻!”凌鹰叱道。
    方渡寒大笑,“是嘛!那么敢问凌枢密,今年春日吐蕃、突厥两国进犯之时,你在何处?可曾为保卫大周疆土尽得一份力?”
    “我......” 凌鹰一滞,转而辩驳道:“那时我还未在其位!并不是我贪生怕死!”
    “是啊,那时候你家主子还是个闲散王爷,趁着战乱刚歇,夺了皇位,依我看,更是无耻之尤。”
    “枢密,他......他竟辱骂圣上!”凌鹰的副将邹横听到这等狂言,骂道:“方渡寒,你这是公然要反么?!”
    “不然呢?”方渡寒想到李羿陵,心里的火焰又灼灼燃烧起来,“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此言一出,朝廷大军中一片哗然,邹横惊道:“你!你太猖狂了!贼子!看刀!”他急着想立功,提刀便向方渡寒奔去。
    方渡寒立在马上不动,冷笑一声,拔寒龙刀出鞘,迎上邹横的刀锋,电光火石之间,刚交手几个回合,还没等众人看清,邹横已落下马来,痛苦地捂住自己冒血的肩膀,队中上来两个千牛卫,迅速将他抬了下去。
    “这就是你凌枢密的副将?未免太不堪一击了吧?”
    威戎军中发出一阵戏谑之声,对面的千牛卫个个面色难看,此时,从队后冲过来一个牙将,悄声对凌鹰耳语了几句,凌鹰的脸色陡然变了。
    “好啊你方渡寒!居然串通突厥来对付朝廷!你这不是里通外国是什么?!”
    “突厥?”方渡寒莫名其妙,“突厥跟我有什么关系?”
    “突厥豹师已到边境,正对我朝廷大军!你还装什么傻?”
    豹师?方渡寒心念一动,懒散一笑,“人家不请自来,跟我确实无关。”
    凌鹰不想再废话,挥起长枪,身后兵马也拉弓搭箭,凌鹰大喝一声:“都别动!让我来收拾他!”
    方渡寒端详着他的身姿,知道他有几分武力,握紧了缰绳,“好啊,今日就跟凌枢密比试比试!”
    凌鹰持牛尾长枪,以锐不可当之势刺过来,方渡寒俯仰闪躲,专注品着他的枪法,那枪头太阳下闪着白光,如梨花片雨,手法进退自如,疾似闪电。
    凌鹰此前也做过李淮景亲兵的教头,舞枪弄棒也算在行,他屡屡戳刺,方渡寒只躲不攻,只偶尔用刀扛其攻势,凌鹰心里暗想,马上作战短刀根本不占优势,于是他急于取胜,频繁变换着枪法,众军在两侧观战,只觉得眼花缭乱。千牛卫看凌鹰飒爽枪法,连连喝彩助威。
    疾风扬起沙场烟尘,十几个回合之后,方渡寒身上已湿了个透,终于在其侧身穿刺时找到了一处破绽,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蒺藜枪杆,狠狠向自己身后一带,凌鹰此时并未坐稳,借着惯力差点儿被拉下马来,一慌神,枪已脱手而出,手掌尽管有一层厚茧,却也被磨的生疼,他低估了方渡寒的力道,不仅暗暗吃惊,再抬头时,方渡寒已将自己的长枪深深扎于地上,“凌枢密的枪法确实厉害,只不过心急了些,让我钻了个空子。”
    “你!” 凌鹰终于明白自己对面之人有多强大,看似粗鲁跋扈,实际上却心细如发,知道自己的短刀难胜长枪,便以躲闪观察为主,伺细微的破绽,再果断出击。他咬碎钢牙,拔出腰间宝刀,“再来!”
    二人飞身下马,旷野之上,宝刀相接,鸣音贯日,众军目不转睛地看着,只道这场比试酣畅淋漓。
    吴樾看得紧张,对郭嘉道:“这凌鹰确实厉害,要不要去帮帮侯爷?”
    郭嘉也在仔细观战,“不用,依我看,凌鹰虽武艺高强,但力道照侯爷差点儿,又颇为心急,拼耐心和细心,他恐怕难以取胜。”
    再说场上二人,已都是拼红了眼,凌鹰避开方渡寒的刀锋,极速旋身,手臂一振,直向他头上砍去,方渡寒劲腰后仰,略避不及,兜鍪被刮了下去,一头长发散落在瑟瑟西风之中,他毫不犹豫,锦靴一蹬,腾空而起,假意向凌鹰身后翻去,凌鹰马上转身挥刀,却不想方渡寒刀鞘拄地,又迅速撤了回来,不待凌鹰反应,寒龙刀已落在了他的肩头。
    凌鹰自知落在方渡寒手上,已无活路,于是双目一闭,“今天输在你的手上,我也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枢密!”朝廷大军里喊声一片,却不敢有人上前再与方渡寒抗衡。
    “杀了你有个屁用,李淮景还会派无数个枢密过来。”方渡寒收刀入鞘,翻身上马,“看你有几分胆识武艺,今日便饶你一命。”
    “你!”凌鹰又惊又恼,考虑到在边境虎视眈眈的突厥豹师,他心里急切忐忑,只得大呼一声,“鸣金收兵!”
    凉州城郊 行军营
    “哥,打探到了。”方铭掀帐而入,“确实是都布所率的那一只豹师。他此刻出军是什么意思?”
    方渡寒舀了一勺甜胚子放到口中,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就知道是他。静观其变吧。”
    方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方渡寒的脸色,怎么说,突厥都与老侯爷的离世脱不了干系,可是现下突厥已与大周交好,甚至尊大周天子为天可汗,都布此刻出兵......究竟意欲何为?而方渡寒淡定得出奇,方铭心里反而有些放心不下了。
    “报——”吴樾从外面匆匆走进,“侯爷,营外来了一支人马......口音有些奇怪,为首的人说要见您,还让我传信物给您。”他说着,拿出一个铜豹递给方渡寒。
    方渡寒接过那只铜豹,心里暗叹一声,“叫他们进来吧。”
    吴樾应下,方铭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哥?”。
    “方铭,你下去吧,再去检查一下各部有什么需求。”方渡寒把方铭支走,自己孤身坐在帐中,不多时,帘帐掀开,走进来一个商贩打扮的青年人,他深邃的眉目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寒。是我。”
    “我知道是你。”方渡寒笑了笑,指向桌子对面的位置,“坐吧。阿史那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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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了他来了,侯爷的好基友兼小迷弟都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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