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无辜的。”朴正哲摇了摇头。
    “哼,真不知道当初你看上她那一点了,还和她好。”吕娴气不打一处来。
    “嗯?怎么了?我躺着也中枪了?”
    “娴娴,别说朴正哲了,他那是年少无知。”
    “他就是贪图美色!”
    一时间,又开成了朴正哲的批斗会,朴正哲不敢反抗,只得低头:“娴娴,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子的。”
    “哼!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现在你要负责摆平。”
    “怎么是我惹出来的啦?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想让我怎么摆平呢?”
    “让她不许找小大嫂的麻烦,也不许去打扰外公。”
    “这……”朴正哲一脸的难色。
    “好了,别为难朴正哲啦。敌我不分!”朱子芸评批吕娴。
    按原计划,吃过午饭,一家人便前往陵园。朱子芸的身体实在太虚了,爬几级台阶就要停下来歇好一会儿。
    “奶奶,我扶着您呀。”小熠拉着朱子芸的手。
    “好,有小熠在,奶奶一点都不累。”
    “爷爷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小家伙四处看。
    “嗯,这是爷爷的家啊。”
    “那爷爷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
    “因为……爷爷去了天堂。”
    “天堂在哪里?”
    “天堂就在天上。”
    “那我们是要去天上看爷爷吗?”
    “不用,在这里就可以。”
    “可你明明说爷爷住在天上啊。”
    “傻孩子,爷爷的灵魂去了天上,可是,他还留了一些让我们可以思念的东西在地上啊。”
    “哦。那爷爷为什么不来看我?”
    “来的呀,只是他在天上看着小熠呢,他说,小熠是个乖宝宝,爷爷可喜欢呢。”
    “可是,小静的爷爷都送她上幼儿园,为什么我的爷爷不送我?”
    “嗯……因为爷爷是天使,不能让人看见。其实,每天爷爷都有送小熠上幼儿园的,只是小熠也看不见。”
    “爷爷是天使?”
    “对呀。”
    “爷爷有翅膀吗?”
    “可能有吧。”
    “那爷爷的翅膀可不可以用来骑呀?”
    “为什么要骑?”
    “大恐龙的就可以呀。”
    ……
    看着祖孙两说着话,慢慢的向前,其余四人都悄悄的跟在了身后。
    “姑姑的身体好像一日不如一日。”吕娴悄声道。
    “她早在半年前,就偷偷的买下了墓地。”宫乐回。
    “啊?”
    “我们也刚知道。”
    “她……她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她这样肯服输啊。”
    “她病了。癌。”卓辰轻声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半前年就查出来了,晚期。大约是因为小熠的原因,她才能坚持到现在吧。我想,她今天叫着我们来,就是想和爸爸道别。”卓辰的脸色沉重。
    “别瞎说。”吕娴拉了拉他的胳膊:“不会的。现在医学发达,可以治的,再说了,那个易博南那么重的病,不也被你买回的仪器治好了吗?”
    “那不一样。”卓辰别过了脸:“我妈大约是自我放弃了。”
    “怎么可能?她那么喜欢小熠,她一定舍不得。”吕娴急了,想上前去找朱子芸,却被卓辰拉住了:“让她和小熠多处一下吧,也许,她也想告诉小熠关于他爷爷的故事。”
    朴正哲也冲吕娴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燥。
    走了快半小时,一行人才到了半山。
    朱子芸喘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对小熠道:“认识上面的字吗?”
    小熠歪着头,认真的读:“……夫……卓尚……之……”
    “这上面写的是夫卓尚衡之墓。卓尚衡,就是你爷爷的名字。”朱子芸伸手,轻轻的抚过墓碑上的每一个字,轻声道:“尚衡,你的孙子来看你了。”
    “可是……可是……爷爷在哪里呢?”小熠东瞅瞅西望望。
    “不是说了吗,爷爷是天使,是不能给人看的,但是,他可以看到我们哦。”宫乐上前,拉住了小熠的手。
    同时,卓辰也上前,扶住了朱子芸:“妈,我们歇一会儿吧。”
    “二十年了,尚衡,我有二十年没来看你了。”朱子芸泪流满面:“不是我狠心,是我实在无颜而对啊。”
    “奶奶,不哭,不哭。”小熠伸手掂脚,努力的想要去帮朱子芸擦眼泪。
    “尚衡,我就要死了,我怕……我怕在那边见到你时,你责怪我……你看,这是宫乐,是你的儿媳,这是小熠,是你的孙子,哦,还有,娴娴也来了,娴娴的男朋友了来了。今天,是热闹的吧?你最喜欢热闹了。”朱子芸抹了一把泪,扭头对卓辰道:“给你爸把酒倒上吧。”
    朴正哲上前,将怀里的菊花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墓碑前。卓辰拿出酒,一个的放在了花的旁边。
    “爸,我来看你了。”
    “尚衡,儿子长大了,我终究是护住了你的基业没有落入旁人之手,现在,他是卓氏的董事长了,那些不安好心的人,都被清除了出去。以后,卓氏还是走正道的,你放心。”
    “爸,您放心,我会让您挣下的企业健壮发展。”
    “爷爷,你在哪儿呀?我是小熠呀,你快出来和我玩呀。”小熠突然喊。
    宫乐突然心里一酸,别过脸去,任由泪水流下。
    山上的风很大,站了一会儿,卓辰提议道:“妈,我们下山吧,别着凉了。”
    “我想再和你爸说说话。”朱子芸在台阶上慢慢的坐了下来,头靠着墓碑。
    几人带着小熠退了开去,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定。
    “为什么要把奶奶留在那里?”小熠不解。
    “奶奶想和爷爷说悄悄话呀。”宫乐摸着小熠的脸。
    “哦。”小熠懂事的点点头:“那我们不偷听。”
    站在高处向下望去,整座山都是墓碑,一座接一座。
    “那么辛苦的活着是为什么?死后不也只是一把黄土的事?”朱子芸轻声道:“那时,我太好强了,什么都要争一争,什么都要抢一抢,可这些有什么用呢?带不走的。”
    “尚衡,如果有下辈子,我不要遇到你,那样,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其实我是配不上你的,你一辈子都在包容我,疼爱我,可我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走了,没有人疼我了,再没有人爱我了,我才知道,你对我是那么的重要。现在,卓辰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样子,我就想到我们年轻的时候。我真后悔没有给你多生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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