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王朝,御书房。
    “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
    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
    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岁大寒,鹅毛大雪飞舞,整个皇宫却有着龙气庇护,温暖如春。
    暖风熏人,炊烟袅袅。
    房内,诵书声传来,朗朗上口,若黄莺啼叫,清脆欲滴却带着淡淡的霸气。
    此时,有一二八少女伏于书桌之前,撑着脑袋,神情慵懒,眼神虚眯。
    少女的旁边,立着一个面白无须,眼含精光的小太监,乘机夸赞道:
    “陛下倒是好文采,若是放到朝中,也是一等一的状元郎,文曲星下凡的主。”
    “文采再多也无用,解决不得问题,不是吗?”少女打了个哈欠,狭长的凤眸看也不看小太监,“小白,那你说说,我这说得是什么呢?”
    “想来说的是陛下祖父明皇帝之事,当是之时,河间动荡不休,反王直逼京城,时人杰霸王号称云界力之极致,一手神魔阴阳九变戮绝苍生,九州几乎为之倾塌,又有魔门邪道暗中作梗,局势大危。
    明皇帝欲前往西京暂避锋芒,行至麦城,圣后勾连禄山王、定南王等诸王发动兵变,更挟天子以令诸侯,垂帘听政之事?”
    “你倒是挺大胆,居然敢说这事。”少女打了个哈欠。
    小太监弯腰作稽:“小白为陛下所亲,自然事无巨细,无不可说。”
    “那你倒是继续说说。”
    “这……”
    “不是说事无巨细,皆可明说吗?”
    “……是。圣后得皇朝龙气,逆转龙气为凰气,将皇极经世功改造成凰极惊世功,更是以天子剑法再创四招,一改天子剑法只有九招的大势,以女子之身横击霸王,神游、冰心、寻仇、抬头四剑,硬生生断了那位绝世霸王的精气神,叫一位绝顶洞虚强者横死九州,引发天崩血变,群魔悸哭,血雨连下三月,天下群魔无首,这才一平乱世,定了大好河山。”
    “呵呵呵,你到底胆子小,不敢说全。之后九州几乎为各大仙门所夺怎么不说?北蛮、东溟、西土、南荒,哪个又在我王朝掌控之下?”
    “左右不过是蛮夷之地……”
    “蛮夷?嗬嗬!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原本就是九州,而非五洲之地!”少女凤眸微合,绽放惊人神光:“至于圣后,更是笑话!”
    “陛下,慎言!”小太监脸色发白,忍不住左右回顾,眼底却闪过一丝欣喜。
    “说不得?为何说不得?神游、冰心、寻仇、抬头四剑,着实厉害。
    上见君王不低头,三军将士长叩首。
    天地无情恨多少,夜里孤身泣不长。
    冤魂不怨为天意,长剑出,君王泣。
    爱过之后知情浓,佳人走,短发留。
    嘿,意境自然是极好,可若不是有仙门相助,又如何能硬杀霸王?
    她倒好,自己开开心心,将四洲尽数分封三大仙门,诸多势力,只余下红尘浊世绝地天通,没有丝毫反抗的可能,自以为能长生不死,豢养闺臣。”
    “陛下!小心隔墙有耳啊!”在少女看不见的角落里,小太监嘴角忍不住咧开,眼中笑意止不住地流露出来,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关切,好似一切都为了眼前的少女似的。
    “有何不可?”少女眼中讥讽之色一闪而逝,笑道:“说也说不得,难道要如同我那老父一般,大喊‘天下岂有六十岁太子乎’愤而造反,被诛杀当场?”
    “可……可圣后不是将皇位传给陛下了吗?”小太监忍不住说道。
    “传位给我?有屁用!”少女难得骂了一句粗口,“劳心事全都我来,大事还得她掌控,就这样我还要时刻被我那些无法修炼出纯种龙气的哥哥弟弟们觊觎,有何用?”
    少女说道这里,已经出奇地愤怒起来:
    “嘿,我如今这局势可是出奇地惨,你说我文采好,我就赋诗一首给你听:
    少女天子作正明堂,左右狐狸两旁;
    阴诡的披金戴银,跋扈的持武封王;
    上有那端庄的圣母养闺臣,下跪着衣冠的世家藏心肠;
    大殷殿悬挂着血泪忠良,这斑斑青竹泪几行;
    沙场白发眺天狼,沦落在胡尘望帝乡,说一句楚虽三户三闾强。
    正气丹心高悬日月上,发愤图强复旧疆!”
    那小太监一开始听着还挺信奉,启动着怀中的简易法器窃听着,越听到后面脸越白,吓得面无血色,两股战战,几乎瘫软在地。
    他顺势叩首,在地板上磕出几处血迹,口中喃喃:“陛下,小白素来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嗯?”
    少女依旧慵懒,声音带着几分迷惑,“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呢?起来,别把我房间地板弄脏了,很麻烦的。”
    “陛下!小的知错了!”小太监捣头如蒜,“还请陛下洗去小的一身记忆,愿意乞骸骨,返旧乡,不闻朝堂事。”
    “小白,你这话说得,你还小,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要么在我这里,要么在圣后那里,说不得就忽然起运了呢,怎么突然这么没有志气?”
    “不敢~”小太监已经是血泪俱下,“陛下宏图伟略,更是真龙仙体,修为超绝,兼龙运护身,乃云界之子,小的伴随左右,时长内心不安,还请陛下饶小的一命。”
    “你知道的还挺多,威胁我?”少女嘻嘻一笑。
    小太监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阴毒之色,低头说道:“小的伴随陛下左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力有不逮常办错事,但也偶有侥幸时刻,望陛下念在小的还算殷勤的份上,饶小的一命。”
    这话说完,他看见少女陛下轻声叹了一口气,便心中一喜。
    熟知少女性子的他知道这是少女心软的表现。
    “哼,心软的女人,终究成不了大事,无外乎圣后放心放你执掌大权,等我平安出去,定要参你一本,好成为我平步青云的资粮!”
    他心中暗暗发誓。
    却在此时,少女陛下信手一挥,有无穷玄黄气从地下钻了出来,化作无数微型小龙,游鱼般钻入他的身子,而后又迅速钻了出来。
    神通.万龙巢!
    龙气消失,原地空无一人,唯独地板上的残留血迹,预示着曾经有人站在此地。
    “你只知道我叹气就会心软,殊不知这也是让你给我的好哥哥弟弟们和圣后大人的烟雾弹啊。”
    少女站起身,脸上慵懒表情尽数消失,变得古井无波,不生波澜:“本来还可以留着你放出一点烟花弹,但终归境界压不住了,不能叫你知晓,哎,这下还挺麻烦,去哪找个听话又有办事能力的小太监呢?”
    于是,少女遗世独立,揽镜自顾,静默不言。
    良久。
    御书房内传出消息:
    “岁大寒,陛下嫌皇宫无趣,无法赏雪,移驾西京山太丘别苑,不再上朝,朝中事宜年后再议。”
    且不论朝中如何评论这位少女陛下,少女陛下已经来到太丘别苑。
    别苑,地下。
    “突破神桥,衍生自我神灵,化之道宫,就在今日,胜败在此一举!”
    少女神色坚毅,凤眸间满是坚定之色。
    “这,是第一步,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
    ……
    却说叶尘,他总觉得九曲黄河阵中的那女人没怀好心,哪怕饲养儿子也是另有打算,故而在临行之前,随手掐断了他儿子的脖子,好叫她阴谋失算。
    反正这女人多半也没怀好心,准备在这最后关头坑自己一手。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搞砸了。
    或者说,他低估了小胖妞囡囡对这疯婆娘的作用。
    在投身入井的一刹那,叶尘明显听到了那疯婆娘的诅咒。
    “以身为咒,囚封天之道,其身需度无量劫,离开深渊一执念;
    以魂为咒,其魂常困于天道,挣扎苦海,难舍尘缘,不入轮回;
    以聻为咒,所困亦未困,生死,因果,轮回,欲得真道者,弃今世亲爱友;
    以希为咒;其命难舍生死,而困于海,亦困难一生,非得真道者,凋零一世;
    以夷为咒,人若残,无生,无魂,无神,无道!”
    而后,叶尘只感觉周身被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占据,怎么也挥除不掉。
    叶尘知道,这便是诅咒。
    可惜彼岸道法太过玄奇,和现世道法完全不同,叶尘哪怕有心防备,也无从下手。
    唯独神我神体自我绽放华光,遮挡些许,又被丹田处天魔之光和九大天符吸引少许,这才勉强安定了下来。
    饶是如此,叶尘也只觉得身躯猛地拉长,好似面条一般。
    他尝试行动,却发现自己瞬息万里,似乎没有固定形体。
    “这往生井果然是骗人之物,居然是自我转世!”
    “那婆娘对我如此凶戾,她肯定也讨不得好,说不得神形俱灭也不是不可能!”
    “妈的,这次栽了!”
    这是叶尘最后的念头。
    而后,他看着自己身形不由自主地落向了诸天万界之中光怪陆离的梦境。
    远处。
    有火山爆发,有大泽灭世,有大日陨落,有神灵喋血。
    “这是……我变成了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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