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晨的敲门声如约而至,楚修然捏了捏额角打开房门。
    程墨竹端着托盘,上面放了几样精致的小菜:“王妃起床了吗,我给她准备了早膳。”
    “起了起了。”靳布正在梳妆镜前与发髻做斗争。
    程墨竹绕过楚修然,将托盘放在桌上,走到靳布身后:“我来吧。”
    说着很自然的帮靳布梳着头发。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的快一个月了。
    自打那日程墨竹通过非常亲昵的举动将靳布救回来后,她便一直对靳布的事非常上心。
    最初几天还顾忌着楚修然的存在,小心翼翼的托丫鬟送来东西,后来直接自己上门。
    通常一大早他们厢房门还没开就过来催促着他们起床,送来靳布的单人早膳。
    接着她们二人便会相伴着去医馆,美其名曰,跟在王妃身后寸步不离,以免她再度受到什么危险。
    傍晚回府的时候也是一直跟在靳布身边,或者拉着靳布去逛夜市,或者跟靳布一起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玩,或者拉着靳布一起在她院子里研读医书或者请教医术上的问题。
    总之每晚都要霸占靳布直到亥时才肯放人。
    楚修然也曾表达过自己的不满,表示程墨竹占用了原本属于他与靳布的二人独处时间。
    可靳布却觉得无所谓,毕竟程墨竹每天喊她一起做的事情都不是什么无聊的坏事,都是很正常很有用的事情或者是带着她放松吃喝玩乐之类的好朋友间的事情,她觉得这太正常不过了。
    直到这一天,楚修然午间休息时特意杀到医馆,要靳布陪他共同用膳。
    现在医馆有白云坐镇,程墨竹也能处理一些女患者的病症,靳布轻松了许多,便欣然同意楚修然的请求。
    就在她去库房更换衣服的时候,楚修然看见程墨竹的脸色登时垮了下来。
    非但如此还非常介怀的盯着楚修然,好像午时过来约靳布出去是一件特别十恶不赦的事情。
    楚修然还没有被女子用这样有敌意的目光看过,特别是这个女子曾经还是他身边的小妾。
    作为靳布的正统夫君,楚修然毅然决然的回瞪了过去。
    “我好了。”正在二人目光交接时靳布从库房走了出来。
    程墨竹立马收了目光,笑吟吟围着靳布转了两圈,而后很亲密自然的将靳布压在衣领下的头发给拿了出来,再用手围着靳布的腰亲昵的摸了摸,最后朝着靳布低声耳语。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作为旁观者楚修然只觉得这套动作太过亲密,不仅亲密还带着向他挑衅的意味。
    他突然很讨厌程墨竹,这种讨厌与以往不愿意见程墨竹不一样。
    以往他不愿意见程墨竹是害怕她纠缠他,害怕麻烦,现在……
    他觉得程墨竹在耀武扬威的朝他宣示靳布的所有权,他讨厌程墨竹离靳布太近,就像讨厌任何一名男子接近靳布那样。
    他觉得程墨竹看向靳布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暧昧不清。
    总之……他得想个办法将程墨竹给嫁出去!
    二人在新开的云钟楼包房吃过午膳后,楚修然装作不经意似的道:“我记得你之前说想把程墨竹给嫁出去,有合适的对象吗。”
    靳布摇头:“早先有一个,后来感觉墨竹不是特别中意,这事儿得看缘分,强求不来的。”
    “早先有一个?谁?我认识么。”
    “就是那个孙闻呀,我还向你打听过呢,那几天孙闻每天傍晚都往医馆跑,就为跟墨竹说说话,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孙闻没再过来了,你说你们男的也真是的,追人家女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靳布忿忿不平起来。
    “墨竹情况特殊,不能轻易接受别的男子的心意也能理解,这种情况下就更得男方有耐心了呀。”
    楚修然心中大喜,笑道:“我下午问问孙闻怎么回事,什么个意思,算下来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再拖着确实不妥当。”
    靳布狐疑的瞅了瞅楚修然:“你一个男的怎么还爱给人做媒?!少有的积极呀。”
    可不积极么,情敌是个男的还好,若是个女的,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等我消息,今下午你也问问程墨竹的意思。”
    “好。”
    午后,靳布提起孙闻时,程墨竹脸色微微变了变,道:“娘子,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充实的,孙公子年轻有为,不愁好姑娘呢。”
    “看你说的,你也是个好姑娘,千万不可妄自菲薄。”听着程墨竹不是很继续聊下去的样子,靳布及时止住了话题。
    是夜,楚修然特地来到程墨竹的院子。
    程墨竹打开门后很警惕的瞅着他并未让他进门。
    “王爷,这么晚过来容易惹人误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
    楚修然扶额,如果不是看程墨竹对待靳布的模样,他都要以为这个女人欲擒故纵了。
    “本王有要事告知与你,康州府衙门的孙闻你可认识?他托本王做媒,向你提亲,你可乐意?!”
    楚修然今日详细了解过,原来这孙闻在听闻程墨竹是他的远亲后自认身份配不上程墨竹便打了退堂鼓,心里其实还是很中意她的。
    程墨竹一怔,抿着唇未说话。
    楚修然有些着急:“有些事情本王不便说破,你得自己分辨一下依赖和喜爱的区别,王妃她性子仁义,不愿见你孤苦终老所以放你出来,教你谋生自立,你得想清楚,你只是暂时依赖她给你的支持而已。”
    “在往后的日子里你总不能一直跟着王妃罢,她有她的家庭还有孩子,你们女子之间的一些特殊情愫本王也有所耳闻,可你并不是这样尤为大统的人,有些事本王不便戳破,你也适可而止。”
    程墨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抿了抿唇,重重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程墨竹以康州王妃义妹的身份出嫁,对方乃康州府衙门书记官孙闻。
    靳布瞅着远去的花轿有些纳闷:“你给程墨竹说啥了?那天我探的口风,她似乎不是很中意孙闻,怎的你过去没说两句她便同意了?!”
    “啊,这个,主要就是给她鼓励,让她忘记过往重新开始。”楚修然打着哈哈搪塞了过去。
    靳布也没多在意,拉着两个孩子坐上马车:“快走,等会儿还有喜糖可以拿呢。”
    楚修然赶忙爬上马车,拉起缰绳:“老爹给你们赶车!”
    大夏皇宫,楚萧澈将面前的密报随意扫了两眼,折起扔在旁边。
    案几旁边的木箱里相同笔迹的密报几乎快将木箱装满,每天进来打扫的宫人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碰这些密报,也不敢轻易询问怎么处理这箱东西。
    董妃带着奶娘和大皇子前来请安,大皇子刚学会走路,在养心殿里扶着桌椅走来走去。
    突然奶娘一个惊呼:“小祖宗诶,你怎么在这里尿了?”
    董妃扫了一眼被童子尿淹没一角的密报箱子立马跪拜了下来:“陛下……”
    楚萧澈盯着面前睁着大眼睛不知所谓的孩子和战战兢兢的董妃,挑挑眉:“起来罢,这里面的东西既然脏了烧了便是。”
    “是。”董妃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碧色衣衫微微福身,“多谢陛下宽宥。”
    半晌没听见回应,董妃再抬头那人又将自己埋在奏折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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