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虞,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吧?”陈肸笑着说。
    南久:“团长,你应该不会不管我吧?”
    陈肸:“那是自然,我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毕竟你是我的副手。”
    “老陈哥,咱们一起出生入死那么长时间,你为了一颗珠子,就要弄死我们?”四郎开口道。
    陈肸:“不然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和老虞都是死脑筋,为了所谓的道义,害得老子几次涉险,你们不懂变通,留着也没什么用。”
    “老陈哥,你安置炸药的时候,真的想让那些活死人除掉我?”四郎又问。
    “能够借刀杀人,又何必自己动手?”陈肸回答道。
    四郎的脸上露出无比失望的表情,虞景颜也发出一声叹息,喃喃道:“二十年的交情,二十年的同生共死、肝胆相照,二十年的朝夕相伴、并肩战斗,最终还比不过一颗珠子……老陈,难怪你会在藏历年二十九的时候,吃出四个包着黑炭的古突,你特么的心肠就是黑的,就是黑的!”
    “黑心肠又怎样?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就是现实,老虞,我跟你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为了消除你的怀疑,我以苦肉计毁掉容貌、除掉埃里克等昔日战友,可是,这样的付出又换回了什么?九眼天珠唾手可得,你却为了那些所谓的苍生百姓,将天珠留在这里,呵,你是人们口中的奸商虞景颜,谁特么知道你为苍生做出的牺牲?你傻,老子可不傻!”陈肸的语气愈发激动,虞景颜听罢,只能无奈地摇头。
    “老陈,你跟林抱古一样,早已堕入魔道,你被心魔所困扰,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枉顾旁人的生命,如果不是你的自私自利,埃里克他们不会死,虽然他们也算不上好人,但他们却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我真替埃里克他们感到不值,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结果被你利用、变成一堆堆碎肉、残片;还有当初那两个游客,他们虽然有命案在身,但他们的审判应该交给法律,而不是莫名其妙暴毙身亡,这些年来,你没少干过坏事吧,为了确认罗布山的确有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你、南久,在这里杀了不少人吧?而今,你还打算杀死我们,对吧?”虞景颜说。
    陈肸:“老虞,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想亲手杀了你,正如你所说,咱们朝夕相伴二十年,我跟四郎也认识一年多,相识以来,咱们共同经历了很多,一起喝了多少酒,早已数不过来,但你们非要阻拦我的话,我只能不顾往日的战友之情。”
    “战友之情?兄弟之谊?哈哈,你是在骗我们还是在骗自己?如果我不会寻宝诀,你会跟我成为战友?如果四郎没有这一身本事,你会跟他称兄道弟?”虞景颜不屑地说。
    “信不信由你们,总之,我觉得跟你们一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很痛快。”陈肸冷冷道。
    “老陈,你别再假惺惺了,之前你为了利用活死人除掉我,故意放慢安置炸药的时间,我没死,你很失望吧?”四郎怒道。
    陈肸:“谈不上失望,如果你死在活死人手中,我多少会有些内疚,你没死,我的内疚反而减轻了很多。”
    “就这样吧,看清了你和南久的真面目,我也不再有心理负担,冯全、四郎,都别装了,图穷匕见之时,到了,让老陈知道,他们未必能吃定咱们!”虞景颜淡淡地说。
    话音一落,冯全猛地将插在胸口的刀柄从伤口拔了出来,四郎也取出常青刀,指向南久……
    陈肸深感意外,他已经察觉到,冯全和四郎的身手依旧敏捷……
    同时他也注意到,冯全从胸口拔出来的,只有个刀柄,以及几公分长的一段断刀……
    不过经历了无数风浪的陈肸立马就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俩根本没有受到那么严重的伤……老虞,嘿嘿,其实你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散功符破掉我的术法,二是让冯全和四郎假装重伤,也对,你分明已经怀疑我和南久都是剑虎的人,定然不会不留后手的。”
    冯全哈哈一笑,将半截断刀丢在地上,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口道:“没错,埃里克捅我这一刀的时候,我已经用指力捏断了他的短刀,插进我身体的刀子,其实只有几公分而已,包括之前我处处同老虞作对,也是故意营造一种我俩不和、产生矛盾的假象,陈团长,虽然我出道的时候你已经离开剑虎,但我可从别人口中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传说,算起来,你当年离开剑虎的时候也就二十出头吧?真没想到,威震佣兵界的剑虎团长,居然如此年轻!”
    陈肸:“我十四岁就上战场了,上战场的第二天,我杀死第一个敌人,半个月内,我杀了一百多人,此后的八年中,我在残酷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将剑虎打造成雄踞东南亚的最大的佣兵势力,直到我厌倦了剑虎血雨腥风的生活,离开剑虎的时候,才二十二岁。”
    虞景颜:“你年纪轻轻就闯出一片天地,想必跟你精通术法有着莫大的关系。”
    陈肸点点头道:“没错,十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很多种厉害的术法,剑虎上一任团长,被我用尸油毒杀,然后,我成为剑虎的团长、取而代之,在激烈的战场上,术法的作用并不大,但却能够保住我的命。”
    “老陈,你觉得你和南久能够应对得了四郎和冯全吗?”虞景颜问。
    陈肸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我有术法在身,他俩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惜啊,老虞,你的散功符让我体内灵力尽失,现在的我和南久,未必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我很想试试。”
    南久坚定地点点头,附和道:“团长,时隔二十年,终于能够再次同你并肩战斗了。”
    虞景颜看向南久,说道:“动手之前,我想知道,离开剑虎后你的经历。”
    南久摆摆手道:“我没什么经历,离开剑虎、回到改则后,我娶了妻子、生下仁珍,一直以牧民的身份生活在先遣乡热雄村的村组,平日里在草原上放牧,妻子死后,我一个人将仁珍抚养成人,就这样。”
    “二十年的时间,还没让你放下屠刀吗?”虞景颜问。
    “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的,我是这样,团长也是这样,以及你身边的四郎、冯全,他们也是这样,别说二十年,就算我们到了七老八十,也不可能真正放下手中的武器。”南久说。
    虞景颜眯起眼睛,脑海中回忆起那将近一周的时间里,他跟仁珍相伴的时光,他们无忧无虑地在冬季草场上放牧,彼此开着有荤有素的玩笑,于蓝天白云下放空心灵,于羌塘草原上互生情愫,于短暂的时光中放下烦恼……
    而今,一切都要结束了。
    “南久,你让一下。”虞景颜对堵在甬道入口的南久说。
    南久微微一愣,虞景颜接着说道:“我身手不济、又无术法,接下来的战场,交给你们。”
    陈肸点点头道:“南久,让开。”
    南久侧过身子,让出甬道入口,虞景颜缓缓出了入口,头也不回地说:“动手吧,南美的头号杀手佣兵之王,与康区第一快刀,迎战剑虎的正副团长。”
    狭窄的甬道中瞬间传来众人对拼的声音,四郎的咆哮、南久的闷哼、冯全的惊讶、陈肸的赞许等,不绝于耳……
    四郎的对手是南久,冯全的对手是陈肸。
    康区第一快刀对战羌塘草原深藏不露天生神力的南久,南美兵王对战东南亚剑虎的团长。
    虞景颜走出甬道后,便背对着战场,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他不愿看到昔日的战友手足相残,但是,他已经预料到这场交锋的结局。
    因为,他算计陈肸使用的可不止是散功符……
    短兵相接的铿然脆响,血肉相博的沉闷动静,构成一首独特的交响乐,虞景颜面无表情,默默闭上了眼睛。
    “老陈,这是你在咎由自取;南久,我会帮你照顾仁珍。你们,安心上路了。”虞景颜喃喃道。
    很快,虞景颜听到陈肸发出的愤怒地嘶吼——“虞景颜,你太卑鄙了!”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我只是用你们的规则来对付你们,为什么就成了卑鄙呢?”虞景颜低声说。
    激战中的陈肸等人自然听不到虞景颜的自言自语,战斗刚开始不久,他和南久同时察觉到,二人身上的力气正在迅速流失。
    “仁珍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不要为难她……”甬道中传来南久的哀求声,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虞景颜动过手脚后,南久很清楚,他决计无法战胜四郎,而他尊崇已久的陈团长,定然也不会是冯全的对手。
    虞景颜自然不会为难仁珍,在露出自己的底牌前,他便反复问过南久,从南久口中得知,仁珍的确不知道南久的秘密后,他就决定不为难仁珍了。
    当时那种情况,陈肸和南久一定以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南久在那时候说的话,是真话——他没有必要撒谎。
    虞景颜没有授意冯全和四郎如何对付陈肸和南久,因为他实在下不了狠心,让冯全和四郎杀死陈肸与南久,这也是他不愿去看四人混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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