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整天,门庭若市。
    余冉下楼吃饭,正撞见纪肖鹤在门口送别客人,两厢见面,俱是一愣,唯有纪肖鹤神色如常:“这是我爱人。”
    客人很快反应过来,笑了:“行啊,老纪,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儿子发红包?”
    门阖上,余冉才从楼梯下到地面:“你朋友吗?”
    纪肖鹤颔首。
    他之前说的,要把他介绍给亲人朋友,今天来的朋友一个没落,全让他见了一面。老人家被这群人烦得上楼午休,眼不见为净,客厅更是热闹。
    众人哄笑着,向纪肖鹤讨要红包。
    纪肖鹤气定神闲地笑:“欢迎各位初八来明辉找我要。”
    这群人就闹纪肖鹤,没难为余冉,还给他红包,美其名曰见面礼,没人带现金,全是扫码转账,机械女声一次次响起,余冉感觉自己像个路边开杂货店的。
    “不容易啊,老纪终于嫁出去了,可以放心了。”
    都是多年的熟识,互相熟悉脾气,人都接到家里,在父母眼下住了,还有什么不明白?
    李淼最来劲:“证领不了也摆个喜酒啊,我给你当证婚人,专业的,不收费!”
    众人又起哄,要拿老黄历给他们查好日子。
    闹到最后,一人从纪肖鹤这里得了瓶酒回去,算是请他们喝了喜酒。
    直到把人都送走,余冉才从浑身不自在的状态里解脱出来。纵使这些人都针对的纪肖鹤,他也觉得招架不住。
    昨夜熬得晚,余冉困得厉害,吃完晚饭就上楼准备休息。洗完澡出来,看见纪肖鹤坐在床边,房里只开着床头小灯,他半身浸在昏光里,侧脸线条温柔。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纪肖鹤没动,冲他招手:“来。”
    余冉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他右手虚握着,道:“手给我。”
    余冉照做:“你要给我什么?”
    他这么问时,纪肖鹤已经将东西放在他掌心了,是热的触感,被体温烘暖的,有些重量。
    两人的手都没动。“我好像知道是什么。”
    纪肖鹤背着光抬眼看他,眉眼里都是笑意:“是什么?”
    余冉将手从他掌下移开。
    掌心里躺着一枚铂金戒指,边缘盈着床头的灯光,像托了颗星星。
    “我猜对了。”他望向纪肖鹤,“就一个吗?”
    纪肖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个盒子出来:“自然是一对。”
    这个盒子眼熟,余冉努力回忆,没想起来:“我应该见过这个盒子。”
    纪肖鹤打开盒子,取出另一枚同样的戒指,捻在指尖:“严静在欧洲从事珠宝行业,在一家老牌珠宝商当设计师,这是我托她做的。”
    余冉这才想起来,纪肖鹤生日次日,严静与严和来访,当时严静就是将这个盒子交给了纪肖鹤。
    戒指没什么花式,表面简单的一个环,内圈则另有乾坤,用粗体刻了两人的姓氏首字母,正对的方向则刻了出生年月。
    “简陋了,你喜欢什么样式,可以再托她设计一对。”
    余冉不觉得,将戒指内圈对着光细细看了片刻,想戴上,被纪肖鹤截住了。
    “按规矩,是要我给你戴上的。”
    他将他掌心的戒指拿过去,示意他伸出左手。
    外头隐隐有烟花炸响的声音传来,不知谁家在明目张胆地犯禁。余冉没意识到自己的呼吸滞住了,直到那枚铂金戒指套住左手无名指,被纪肖鹤推至手指根部,严丝合缝,不松也不紧,他才找回了自主呼吸的能力。戒指的内圈是凉的,挨着皮肤,汗毛好像竖了起来。
    “趁你睡着时量的手指尺寸。”纪肖鹤托住他的手,拇指在戒指表面来回抚过,“返工过一回,本是要早些给你的。”
    “现在也不迟。”余冉向纪肖鹤要了另一枚戒指,要给他戴上,却听见他笑:“这是右手。”
    换过手,他郑重地将戒指为他戴上。
    像是在举行一场秘密婚礼,没有宾客,可新人的激动与紧张依旧不减。
    纪肖鹤用左手攥住他的左手,凝注着,片刻才道:“他们说得对,要办个喜宴才合适,不用大张旗鼓,请至亲好友就行,算个见证。”
    余冉想着,自己至亲好友似乎没几个,要请也只能请蔓姐、李月妮,这两位是在工作上陪他历经风雨的人。纪培明就不说了,不论哪方请,他必要到场的。
    “挑个好日子,你想在几月办?”
    余冉抱住纪肖鹤,将头抵在他肩上,没让他察觉自己的失态:“都可以的,都可以。”
    然而很快被识破了,纪肖鹤拍他的后背,笑言:“我衣领湿了。”
    余冉气闷:“你就装作不知道不行吗?”
    他赔罪:“下回记住了。”
    次日,余冉醒来时纪肖鹤已经醒了,窗帘拉着,室内漆黑,他开了盏柔光的小夜灯,靠在床头看平板。
    “今天没客人来,不急着起床,赖一会儿。”他这样说。
    冬日的早晨是宁静的。余冉凑过去,把下颌挂在他臂弯里,目光在屏幕和他的左手无名指之间来回游走。纪肖鹤在浏览新闻网首页,各板块由上至下排着,只有新闻标题和几张缩略图。
    滑过娱乐版块时,余冉咦了声,纪肖鹤停住手。
    【造星娱乐金牌经纪人婚内出轨,牵扯多名当红明星!】
    标题右侧有张谭文宁的硬照。
    纪肖鹤问:“认识?”
    余冉道:“一个公司的。”
    他点进去看了眼,娱乐号写的文章,果然是林岳阴沟里翻船了。
    余冉没细看,退出来,自己拿了手机上微博看。
    大年三十晚上曝出的事,刚曝出时没人注意,初一中午才热起来,一传十,十传百,营销号一下场,带上热搜。林岳的妻子似乎忍耐已久,并不打算留他到新年,将搜集到的证据整理好,直接甩上微博,光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就占了三张长图,半分脸面没给。
    这事发展了几十个小时,又有更多事曝出来,有女艺人控诉林岳言语性骚扰的,还有说谭文宁得林岳撑腰,抢其他艺人的资源,好的都在他手上,林岳手下的其他艺人只能捡点他不要的边角料吃,有艺人证实了这事,直接在微博表明自己忍耐已久,要跟公司讨个公道。谭文宁是明面上的人,陆陆续续,口诛笔伐的矛头对准了他,各样真真假假的黑料也出来了,谭文宁粉丝辟谣的声音在网络洪流里像一片薄叶做的孤舟,轻易就被各方恶意打碎了。
    满眼都是墙倒众人推。
    余冉自己经历过类似的境地,没有看笑话的心思,关了微博,不再关注。
    微信里李月妮昨晚发了消息来,也是讲这事,他没回,把接收的群发祝福消息清完了,问纪肖鹤要不要起床吃早餐。
    “我煮面给你吃。”
    于是两人起了床。
    下楼时发现客厅门开的,后院里,旺财追着一只红色飞盘跑过。
    余冉从餐厅的落地窗望出去,恰好看见旺财叼着那只飞盘跑向纪老先生,纪老夫人就站在边上。他心里惊讶,想让纪肖鹤来看,却看见他已经走出去,双方似乎说了什么,他折回来,纪老先生又起势,将手里的飞盘扔了出去。
    纪肖鹤出现在餐厅门口,边将袖子折上去:“受累,要煮四人份的了,我帮你打下手。”
    他没下过厨,余冉就让他帮忙洗菜,他洗得认真,将青菜掰开了一叶片一叶片地搓洗。余冉开灶烧水,在一旁盯他的手,铂金戒指在水里更显亮度,他又低头看自己的手,左手无名指抬起一点,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来。
    抬头,发现纪肖鹤在看他,目光相碰,他立刻抿住嘴,状若无事去翻冰箱。
    “煎蛋你要吃全熟的还是流心蛋?”
    纪肖鹤将洗好的菜叶放进滤水盆:“流心。”
    面最好煮,也是最快的。余冉很少搞摆盘的花头,但今天还是费心弄了弄,把荷包蛋和青菜排在面上,撒了葱花,用手肘捅身侧的人,问他如何。
    纪肖鹤颔首:“是个大厨。”
    余冉递给他一双防烫手套,自己也戴上一双:“夸大了。”
    他笑:“怎么会。”
    初三那天,纪肖容和纪培明来吃晚饭,纪培明看见余冉手上的戒指,啧了数声:“再办个婚礼我都不惊讶了。”
    余冉心想,你还真猜对了。“到时一定请你做花童。”
    纪培明戳他的肩:“钱给够,伴娘人家都当的啦。”
    纪肖鹤恰好路过,听见这话:“当真?”
    纪培明赶紧摆手:“我开玩笑的舅舅。”
    他也就敢私底下骚一骚。他要真当了他舅婚礼的伴娘,那英名尽毁就是五分钟的事儿,那群损友有本事让他的当日事迹流芳数十年,指不定老了孙子还会捧着照片来夸他,说爷爷年轻时候真漂亮。
    想想就牙疼。
    过年无非是会客、访友、逛集市、登山那些活动。
    初三晚上一大家人去逛了夜市,初四爬了山,初五才消停了。
    余冉放纵数日,终于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减少食量开始健身,不然年后开工危矣。结果阿姨提着大包小包的家乡特产回来了,余冉的少吃计划只得推迟两日再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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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哦天啦刚刚发生了什么……十五分钟前提交了一次显示错误,我以为我网络问题,但是游戏直播是正常的,还登陆失败关机重启了一回……真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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