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瑜哼了声:“有什么用,还不是失败。”
    校谨行啧了声:“那是我看不上。”
    肖瑾瑜语气依旧不悦:“我正要问你,人家姑娘哪里不好了?”
    “不好玩。”校谨行用下巴点点对面坐着的肖子校:“他女朋友你见过了,尽管我认为脾气大,还作,野……你不用瞪我,这些都是事实,再说我还没说完呢。“
    小校总中途怼了肖子校两句,继续:“但凭心而论,余之遇有个有趣的灵魂,不是一般女人比得上的,否则也不至于把教授迷得恨不得分分钟入赘过去。那我的那位也不能差了不是?您对比下那两位,温柔的我说话都不好意思大声,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适合我吗?不委屈我吗?太后,都是亲生,咱别厚此薄彼。”
    肖瑾瑜气笑了,抬手赏了一巴掌给小校总:“你姓校,本就不是我亲生。”
    校谨行把他家太后往老爹的方向轻推了下:“这话您当着我的爸的面再说一遍。他要是认同,我现在就找我亲妈去。”
    翻杂志的校明理闻言头都没抬:“真有那么个人,还用你找?你妈早把人家撕了。”
    校谨行:“……”这个家,果然是我和我爹的地位最低。
    见肖子校在笑,小校总学他家肖子后拿抱枕砸人,嘴上还责备:“步伐那么快!不能等等我?”
    肖子校笑的更外放了些,他语带笑意地替自己辩白:“我可什么都没说。”
    校谨行没好气:“你不用说,做就够了。”
    至于双方家长见面的事,自然还要看余校长和余之遇的意思。校明理其实认为,出于礼貌和礼数,该他和肖瑾瑜亲自到余家拜访。所以,老校最后总结道:“你和之遇商量一下,别让他们父女觉得我们是顺便,那就失礼了。”
    余之遇不会挑礼,肖子校有信心。不过,在余校长还没见到他的情况下,他没急于和余之遇提这件事,免得她憋不住话,又不好意思和父亲提。他打算在余校长在南城的这段时间,先和未来准岳父建立良好的关系,然后自己来说。
    余校长来南城那天早上,肖子校醒早了,他垂眼看看缩在枕头下,窝在他怀里的余之遇,眼底流溢出温柔的笑意。想到未来半个月的时间里都没办法和女朋友同床共枕了,他手伸进被子里,开始不安份起来。
    余之遇被扰醒,起床气尚未发出来,已被她家教授以吻封口。
    都说男人晨起最冲动,余之遇却抗拒晨间运动,在她看来,头未梳,脸未洗,牙未刷的做这件事,差了点情调。无奈肖子校精力旺盛,往往晚上折腾她还不够,早上总爱来一次,惹得余之遇有好几次险些迟到。
    这天也是,等他尽兴,两个人洗完澡出门都七点半了。余之遇气他没节制,加之昨晚他们不是一起回的家,都开了车,白天她又要用车,就自己开车上班了。
    晨会过后,肖子校来给送早餐,余之遇哪还能再生气,自然是和好如初,之后,她掐着时间带叶上珠去火车站接李校长。
    此次体验营一行十三人,临水小学的十名学生,两女老师各一名,以及带队的李校长。而十名学生中有苗苗,小姑娘学习成绩优异,是全班第一。
    余之遇抱了抱苗苗,问她:“坐火车累不累?”
    小姑娘搂着她的脖子,笑的甜甜的:“能见到校长爸爸和之遇姐姐,坐十天车也不累。”
    余之遇摸摸她的头,笑言:“真坐十天你骨头都要散了。”
    将老师和孩子们带到中医大学生宿舍安顿过后,根据日程安排给了他们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中医大的小食堂吃过午饭后,城市体验营正式开始。
    余之遇一忙便忘了时间,等她想起余校长来,已临近四点,她发信息问肖子校:【和我爸会师了吗?】
    应该是没及时查看手机,肖子校的回复晚了几分钟,他说:【我们在一起。】
    余之遇只当他们是回家了,她玩笑道:【老余审没审你?】
    肖子校没答,只问她:【那边几点结束?】
    余之遇没多想,如实说:【五点半。】
    随后又说:【晚上我想带苗苗回来吃饭。】显然是询问他的意见。
    肖子校说:【伯父刚到。改天。】
    忘了教授是第一次见老余了,带个会叫他爸爸的人回家,有点考验老余的心脏了。余之遇正要回复好,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那边结束告诉我。】
    至此,余之遇都没有想到余校长那边出了事。直到五点半时,肖子校打来电话,问她:“完事了吗?”
    余之遇刚交代完叶上珠,让她陪孩子们回宿舍,她说:“教授你时间也掐得太准了,怎么,应付不了余校长了,急着让我回去啊?”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并不担心,且不说凭肖子校的双商有多高,单说他和余校长都是教育工作者,也不会缺少聊天的话题。
    肖子校没接她的话,语气平稳地说:“喜树在校外等你,你那边要是完事了,就出去找他,让他开车带你来医院。”
    “医院?”余之遇一懵,笑容瞬间僵住。
    不等她问,肖子校追着说:“伯父在飞机上有些不舒服,我们现在在医院。你不要慌,他人没事,我在这,你来就好。”
    余之遇哪能不慌?尽管余校长每年来南城,她都安排体检,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差不多每次体验都能检查出一些小毛病,余之遇是真的担心,时隔一年,余校长的身体出现了她不敢想的问题。
    到了医院,喜树车还没完全停稳,余之遇已经推开了车门。喜树赶紧追下来,带着她往病房走。
    肖子校把准岳父安排到了中医医院vip病房,余之遇到时,他正站在外面和医生说话。见她来了,他迎过去扶住她手肘,先说:“已经脱离危险,刚睡着。”
    他的声音像是有某种力量,余之遇慌了一路的心稍稍稳了稳,但还是直奔病房而去。
    余校长的面色已经从先前的苍白恢复了些许红润,此刻,他呼吸均匀,睡相安稳。
    余之遇心下一松,再也控制不住眼睛的酸涨感,像个孩子似的蹲下来,双手臂抱住了头。
    肖子校将她搂起来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事情是这样,余校长在飞机快要达到南城时忽然出现了心口疼痛,胸闷,心率变快的症状。幸好飞机上有人懂医帮忙做了急救,机长在申请优先落地的同时,听闻有家属接机,直接要求公司在航站楼进行广播。
    肖子校担心路上堵车迟到,到的略早,机场广播响过一遍,他便听见了,第一时间与航空公司取得联系,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停机坪等待。飞机落地后他接手急救工作,在机场应急救护的协助下,及时将余校长送到医院。
    余之遇庆幸今天是肖子校接机,换成她的话,除了在场,做不了任何事。
    由于刚刚哭过,她眼睛红得像小兔子,鼻音很重地说:“去年做体检的时候,没查出他心脏不好啊。”
    “有些类型的心脏病在没有不适症状的时候是检查不出来的。”肖子校根据此前余校长的症状,和发病时的脉向辩证:“考虑是心脏缺血改变。”
    余之遇听不懂,她只关心:“严重吗,需要做手术吗?”
    “刚刚你没到,我作主安排了几项检查和二十四小时监护心电图,等结果出来,才有定论。如果我的辩证没错,不必手术,中药调理即可。”肖子校搂了搂她肩膀:“别担心,问题不大。”
    余之遇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安慰自己,揉了下眼睛,说:“都怪我,听他的让他坐火车好了。”
    “他六十不到,又是短途飞行,正常是不会有问题的。应该是期末工作忙,他累到了没缓过来,另外我问过了,因为要来看你,他昨晚没休息好,才促使心脏病发。”肖子校从医学的角度说:“现在我们知道了他心脏不好,及时治疗调理,避免了隐患,属不幸中的万幸。”
    “我早跟他说工作不要太累,他就是不听。”余之遇完全听不进去,她自顾自地说:“去年市里评优,他被评为优秀校长,当时南城这边有学校想聘他过来,我劝他答应,这样我也好照顾他,他就是不肯,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他再不听劝,我就回去了……”
    肖子校体谅她的心情,妈妈不在了,爸爸生病,她一时承受不了是正常。
    肖子校拧开一瓶矿泉水喂她喝了两口,等她情绪平复了些才说:“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和他聊聊。要是他坚持留在老家,我们再考虑回去。”
    “我们?”余之遇怔住,抬头看他。
    “难不成你要自己回去,把我扔下?”肖子校贴了她额头一下,说:“异地不行。”
    可他哪里像她,说走便能走的。余之遇伸手抱住他腰,像是马上就要面临异地似的,已经舍不得了。
    肖子校摸摸她头发:“这事不难解决,无非是伯父搬来,还是我们搬过去的问题。总之,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晚年不能让他自己。”
    得知余母去世,余父是一个人在家乡时,肖子校便考虑过这个问题。尽管他并没有和余之遇讨论过,在肖瑾瑜见过余之遇后,他已和父母表过态,说婚后是要和余父一起生活的。
    校明理和肖瑾瑜都是明理的人,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意见。当然,搬去余之遇的家乡这事本不在肖子校计划之内,但如果余校长有自己的坚持,他是不介意的,至于工作方面,肖子校有自信能够处理好,所以,他自然不会让余之遇有这方面的忧虑。
    余之遇有些措手不及。在她心里,余校长还是小时候能把她扛在肩头的超人爸爸,她从来没有想过,老余已经老了。她把脸埋在肖子校胸口,呜咽:“我还没有准备好,他怎么就老了。”
    肖子校抱她更紧,低声安慰:“别怕,交给我。”
    当天的夜班医生来看余校长,确认患者一切如常,和肖子校聊了几句后离开。
    喜树把晚饭送来,肖子校哄着余之遇吃了些,之后他说:“今天在飞机上给伯父做急救的人是陆沉。”
    当肖子校随医护人员上机接人,见到陆沉的一瞬,他的意外不比余之遇少。
    陆沉更没想到自己救的人是余之遇的父亲。他是学西医药的,只懂基本的急救常识,见肖子校号脉施针,立即退开,以免影响施救。
    随后,余父被送上了救护车,陆沉放心不下想跟,又顾及肖子校在场。迟疑间,后者抬头看过来,说:“要是不赶时间的话,一起吧。”
    陆沉才上了车。
    路上,肖子校始终关注着余校长的脉象,尽管有仪器监测着,他的三指一直没离开过老余手腕,陆沉忍不住问:“听说你还学了中医学?”
    肖子校心想听谁说,嘴上答:“从小和我外公学了些。”
    陆沉看了看闭着眼睛的余校长,问:“你和……你们要结婚了吗?”
    肖子校抬眸看他几秒,说:“我还没求婚。”
    陆沉移开了视线。
    他不说话,肖子校也没别的话了。
    到医院后,余校长做过相关检查,确定没有生命危险,陆沉悄无声息地走了。
    肖子校追到医院门口,对他说谢。
    陆沉沉默几秒,接受了,最后说:“不用告诉她。”
    尽管他只是出差返程恰好碰到,肖子校也不可能不对余之遇说,见余之遇听完没说话,他手在她肩膀上捏了下:“记得谢谢他。”
    这是允许她和陆沉联系的意思。然而,余之遇说:“你谢就代表我谢了。”
    余校长在肖子校回家去给余之遇取换洗衣服时醒了。
    余之遇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握着余校长的手,哭的稀里哗啦。
    余校长半年没见女儿了,一见面却是在医院,也难免有些伤感,但为了哄女儿,他压下了眼中的酸涩之意,逗她说:“哭得这么伤心,爸爸都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余之遇哽咽着轻责:“你不要胡说。”
    余校长笑了,他环视了下病房:“子校呢?”先前他神志清楚,已和肖子校见过,还说过话。
    “他回去取洗漱用品了,一会回来。”余之遇按照肖子校的嘱咐给他喂了点水,数落道:“自己都没有一点感觉的吗?生病了也不说,想让我担心死啊?”
    被女儿训诫的余校长并不生气,态度很好地认错:“最近确实有点气短,我以为是累着了,没当回事,想着到了南城,你也要押着我去体检,就没提前汇报,是爸爸不对。”他轻叹了口气:“才到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余之遇反驳道:“什么麻烦啊,我小时候生病,你带我看医院,照顾我觉得麻烦了吗?”
    余校长故意说:“可是麻烦得不行,都上不了班,还被扣工资。”
    余之遇笑着轻拍了他手一下,“你少说话吧,在做心脏监测呢。”
    说话当然是不影响监测的,余校长明知道她是唬人的,说:“那我继续睡觉吧。”
    “不是刚醒嘛。”余之遇把汤端过来,“先喝点汤补·充·下·体力,和我说会话再睡。”
    “不是让我少说话?”
    “我还让你不生病呢,你也没听呀。”
    “我也不想生病,是身体不听话,和你一样。”
    “我怎么不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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