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枝叶簌簌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拦腰折去。我看了眼床头钟,已是凌晨两点,另一边床仍是空的,宋柏劳没有回来。
    在床上躺着这些日子,我也做了很多功课,知道孕期反应有时候就是毫无道理,说来就来,就像现在……
    胃部忽觉不适,几乎下一秒就涌上强烈的呕吐yu,我立马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一通,都是苦水。
    吐完我用清水漱了下口,揉了揉抽痛的胃,打算去楼下倒杯热水喝。
    路过一楼图书室时,忽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我一下止住脚步,望着从门缝里透出的光,迟疑着推门进去。
    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酒气,我蹙了蹙眉,在暖黄色的阅读灯下找到了宋柏劳的身影。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形单影只,郁郁寡欢,腿上摊开一本书,正低头细看。
    我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宋霄的摄影集,里面夹着的信被取了出来,放到茶几上。
    我就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在茶几与沙发之间的地板上发现了一只碎裂的酒瓶。酒yè浸染地毯,成为浓重酒气的源头。
    宋柏劳迟缓地抬头,看到是我,笑了笑:“你来了……”
    有的人喝多了脸会越来越红,有的人却相反,只会越显苍白,宋柏劳就是后者。
    我见他脸白的没一点人气,语调也分外拖沓,知道他该是喝了不少。
    宋柏劳朝我举了举膝盖上的精装书,又指着茶几上的信道:“这是我妈出版的摄影集,那些是我小时候写给他的信。我很想他,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原谅他……原谅有时候也很难……”
    他显然是醉了,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回去睡吧,已经很晚了。”我说。
    宋柏劳摇了摇头,突然像是有些期待地问我:“宁郁,你恨我吗?”
    我一时没了言语,对这个问题十分措手不及。他误会我的时候,我当然会有埋怨,甚至心生痛恨。可现在,我又要“恨”他什么呢?
    我迟迟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恨我。”他注视着我的双眼,因酒醉而显得湿润的黑眸渐渐黯淡下来,“你不爱我,也不恨我,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但独独不喜欢我,因为我做了太多错事,因为我不值得,你不可能再原谅我了……对不对?”
    我一下子又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他这会儿的逻辑xing简直比清醒时都要强。
    “你醉了。”我想拉他起来,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拽到他腿上。
    摄影集应声而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紧紧搂住我,埋首在我颈边:“就算我说对不起,你也不会原谅我了……”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肌肤上,我抑制不住地颤了颤。掩藏在重重酒气下,他身上的信息素气息甫入鼻端,就成功抚平了我胃部的不适,魔yào一般,让我无法控制地更偎向他。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呢。”我闭上眼道。
    印在颈窝处的唇似乎形成了一个弧度:“我不要。”他低声拒绝,“那样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睁开眼,怔然半晌,心脏毫无来由地,迅猛猝然地,刺痛了一下。
    “你们最终都会抛下我,离我而去……我只有一个人……”他闷闷地,声音逐渐隐没在叹息中。
    环抱着我的身体一点点沉重起来,我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推了推他。
    “……宋柏劳?”
    回答我的是耳边沉沉的呼吸声。
    他竟然就这样抱着我睡着了?
    我哭笑不得地挣开他的束缚,扶他躺到沙发上。他一点没反应,跟个睡美人似的,全程任我摆弄。
    去拿了毛毯给他盖上,又收拾了地上的碎酒瓶和摄影集。做完这一切,我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看向沙发上睡得一无所知的alpha。
    暖黄的落地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到对面的书架上,拇指扣住食指,形成一个圈,挪到书架上那挺翘的鼻子上,弹动指尖。
    分明什么也没弹到,我还是乐得笑出了声。可回头看到宋柏劳安稳地睡颜,那笑又渐渐敛住,最后只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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