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玫瑰随亚辛领着从柜台走到旅馆大门口停放的崭新豪华银色宾士轿车旁,看见西蒙站在车旁。
    「西蒙先生,这是白玫瑰女士。请两位上车开始今天的观光行程。」亚辛见状立刻打开车门,他不认同主子试图制止玫瑰离开摩洛哥,想将她收为己有,刚刚还试图说服主人不要乱来。
    摩洛哥曾是法国殖民地,人种和宗教颇多,算是最开放的西亚国家,卡萨布兰卡巷道狭窄的市集里,西方观光客颇多,本地女人没有被强制规定要穿黑袍或是遮住脸及头发,完全任个人或宗教选择。
    白玫瑰脚步快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西蒙,依亚辛之前所言在巷子中左转又右转的穿梭。
    在一个转弯前,西蒙拉住她手肘,让她不得不转身面对她。
    「你做什么?」白玫瑰吃痛地皱眉。
    「你不喜欢见到我?」西蒙用身体将她围在墙边,累积的不满就快爆发。
    「你乱说什么,我压根不认识你。还是你认为所有女人都该认得你?」白玫瑰不敢相信这男人只见过几次面就对她发脾气。
    西蒙不满的叹气,他自知理亏,放开她的手就先往前走。
    白玫瑰离开墙边跟在他身后,她故意让他无法从他口中问出姓名,让他从亚辛口中得知,就是要钓他胃口。
    「你不是这里的人吗?为什么会想来逛这里?」白玫瑰在他身后快步跟着,深怕迷失在迷宫般小巷然后落单。
    「我是,只是一直在旅行,偶尔回来会逛逛,在出外时能常怀念心中家乡的景观。」西蒙缓下脚步让她跟在他身旁,转头看她一眼。
    白玫瑰穿着平底鞋只及他的肩头,得抬头才看得见他脸上表情。
    「你呢?来这里观光?」西蒙在一个冰淇淋店前停下。
    店主认得西蒙,对他微笑说出几句柏柏尔语,从冰箱挖出一球白色冰淇淋递给他。
    「算是吧。」玫瑰表情暗下来,鬱鬱寡欢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
    西蒙掏出钱付帐,将纸盒和小汤匙塞到她手里:「骆驼奶製成的,本地特產。」
    「你有心事?」西蒙继续移动脚步往一旁贩卖热阿拉伯咖啡的小贩走去:「坐。」他招呼玫瑰往墙边长凳坐下,付钱的同时和小贩热络以阿拉伯语谈话几句,才拿着小咖啡杯坐上长凳。他的长腿和西裤衬衫在寻常小巷中显得不寻常。但他的态度却很间适,四周小商贩似乎也都认得他,像是他的出现平凡无奇般。
    「这里的人跟你很熟?」白玫瑰盯着他瞧。
    她怎么都觉得他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很奇特。
    他以前??他以前不是会到平民日常生活所在场所的人。
    「嗯。」西蒙低头喝下黑咖啡,不想多做解释。
    「你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玫瑰将汤匙里小块白色冰品放进嘴里:「好吃。」她随后又挖起一大块冰品放到嘴里。
    西蒙因为她孩子气的行为微笑,依旧不想多做解释。
    「说吧,你在心烦些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话落下,他举起咖啡杯喝下。
    「我哥哥为法国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炼油厂工作。」玫瑰不安的用木头製小汤匙搅拌着手中纸盒。
    西蒙抬头看向眼前忙碌市集,没有看向白玫瑰。
    他知道阿尔及利亚的炼油厂挟持事件有人员受困的国家联合起来营救人质,在时间拖越久伤亡可能更大以及舆论之压力下已在昨夜趁着起大风的深夜里强行攻坚解除危机,但有人质死亡。
    「你来是想营救他?」阿尔及利亚就在邻国,想必玫瑰还没看到今天的报纸和电视新闻报导。
    「你听说人质挟持事件?」白玫瑰为了冷静,把一大口冰塞进嘴里才说,不过却带来轻微头痛让她皱眉。
    「嗯。」西蒙眼神依旧看向别处,他不知道如何告诉眼前认识不久的女人,她哥哥如果不是已经被救出来就是已经去世。
    而她人在不远的摩洛哥却没有收到任何讯息,恐怕她哥哥已兇多吉少。
    「我们走吧。」西蒙见她吃完手中的冰品便率先起身,再伸手拉起她,顺手接过她手上纸盒往旁边小贩放置的袋子里丢弃。
    后来两人又陆续经过香料店和麵包店,西蒙都请贩子替她解释和介绍,并给她样品尝尝味道。看来他颇受欢迎。待走出七弯八拐的迷宫巷弄末端,亚辛已站在车旁等候。
    「到老地方用餐。」西蒙对为两人开门的亚辛说道。
    整群男女舞者在眼前舞动,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全是摩洛哥传统美食。
    「你会说很多语言?」音乐声大到白玫瑰几乎用喊的。
    「在这里长大的人们大部份都会法文、柏柏尔文和阿拉伯文,有些跟我一样学过英文、希伯来文和西班牙文。」
    西蒙是圣殿骑士团里少数精通数种语言的成员。
    「你不必回去工作吗?招待你的客人之类的?」白玫瑰好奇着,眼前男人昂贵布料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无业游民的,更何况今早他的客人们说他现在是个生意人。
    也是,他此生再不管这个国家的政治了吧,发生那件事之后??。
    「我有个运作良好的玫瑰花农场,缺我不会有差别。」西蒙看着白玫瑰脸上细微表情变化。
    白玫瑰的脸微微刷白。
    「刚好你名唤玫瑰,人如其名般艳丽。」不知是否感觉越矩,西蒙只拋下这句赞美话语就不再多说,欣赏起眼前舞蹈。
    不管白玫瑰睁大眼看着他的怪异表情。
    『他这是表白吗?』白玫瑰心想,到底是他太容易上鉤还是他以为她很随便!?
    还是……他变得很随便?
    舞乐方休,西蒙看着撕下阿拉伯饼一口没一口吃着的玫瑰,她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有兴趣和我的客人同游农场赏花?」西蒙打着如意算盘,他的客人明天即将离开却还未提到下订事宜,今日如有白玫瑰同行,这笔生意应该很容易做成。
    他也有多点时间认识她并发现她兄长行踪,这么多年来,他以为他的感情随着未婚妻落到阴间,没想到眼前这黑发黄皮肤的女子可能让他改变。
    「但是我哥哥??。」白玫瑰迟疑。
    「我会请人去查。你在旁边我也好随时告诉你最新消息并帮助你处理关于你哥哥的事。」西蒙在十分确定她的兄长罹难之前不打算告诉她今早新闻。
    「真的?我真的可以加入你的客人吗?」白玫瑰眼神一亮。
    「只要你愿意。」西蒙丢给她个无害笑容。
    「我要去。」白玫瑰不住点头,身为香水调香师,她对原料的花朵有着特殊爱好。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他现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不是只有海玉旒要她刻意接近的缘故。
    「那好,我去联络农场,看客人们在哪。」西蒙藉口走出充满音乐的摩洛哥传统样式餐室来到餐馆大厅,拉开门走进供手机通话的室内电话亭里。
    「雷恩,嗯,是我。帮我个忙,替我查查阿尔及利亚的炼油厂被救出的人里面是否有替法国石油公司工作的亚洲人质。对,不论生死,但是要百分之百确定。理由?只是帮个朋友。嗯,多谢。」西蒙掛掉手上电话,表情有些不解,不太确定雷恩何时开始会问大家查事情是要做什么的。
    「少爷。」亚辛从另一个餐室用餐出来,看到西蒙开门走出通话亭,迎上前准备听候差遣。
    「下午改到农场。」西蒙原本要带玫瑰到郊区参观沙漠和古蹟。
    「是。」亚辛走出门口备车。没有半句多馀的话。
    以前发生那样惨绝人圜的事,亚辛相信主子今日已经和过去不同,也衷心希望有个女人会带给主子不同的人生,不再为过去的事责怪自己。
    车子缓缓驶进一座农场,白玫瑰原本悲伤的眼神看向窗外转而发亮起来。
    西蒙拥有的玫瑰农场佔地广大,有温室也有室外种植区,育种实验室和香精提炼室更是不可或缺的金鸡母,替各国客户提供玫瑰花育种和各名牌香水原料的贩售,有时对外开放参观。
    「感觉好似酒庄。」玫瑰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现代化一尘不染的实验室。
    「只可惜不能喝。」西蒙大喜:「你喜欢玫瑰花吗?」
    「当然,它在我的名字里面。」玫瑰盯着参观路线的玻璃另一头看着香精提炼
    「你住在法国?」西蒙装作无意的提起。
    「巴黎。我从来没有住过亚洲,如果你想问这个。」白玫瑰开始移动脚步,两人落后在西蒙的客人后面不少,都看不见前方人们和导览人员拐到哪个弯去了。
    「原来如此。」西蒙往前走,带路领着她跟上小团体。
    『叮、叮。』西蒙掏出西服胸前手机,上面是雷恩传来的简讯,说明有几名亚洲人死亡,只有一个是替法国石油公司工作,姓白,雷恩另註明此人名字正确拼音还在查。
    西蒙看着玫瑰在前方不远处和他的客人认真听着导览解说玫瑰变色的育种方法。
    今早亚辛介绍她叫白玫瑰,一样姓白。
    「今天谢谢你。」晚餐后西蒙的客人去欣赏本地歌舞。玫瑰则在旅店房门前对送她回房的西蒙道谢。
    「我很乐意为美女服务。」西蒙说完看到地板上半塞进房里空运而来的今日法国报,头版是一个火烧大型银色圆型建筑和有高大排烟管建筑的图片。
    他还来不及阻止她,她已先一步捡起挡住门缝无法开门的地上报纸。
    他看着她急着翻开报纸低头阅读头条,然后立刻忘记他的存在般。
    「我哥死了。」玫瑰手上报纸滑落在地。
    她机械式的用房卡开门进房,完全忽略因为担心而捡起报纸跟着进入房间的西蒙。
    西蒙把报纸整份塞进垃圾筒,不愿意她再看见上面的字。玫瑰的神情在他看来比较像是哀悼情人而非兄长。
    西蒙甩甩头,他告诉自己别投射自己情人死去的状况到别人身上。
    白玫瑰喃喃自语跌坐在床上,西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
    白玫瑰将头靠在他朝她伸出的手臂上,闭起眼,什么都不再多说。
    西蒙懂得她只是需要人陪伴,他经歷过失去所爱的痛,知道多说什么都不对,默默等待她入睡,才准备返家。
    「住在C栋的白玫瑰女士如果需要什么请尽所能帮她。」西蒙等她睡下,在离开时经过柜台不忘提醒。
    「是。」柜台人员立刻在房间住客电脑系统记下。
    隔天玫瑰整天没有步出房间或要求柜台为她做些什么安排。
    「好,我接受。」白玫瑰对电话那头海玉旒说。
    西蒙听亚辛说没有接到旅馆通知他要按照排定行程前去接白玫瑰出门,在晚间工作结束后终于按耐不住前往旅馆敲她房门。
    「有人敲门,再见。」白玫瑰迅速收起手机。
    她拉拉身上睡衣,拿起一旁丝质罩衫套上,将腰间同布料腰带打个蝴蝶结,才走到门前探看门上猫眼,瞧瞧门外的人。见是西蒙,她拉下门上安全鍊,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整天都在睡?」西蒙看她身上衣物和头发凌乱下了结论,以为她躲起来哭整天。
    「嗯。」
    「你一定饿了,愿意和我一起用餐吗?」西蒙邀请她。
    「好。」玫瑰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点点头:「你可以到楼下大厅等我吗?让我梳洗更衣再去找你。」白玫瑰转身进入浴室前回过身来。
    西蒙给她个安抚温和微笑并点点头开门离去。
    白玫瑰注意到他打开几个扣子的衬衫,隐约露出颈下皮肤有个长刀疤般白色突起痕跡延伸到衬衫胸前衣物覆住的部份。她微微皱眉,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不知道的?她愣愣站着直到意识到时间才匆忙转身进入浴室。
    她身着牛仔裤和简单的白衬衫,黑发束在脑后。她没有料到西蒙带她到他住的地方吃饭,她在广大客厅里东摸摸西看看。这有着大庭院的单层大房子外表看似古蹟,里面却是崭新设施,不过还是充满西亚和摩洛哥的风味,顏色和摆饰都充满奇特风情。
    「厨子煮的食物你还习惯吗?」西蒙领着她继续参观房子。
    「嗯,很好吃。」白玫瑰对吃要求不多,但他的厨子的确能做出正统法国菜。
    两人正越过房子里一道门廊再推开一道门进入个走廊,走廊旁是个小庭院,另一旁有着白纱窗帘的室内亮着温暖黄色灯光,庭院种着绿草,有个摩洛哥式镶着蓝色和绿色及手绘对称图案的瓷砖小池子砌成星星状,中央从中间水泥造型成盘状从中出水的喷泉。
    走到底,西蒙拉开门,里面是个独立套房,由房间、客厅和卫浴构成刻意没有隔开的开放式区域,西蒙在沙发上坐下,继续任玫瑰在室内游荡。
    只要她可以忘却忧伤他不介意让她探索他的家。
    梳妆台上放着个小巧水晶香水瓶,白玫瑰细长手指滑过瓶身,然后拿起银製梳柄装金色鬚鬚的梳子。旁边还有一本金色笔记本和同色钢笔。
    「这些是我未婚妻留下的遗物。」他不希望她以为他很花心,家里有女人留宿。
    他完全不能??,实际上也无法花心。
    「所以这是你的房间。」玫瑰肯定的语气里不但没有带着惊吓表情,还仔细看起桌上物品,还不时拿起来端详。
    「你还爱她吗?」她忍不住问他。
    「想念一个死去的人算是还爱着吗?」西蒙盯着那瓶还有半瓶的特製香水,瓶里液体和玫瑰身上的香味几乎没有差别。
    白玫瑰没有回答,只将梳妆台上旧式唱盘机上的唱针放到黑胶唱片轨跡,着名的法国香颂『玫瑰人生』自百合花状铜喇叭传出。
    「这是?」白玫瑰拿起播放针停止音乐,她被插在高高长长的水晶花瓶里一朵她从来没看过的奇特花色玫瑰吸引。
    「随着季节转变,『爱与和平』的顏色会出现不同变化,从黄色到粉红色再转橘红色,是相当奇特的品种。」
    「我怎么没在市面上见过?」白玫瑰在香水公司工作,什么奇特品种都看过也闻过。
    「这是不久之前,我在未婚妻死后建立的玫瑰农场开始成功赚钱时,育种实验室第一个培育出的品种,算是纪念她,还没考虑在市场上大量推广销售。」
    白玫瑰闻言沉默不语许久,西蒙也没再多说,两人就这样默默在房里站着,最后她投进他怀里开始哭泣。哭累了就在他怀中睡着。
    西蒙怜惜地抚抚她的发丝,以为她是为哥哥去世而哭泣:「对不起,我不该提到死亡。」他轻声说道。
    接下来几天,西蒙请人帮忙和石油公司共同处理白玫瑰兄长的后事,让她在旅馆预约日期结束后住进家里。
    虽然同床共枕但他每天都让她在他怀中睡去,没有做出越矩的举动。他告诉自己她需要陪伴和安慰,而他也是。
    在法国政府通知验尸完成,两人动身前往巴黎处理那天,原本受邀住进大宅的白玫瑰从西蒙的大房子里无声无息消失,西蒙安排的丧礼上白玫瑰也没有现身。
    海玉旒巴黎古董店里出现一位金发肤白的女店员独自看店,没有注意会以为和一位曾在店里打工的法国女孩是同一人。
    得知白玫瑰将死去未婚妻裘莉丝的遗物一起带走,西蒙没有显示出过多情绪反应,但这让曾看着他身心都从死里活过来的亚辛更加难过。
    「少爷。」亚辛把装水的杯子从托盘放到桌上。少爷不去查白玫瑰的去向,只顾忙着工作,他做属下的也不敢造次私自去查。
    「别那个表情。我很好。」西蒙抬头看着眼前跟山一样站在他眼前的忠心护卫。
    「是。」亚辛转身离开书房,不敢再打扰主子。
    关门声传来,西蒙放下手中工作坐在办公椅中兀自沉思。
    「我们在奥地利盖欧洲最大妓院已经动工,明年会开幕。」  几年后罗马尼亚川西凡尼亚私人农庄里某个黑发黑眸的身着皮製连身裤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十叁氏族对着使用萨勒曼前妻身体的雪洛儿瑞默尔报告着。
    「很好。确定寻欢旅店确切地点保密直到完工开幕前,我不想招议多惹麻烦节外生枝。」雪洛儿点起细烟,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
    十叁氏族计画建造一家名为寻欢旅店,可容纳千人的欧洲最大妓院,周围将建造高耸围篱,确保隐私,同时具传统饭店功能,有餐厅、健身房和美容设施等,也会提供交换伴侣、群交和接触色情片明星等性服务。
    「后,您怎么突然吸起烟来。我记得你没这个习惯。」黑发女子脸色白得吓人,唇却红得如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指甲上蔻丹也是红得吓人。
    「习惯都会变的。不要对在香港的路西法多说,你可以下去了。」雪洛儿无所谓的摊开双手,双腿在及地雪纺纱长裙下交叠,反正她连身体都不同了。
    「海玉旒那放出消息,说阿拉伯王储的女人夏雪要见您。」黑发女说话时脸上肌肉动也不动,双眼无神。
    「知道了。」雪洛儿又吸口烟,接着嘴里吐出白烟来。
    「您想要怎么处理?」黑发女还是那平板声调。
    「她想见我,我就去见她。」雪洛儿站起身推开贝崙堡的窗户,站着面对窗外吸烟不再说话。以她身为十叁氏族的快速移动能力,不消多久她就能站在那女人的面前。但上次帮她得到长生,那这次是否该直接杀了她,免得见一个爱一个的路西法继续色咪咪的虎视眈耽。还是她该解开路西法对那阿拉伯王储下的记忆封印,让他去碍路西法的路,那似乎还会更有趣一些。雪洛儿唇边露出个只有嘴唇一边扬起的微笑,转身拿起桌上红酒杯,喝下里面浓纯黏稠的深红色液体,然后伸手用手背抹抹唇边,在薄唇上留下一抹鲜红色痕跡。黑发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神情冰冷转身离去。
    「雪洛儿应该是打算解除阿拉伯王储萨勒曼布拉齐兹对前几世记忆的封印,让路西法和萨勒曼去争夺夏雪。」在往瑞士急驶的特快火车卧铺里白玫瑰卸下脸上和手上厚重白色粉底,对着桌上放着的手机说着。
    离她『再度』离开西蒙已经过了几年,海玉旒早在她以白玫瑰身分找上门就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雪洛儿算错啦,色鬼路西法已经换对象。她要的效果不会出来。」海玉旒那嘲讽声音经由手机扩音传来。
    「无论如何,都别再叫我假装吸血鬼或是假装年轻小女生。拜託。」白玫瑰没兴趣知道细节,要不是她真实身分的把柄在海玉旒手上,几年来也对她不错,又千拜託万拜託,她才不会答应做这种鸟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快回巴黎帮我看店。」海玉旒依旧那个无关痛痒的语气。
    「已经在路上啦!」白玫瑰开始用去光水卸起鲜红色指甲油,一旁摆着金色假发。
    「你真不想见西蒙?」海玉旒突然问她。
    「你在寇克斯堡里见到他吗?突然提这个做什么。」白玫瑰停下手上动作,硬是按下心里波动,假装平静。
    「是呀,而且觉得他很可怜。」海玉旒说完还叹口气。
    「他怎么了?」白玫瑰小心问道,她想如果人真有前世今生海玉旒前生必是隻狡滑狐狸精,总试图发掘周遭人们心里真正感觉。她不是外表冷静善于偽装内心的夏雪,不论她如何偽装总是被海玉旒揭穿。
    「你还要继续瞒他吗?」海玉旒有意无意问着。白玫瑰愿意去假扮十叁氏族根本就是想帮身为圣殿骑士团成员的西蒙。
    「我还没时间想到这件事。」白玫瑰随口回答:「等等。可能来查票。」急促敲门声不断传来让她不得不起身察看。
    「玫瑰?白玫瑰?」海玉旒听到一片静默自知不妙。她一时太大意匆忙间让白玫瑰假扮他人,导致最后得深入险境到十叁氏族的巢穴,现在她得亲自出面收拾这个局面,要不然西蒙恐怕会不顾安德鲁和她的病情而把她拆成碎片。
    「海小姐,你不能独自出门。」瑞士寇克斯堡里的女僕拒绝海玉旒独自开车离开,在大门旁和海玉旒僵持着。从海玉旒由日内瓦机场被火山灰困住而被捉到城堡里,虽然她的病改善两人关係,安德鲁却从来就没有解除过她不准单独出门的门禁,之前她开刀太过虚弱也无法单独出门。
    「让开!」身着米色大衣和棕色短皮靴的海玉旒握住从安德鲁那偷拿的车钥,五隻手指因为用力呈现粉红色,皱着两道柳眉站在大门前想拉开挡在门的女僕。
    女僕见保全人员出现在大厅迎上前去,海玉旒趁机推开另一个女僕开门离去,还把门从外面用一旁大门挡大雪时才使用的横木桿栓上。既然保全人员出现,那就是安德鲁知道了,她得快离开。
    她在保鑣和女僕还没来得及绕路追出打不开的大门时,跳上安德鲁从昨天带她出门后就停在门边还来不及移到供僕人使用专门停车的现代建筑物车库里的宾士跑车,开车绕过刚从小门出来站在路上试图阻止她将车开离的保鑣,加速往通向山下日内瓦湖畔城市蒙特的窄柏油路开去。
    「一定要来得及。」海玉旒喃喃念着。海玉旒曾在因缘际会之下受过特殊驾驶训练,没有心情注意外面风景,一路将跑车飆到湖畔码头,对岸是属法国境内世界知名矿泉水的生產地。
    「我说海玉旒啊,你开车一点都不像将死之人。」戴着墨镜和绅士帽遮去阳光的路西法开口嘲笑,一边对海玉旒讽刺地拍拍手。使用萨勒曼前妻身体用丝巾盖头戴着太阳眼镜的雪洛儿,站在码头停止的一艘豪华快艇之前,拿枪抵着嘴上贴着银色胶带的玫瑰头部。
    「废话少说,放了她。还有,另一件事呢?」海玉旒从没见过萨勒曼前妻,所以没什么感觉,况且她早知道雪洛儿中尸毒需要个新身体来使用。
    「已经完成,你可以确认看看。」雪洛儿开口。
    海玉旒正想拿出大衣口袋里手机拨电话到沙乌地阿拉伯,身后传来车胎压过碎石子和开车门的声响。
    雪洛儿赶紧攀上梯子进到快艇里,路西法戴着皮手套的手一边将海玉旒手扭到她身后,一边拿着手枪抵着海玉旒的脑袋瓜子当挡剑牌,往后退准备上快艇。
    安德鲁伸出手臂挡住在他之后到达要上前的保鑣。
    「再过来的话,难保中国公主提早进地狱。」路西法见安德鲁上前哈哈大笑,他果然猜对了,安德鲁还是爱着海玉旒,他差点得到的女人。
    快艇上两个十叁氏族将玫瑰五花大绑后丢在地上,准备接过路西法手上的海玉旒。海玉旒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甩开想将她拉上快艇的爪牙,往安德鲁奔去,爪牙见状跳下船往前追去,安德鲁于是也让保鑣上前。
    路西法快步往前拉住海玉旒大衣一角,用怪力将她举起丢进快艇,海玉旒头撞上船身昏厥过去,雪洛儿待路西法跳上船就将船开动。
    安德鲁马上交代身旁制伏路西法爪牙的保鑣去开动停在不远处属于圣殿骑士团的快艇,他站在岸边拿着保鑣递给他的望远镜,看着雪洛儿停下快艇,然后路西法从船上将个包着黑色大塑胶袋的物体丢进湖的中心才又往法国方向开走。他直觉被丢到湖里的是个人。
    同时在沙乌地阿拉伯,原本躺着一动也不动的夏雪突然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不是海玉旒。」
    「她醒来后送她到摩洛哥。」安德鲁叹了一口气跳上湖中心另台快艇,准备前往湖对面法国边界追回被带走的海玉旒。安德鲁认出这女子是海玉旒法国古董店里店员。
    他一直以为她是金发法国白人,现在落水后湿漉漉的黑发和精緻小巧五官让她看上去像是华人或是混血儿。罢了,他不想多管,就让西蒙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置据说是从他身旁偷走花朵培育商业机密的商业间谍,只怕西蒙是难过美人关。
    摩洛哥是欧洲和中东世界的桥樑,摩洛哥又曾是阿拉伯和法国殖民地有着许多人种。西蒙有阿拉伯和法国血统与现任摩洛哥国王一家有亲属关係,也有摩洛哥皇室封号,后来受到美国1912成立的皇家玫瑰协会对他在培育玫瑰花的贡献获得协会最高荣誉玫瑰爵士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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