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银qiāng,姜越也披上外袍、抓起佩剑,二人匆匆推开屋门,只见四面群山已火光冲天,山林皆在烈焰之中,而一股热浪在开门的一瞬向他们袭来,四周听见大喊的乡民和将士们正四下奔逃,而入山口处,一大队官兵人马正踏着守卫的尸体闯入山来,为首者高呼:“即刻捉拿乱臣贼子!生死勿论!”
    眼看前方被官兵堵住,四周已围起大火,姜越与裴钧对视一眼,连忙招呼四周护卫:“五营护住fu孺和乡亲们先撤,前四营随我杀敌!”
    一时间,散乱的人群即刻分为两拨,一波以梅林玉带领的乡民和裴妍带领的fu孺为首奔向山中密道,一波以姜越为首在他们之后结成阵列。姜越推裴钧一把:“你和你姐姐一起走,快去!”
    裴钧动也不动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次你休想再一个人担着。”
    这时官兵已与护卫厮杀起来,当中一人看见裴钧,以剑指着他大叫:“皇上有令!捉拿叛臣裴钧者,赏金百万!封千户侯!”
    此话一出,四周官兵瞬时都向裴钧攻来。姜越收紧阵势,拔剑而上,英姿勃发地怒视敌军道:“孤倒要看看是谁敢拿他!”
    第138章 其罪九十一 · 自殁
    江南茶山的这一场大火被朝廷称为“剿匪”,在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后,内中厮杀的痕迹随同火势灭去,山内外只剩烧焦的黑木田野和满地尸骸。
    昔日美好家园,如今已被夷为平地。
    京中皇城司虽成使命,却伤亡惨重。刑部派来查验尸体的推官最终在山林密道外找到一具男尸,带回了京城,上报天子言:前礼部尚书、京兆少尹,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国史馆少修等数职并世袭一等忠义侯的裴钧裴子羽已丧生火海,其同党大半罹难,而与他勾结的晋王姜越,也率兵仓皇撤离。
    这一份折报带着山火的余温递jiāo到御前,姜湛在早朝上垂眸看过,目中一黯,于清和殿堂上的金椅中站起身来,缓缓走过堂中重臣,轻声下令:“领朕去看看。”
    他在众臣侍卫的目送下,走过清和殿前铜钉兽环的宫门,踏着卯时敲响的晨钟,渐渐步履虚浮地奔跑起来,渐渐越跑越快。
    他跑过漫长的宫道,一路跑至南宫门边陈放登闻鼓的闻鼓院中,推开当中官差,一把掀开了案台上的裹尸布。
    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他掩住鼻子,双眼赤红,四下只见全然的焦黑和男尸手中紧握的短刀,不禁就地一晃,又颤手盖上了裹尸布。
    皇城司负伤而回的司卫跪地道:“启禀皇上,当晚山中众人逃窜,裴子羽便是执着此刀殿后将密道关上的,最后许是没跑出大火,这才……”
    闻鼓院外,朝臣们气喘吁吁地紧随姜湛跑来,此时赶到,却见姜湛被侍卫搀扶而出,一张脸惨白好似冤魂厉鬼,抬起眼,对他们亦只说出句沙哑的话来:
    “jiān贼已死,继续上朝。”
    可说完这话,在众臣恭贺之声尚未响起时,他却双膝一软,昏倒在地。
    当夜崇宁殿中灯火通明,太医、术士进进出出,换盆端水的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内阁重臣守在殿外却仅得一句确话:
    “皇上病危了。”
    此讯令刚刚恢复气血的京中朝堂再度提心吊胆起来。
    内阁众臣虽急得无法,可姜湛之羸弱多病,是自他登基之时便如影随形的,这些年来虽多有调治,人法却强不过天命,事到如今,蔡沨叛乱后对他的虐待和当初裴钧遗留的du,无疑又让他这本就不堪的身子雪上加霜,所以他们也只能不甘地接受这即将到来的又一次动dàng,并着手寻找继位之人。
    姜湛一病倒,朝中公事皆jiāo由内阁决断,可内阁首座张岭得权,代理朝政,竟想再度推行当年半路中止的“薛张改弦”。
    他将幺子张三擢升为当朝少师,着其携领六部,本以为张三会对此策如数奉行,岂知张三却与他当庭发生争执,直至最后,引领半数文官抵制变法,斥生父张岭为“唯法是尊,不谙疾苦”,在时隔多年之后,几乎令朝堂重现了当年裴钧尚在时的盛况。
    当九岁的姜煊跪在崇宁殿的龙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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