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成年的某个冬天,大周注定不一般。
    那时候周家还不姓周姓于,而沉荟蔚的父母也尚在,而沉荟蔚还在她母亲的肚子里并未降生。
    然而?很快令举国议论纷纷的一份战报就被一层层的往上递给了当时由赵玉末掌权的大周。
    这战报即是喜报又不是。
    坐在清正宫大殿的皇帝看了之后竟然久久未语,过了片刻,有些失神的对在侧的宦官说:“将皇后请来。”
    这战报未等这帝后二人见面商议就开始在京都外头传遍了。
    有人说,那可是?大喜报,沉于两家终于击退了番人,夺了土地,杀了番王。
    有人说?,沉家将军和于家几位将军都赔了性命,他们那样的豪杰,这样结束一生倒是真是可惜。
    还有人说,沉家的新妇更是可惜,嫁入沉家一两年,未见过沉将军几面,这下就生死相隔了,如今还挺个肚子,倒是个可怜人。
    …………
    传言很多,但对于沉于两家却没有吉祥可言,而对于大周损失数位大将也是元气大伤。
    而这些话却意外的被外出透气的沉家新妇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新妇还有一月多就要临盆,一时听了这话着急竟然动了胎气,一群奴仆又慌又忙的连忙赶回沉府。
    而宫里?沉瑜早也听过一句传言,明面上不许宫人嚼舌根,内心也隐隐觉得有事发生,前脚听闻陛下得了战报,后脚收到了皇帝的传召,这时就不免加快脚步往清正宫赶,刚许皇上见面,行礼间隙正要开口问,外头又有人传话说是沉夫人动了胎气,此刻要临盆了,因月不足,情况不容乐观。
    听罢两人都一愣,一时心急如焚,不敢多言就往沉府去。
    而在路上沉瑜也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她的心一团乱,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突然身死疆场,怎么不心如刀割?可却得忍住,眼下哥哥已死,嫂嫂肚子里却还有一个的,她不能慌了神,无论如何此时哥哥唯一的血脉才是重中之重。
    赵玉末见沉瑜模样自然是心疼又心痛,不由伸手握住沉瑜的手,试图安慰。
    两人之间虽是无语缺胜过千言。
    等两人到了沉府已经有些时辰了,夫人突然生产使得沉府下人不免有些许慌乱,但因着之前的万全准备还能算是有条不紊,见了帝后二人到了,心也被稳了下来,心下手下更是稳健,只沉夫人还在产房博弈。
    产房内外大夫、产婆、侍女来来回回的,看着一盆盆清水进血水出,沉瑜就是再镇定也坐不住,几次都被身边的杜嬷嬷和赵玉末劝阻才没有冲进产房。
    孩子虽不是足月的,但是由于沉夫人平日里的细致,倒是不会太瘦小,可是沉夫人本就是早产生子,又有了轻生的念头在,身体自然撑不住。
    一番斗争后沉夫人终于为沉家诞下了一个千金,婴儿啼哭之际沉夫人也耗尽了生命。
    她弥留之际求见了沉瑜,本是刚刚生完产的妇人按规律本是没有见中宫娘娘的,但沉瑜此刻哪里还管的了规矩,她听到嫂嫂求见毫不犹豫挥开劝阻她的手就往里头冲,而在见到嫂嫂快气绝的样子后,沉瑜的眼泪再也撑不住了,一颗一颗的往下流。
    倒是那沉夫人,还在笑,“皇后勿哭,夫君既然是战死但是不冤,而我们既然夫妻同体,理应一道生死相依。”
    “嫂……嫂嫂!”?沉瑜实在忍住的哽咽,她一天之内失去两位亲人,她怎能不伤心欲绝?
    但沉夫人还在笑,“我虽是孤女,如今死了,而沉家也无人,可依着沉家的功勋和娘娘护着,陛下定然不会亏待了这孩子,只是我也不能留给她什么,可现却想留个名字给我的孩子可好?”
    “自然……自然!”?沉瑜急忙将孩子靠得离沉夫人更近一些,沉夫人看着那襁褓中的孩子,笑容里更多了些慈爱,“。《诗经》内《曹风·候人》有云:“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如此就叫荟蔚吧。”
    她看着那孩子笑,用尽了全力说完了话,终是悄无声息的走了。
    屋子内的奴仆们哭着跪了下来,沉瑜也悲痛的哭了一会,等到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大声啼哭才只身抱着她来到了外间在赵玉末的面前跪了下来。
    赵玉末大惊,他怎舍得沉瑜下跪?立马相扶,沉瑜却有些倔强,泪盈盈的眼睛看着赵玉末,眼神却十分坚定,“陛下!阿瑜从未求过陛下什么,只是如今沉家这般情况,宗族内并无人可抚育哥哥独女,臣妾实在不放心哥哥孩子不在身边,念此阿瑜便只有恳请陛下允许阿瑜带这孩子回凤鸾殿内抚养。”
    “自然是好,不必下跪。”?本是情理之中,又有爱人开口,赵玉末自然毫不犹豫应下。
    沉瑜听此终是起身,身边的杜嬷嬷顺势就接过了孩子,沉瑜看着赵玉末那担心又小心的神情终于还是爆发了情绪,她抱着他眼泪便再也停不下来。赵玉末也知她一日之内遇此变故自然难过,便抱着她,轻轻抚摸,内心却一阵阵心疼。
    之后的事便是赵玉末便?宣了旨,大赏前线战士,赐无数金银、城邑、封号,其中于家本就不缺,就赐了周姓以示无上荣宠,而沉荟蔚便于此得了一处封地——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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