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摇首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陛下在宫里自有宫人照顾,我觉得她真当风华,你就这么、这么不在意?”
    老夫人说得模棱两可,穆凉先是怔忪须臾,而后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解释道:“她无心,我很放心。”
    “就算无心,也有不自觉的时候,你倒不如明日就回宫去,再者你出宫小住,旁人不知内情,只当你与陛下不和。”老夫人思忖道。她在后宅里多年,听到太多的闲言碎语,后宅里面的事不比朝堂上多干净。
    且陛下又并非是糟老头子,貌美之色,又是至尊,谁人不心动。
    穆凉摇首,丝毫不在意祖母口中的事情,若真是如此,那也不会是林然的错,与祖母解释不通,她索性不去解释,抱着慕微回以前的住处。
    院子里曾搁置一张小床,是当时林然睡过的,岁月久了,虽有些破败,擦擦洗洗后,晒上半日,也可用。
    慕微躺在里面,翻过身子,小手攀着床沿坐起来,望着外间,见穆连坐在一侧不动,手着外面咿呀说着话。
    “先睡会,睡醒再出去,外间的景色不长腿,跑不了的。”穆凉将她按在床上,顺手拿了玩具摆在一侧,陪着她睡觉。
    出宫并非贸然,之前遣人与林然说过,父亲不在,她来王府住上半月陪着祖母,也无可厚非,若因此事而闹出麻烦,那便是林然处置不当。
    想来林然也是这么经不住考验的人。
    祖母今日也当是提醒她了,帝王至尊,如花之龄,确实很危险。
    慕微醒来后,已是黄昏,她被婢女放在庭院里,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新奇而有趣。
    穆凉坐在廊下,忽而感觉时光倒流,就像回到多年前,林然初来王府,在庭院里乱跑,喜欢蹲在草丛里,自己一玩就是半日,等将她从草里捞出来时,身上都是草。
    慕微在庭院里就像醉鬼漫步般走动许久,最后被花吸引,走过去,望着比她还高的花叶,踮起脚去摘。
    穆凉不禁在想,若是至微在,肯定连根拔起来了,哪里会一朵朵的摘。
    孩子摘不到,婢女去给她摘了一朵,塞在小手里,转身就像穆凉跑来,咯吱笑得眯起眼睛,兴奋地塞给穆凉:“”花花、花花。
    穆凉接过花来,想插入她的头发里,看了眼小短发后,只好放弃,让人寻了针来,给她绣到肩处,夸道:“多漂亮,待晚上阿娘来了,给她看看。”
    许是知晓是夸人的,慕微羞得往她怀里蹭去。穆凉淡淡一笑,令人去给宫里传话,陛下可要过来,过来就留饭,误了时辰,府门就关了。
    内侍传话回宫里,林然正在与八王说起城门换将一事,听闻后,先是呆了呆,继而道:“皇后怎地出宫了?”
    若不是内侍传话,她都不知晓阿凉不在宫里。
    八王抬头望天,就当没有听到这件事。
    第177章 帝后
    慕微肩处的花到晚间, 都是完好无整的,除了有点枯萎外, 花瓣一瓣都不少,她时不时地看一眼, 格外在意。
    晚间吃的鸡汤面,她吃得舒服, 眼睛眯着, 乳娘喂一口, 她吃一口, 吃完后,就拽着乳娘的手往外间去。
    她还要去采花, 乳娘摘了一朵给她, 抓在手心里,跌跌撞撞跑回屋里后,放在榻上, 拍拍手去找穆凉。
    穆凉陪着老夫人用晚饭, 又说了会儿话,暮色四合时才回来, 进屋就见到在地上打转的孩子, 她会心一笑:“慕微。”
    一声唤,就见孩子拍着小手跑了过去,牵着她的手去看摘来的话,指指她的肩膀,要绣花。
    “好, 我们明日再绣,今夜皇帝陛下是不会过来了,我们听会儿书就睡觉,可好?”穆凉扶着她坐好,命人去取了书册来,慢慢念给她听。
    穆凉教孩子的办法都是一样的,至微不爱听,听不到几句就没心思了,姿势都坐不好,唯独慕微,静静地从头听到尾。
    她念一句,就看一眼孩子。慕微若是不耐,她就不再读了,通篇读下来,也没有不耐的神色,念完后,她拽着穆凉的手,在她肩膀处点了点,脑子里惦记的还是花。
    穆凉无奈,让人取了她的小衣,挑了一件素净的,肩处无花纹,以丝线绣了朵粉花,虽说不如真花艳丽,孩子也看不出真假来。
    绣好后,慕微睁着眼睛看了半晌,觉得新奇,以手摸了几下,笑道眼睛成了一条缝隙,拽着穆凉的手,点点穆凉的肩膀:“花、花。”
    “我们给阿娘衣裳上绣花,可好?”穆凉被她缠得没有办法,让人去找了林然的旧衣来,复又简单绣了竹叶。
    闹过一通后,穆凉就要哄她睡觉了,梳洗后,脱了外裳,放进被子里,两人一道躺下。慕微贴着她躺下,小手抓着她的袖口,眼睛睁得很大。
    穆凉不和她说话,轻轻地拍了几下,装作闭上眼睛。
    果然,一刻钟后,就睡着了。穆凉这才起身,看着漆黑的夜色,猜测皇帝今日不会过来了,让人去见府门、院门都锁好,嘱咐府卫多加小心些。
    她自去洗漱后,才熄灯躺下。
    一夜好眠后,醒来得就很早,身旁的孩子也没有醒,小手塞在嘴里,轻轻啃着,她笑了笑,将那只吮吸得发白的手拿了出来,塞到被下,才起身,令人去宫里打探。
    早朝之上,又多了一件贪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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