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之上,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河。
    这是岁月长河。
    岁月长河有着无数条支流,然而每一条支流的尽头,都像是被人强行斩断一般,中断在一片混沌之中。
    又有一座巨城坐落在岁月长河之上,横断过去,阻隔未来。
    这座巨城,名为函谷关。
    函谷关的城墙上,站着几道人影,人影的中间,放着一面棋盘,棋盘上黑白子交织,斗得难分难解,好似没有尽头。
    棋盘两端,坐着两位执棋人。
    手持黑子的,是一个赤身和尚,赤裸的上身刻满密密麻麻的金色梵文。
    具体翻译过来,大概是:
    【诸天佛陀菩萨喜见rpg爆炸,又见虚空之中,又有五位明王显化,乃是加特林菩萨于核能尊王佛垂迹核能裂变,业火蘑菇云中显化教令轮身,五位明王各有显化,一尊坐盘跌伽,呈童子形。顶上有七髻,辫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现忿怒相,背负猛火………】
    这篇经文,正是杀生菩萨的佛果经《加特林菩萨心经》。
    这位赤身和尚,自然也就是杀生菩萨本人。
    他深入气运之地调查时,发现黄天有变,过去镇压时,就被拉出了岁月长河,来到了这座镇压着岁月长河的函谷关。
    与对面的执棋人对弈。
    执白子的执棋人,其实也不是人,更不是生物。
    它生于岁月长河,名为三灾。
    乃是诸天万界的启始,也是终点。
    三灾身有三首,一怒一喜一悲,并无性相,难分雌雄。
    位于棋盘四周旁观的人影,都是曾经的执棋人。
    正站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的黑影,就是杂货店的掌柜,无名无氏,只自称掌柜的。
    不知是第几任执棋人,只知他失败过很多次。
    站在他左侧的,是一缕半透明的残魂,曾经的儒家第一圣君,南湘子。
    是上一任执棋人,输得一塌糊涂,仅剩一缕残魂。
    位于他右侧的,是一柄木剑,是兵家李十二的佩剑,而李十二本人,早已消亡。
    位于望园的白衣前辈,不过是李十二曾经的一缕不甘心的执念。
    他是南湘子之前的执棋人。
    还有一位,跟杂货店掌柜一样,也是一团黑影,看不清容貌,也看不清雌雄,至今从未开口。
    不过杀生菩萨大概已经能猜到他是谁了。
    目前在诸天万界里,他还遗留了一份残魂,名为欧阳夫克。
    “白开水被困幽冥地狱,吴不二不堪大用,又有时间梦虫缠身,难以脱身,这时妖族进场,也改变不了什么,岁七那丫头,可不是你的棋子。”掌柜的絮絮叨叨的说着:“杀生,这盘棋,又要输了啊。”
    这一次输了,就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三灾将会重启诸天,抽干岁月长河,将这一切的一切,重新开始。
    而他们这群执棋人,也难逃一劫。
    杀生菩萨不急不缓道:“白开水已经在整合幽冥地狱的力量,很快就能出来,此时吴生灭也开始与无间对上,虚空又被云奕那小子拖延,我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南湘子沉默片刻,说道:“云奕不一定能坚持,虚空已经能腾出手进入气运之地了,否则无间梦虫不可能入场。”
    “我这有一子,名为岁。”
    杀生菩萨说罢,执黑子,落棋盘。
    “落子无悔。”
    三灾轻喃一声,朝着棋盘虚指一点!
    那刚落下的黑子,化作了一道红光,正是岁七!
    刹那间,岁七化作一道惊鸿,迅速向靠拢吴不二靠拢,刹那间,红光大作,将代表着无间梦虫的白棋笼罩。
    “岁为煞,亦迎春,吞吃万虫!”
    棋盘上,岁七一口便将无间梦虫吞噬。
    杀生菩萨笑道:“现在,吴不二这枚棋,不就活了吗?”
    三灾转过代表“怒”的头颅,执白子,愤然落下。
    白子传来阵阵嘶吼,化作一头头巨大的洪荒异兽。
    杀生菩萨说道:“异兽棋虽强,但恐怕还差了点味道。”
    说罢,杀生菩萨抬手连落两子!
    黑子化风吕,棋盘上,一抹剑芒炸开!
    黑子化作一尊明光铠,百战将军黑气狂涌!
    刹那间,三灾的两枚异兽棋都出现了裂纹。
    “不上不下,却也不赖。”杀生菩萨笑意正浓。
    三灾怒目,再落白子,化云奕!
    边上的南湘子略微惊讶:“它怎么会有这枚棋子?”
    杂货店掌柜看了看,说道:“白棋是虚幻的,看来还没有被完全掌控,还有机会。”
    杀生菩萨点头,落黑子。
    “弱水棋,化三千!”
    登时间,黑棋化作一滴墨色水滴,水滴上站着一个小人,正是云奕子的亲传,云瑶。
    本是属于云奕子的弱水,转瞬间便认主云瑶,反扑云奕子的虚影。
    三灾棋盘上那枚属于云奕子的白棋,又透明了几分。
    杂货店掌柜不由鼓起掌来:“妙啊,我还以为你的棋是云瑶那丫头,没想到你早早便布局弱水界。”
    杀生菩萨摇头道:“这个功劳可不归我,还得多亏南湘子道友。”
    南湘子静观棋盘,并未言语。
    杀生菩萨是个好棋手,如此仓促的局面,都被他一一应对,棋面上,赢面很大。
    但南湘子已久不敢就此断定杀生菩萨会赢。
    他跟三灾对弈过,曾数次将三灾逼入绝境,但每一次,都被三灾翻盘了。
    曾经那些执棋人,恐怕也是如此吧。
    三灾“悲”脸转来,忽然又换“喜”脸。
    棋盘上,属于吴生灭的黑子,裂开了。
    南湘子眉目一紧,黑子裂开,代表身处无间,正与无间之主争夺无间地狱权限的吴生灭,输了。
    杀生菩萨也是有些意外,他其实很看好吴生灭。
    吴生灭这枚棋,甚至比吴不二还重要。
    他对弈无间之主,本应胜率极大。
    可为何,就输了。
    杂货店掌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南湘子:“看来是你家不二,拖累了小生灭啊,他在与无间博弈的时候,还敢分神,一分给了吴不二,一分……放在了望园。”
    原本五五开的局面,顷刻间被无间之主翻盘。
    吴生灭,输在了不该输的地方。
    他生于幽冥,汇聚了世间之恶,却硬是生出了一分善留给生母段思。
    之后,又分了一份给吴不二。
    世间之恶,却因其善而败。
    杀生菩萨不再落子,此时三灾之一的无间,没有了吴生灭的压制,再无人能拦。
    自己面前的三灾本体,头颅也少了一个。
    那是属于无间的一部分,亲自进入了棋盘里。
    三灾无间亲自下场了。
    杂货店掌柜皱眉道:“混沌如何?”
    南湘子摇头:“已经逃了。”
    “怎么逃……我明白了,成也不二,败也不二啊。”杂货店掌柜长叹。
    吴不二的心,是盘古之心碎片所化。
    而这颗碎片,正是当年钉死南湘子的棋。
    如今,它又重新出现,钉在了杀生菩萨的棋盘上。
    盘古之心碎片位于旧盘古界,那里是混沌的地盘,又怎么可能不沾染三灾混沌的气息。
    吴不二来到天庭大学之后,在大罗天医院,受盲肠老人相助,将他体内的混沌之心切出,又将其交给杨戬看护。
    杨戬顺手就把它丢进了困守混沌兽的监牢里,谁知道,竟然让混沌兽就此完整。
    三灾的混沌白棋,成型了。
    三张脸,只剩代表“喜”的脸。
    三灾其二亲自下场。
    这场博弈,杀生菩萨,恐怕,又要步入前辈后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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