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忘了,我都不会忘……”
    今天是楚谨朝生日这件事,不仅是他同行的父亲不记得,包括楚谨朝自己也忘的一干二净。
    他心情一瞬间百味杂陈,垂下眼帘,看着舒临安替他搭好了链扣,随后又拉高了他自己的衣袖,露出左手腕上的戴着一块和他颜色款式都一模一样的腕表。
    楚谨朝眼皮一跳,目光在腕表上停了几秒后,又看见遮挡在腕表之下的细红绳,在舒临安的手腕上绕了好几圈。他伸手就要去拿,舒临安意识到他的反应,先拉好了衣袖,把左手放在了身后。
    楚谨朝又马上去抓舒临安的右手,捉到后把手掌心放在有光的地方,五根之间都有或多或少的伤痕,有些结了痂,有些还是新的。
    “误伤。”舒临安从楚谨朝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不是故意弄得。”
    楚谨朝沉默,忽然扯住舒临安的领带把他的头往下拉了几分,随后又在舒临安疑惑的视线下,将一个吻印在了舒临安的额头上,离开时轻声说:“谢礼。”
    舒临安即刻怔住,在楚谨朝退后的时候反应过来,揽住楚谨朝的后背把人往怀里一带后转了身,又将楚谨朝抵在了背后的树身上,反客为主的吻上去,落吻的位置,选择了唇。
    别墅内歌舞如常,语笑声从没间断。舒临安在树影下亲吻着楚谨朝,动作强势,神态却小心翼翼的,生怕将他打破弄坏。
    吻如虔诚,顶礼膜拜。
    即便是在情感方面有所欠缺的楚谨朝,也能感受到舒临安这吻其中强烈又畏惧的情绪。
    舒临安缓慢的抬头,面上泪痕残存,他凝视着楚谨朝,哽咽着声道:“我要出国了,谢谢你……今天来找我。我想跟你正式道别,谨朝。”
    他的眼泪有一滴掉在了楚谨朝唇下的那颗美人痣上,夜风一吹,泪干过的地方,变得异常的冰凉。
    舒临安自发的抹开眼角的泪迹,“刚才你也听见了,我被爷爷选定为了继承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在善高上学了。”
    楚谨朝擦了擦下巴,背靠树身站直,“我可能也要出国了。”
    “去哪个国家?”
    “英国。”
    舒临安脸上泛出苦涩的笑,“啊,我要去法国。”
    楚谨朝喉结滚了滚,“那很不巧。”
    “对。”舒临安点头附和,“很不巧……”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鲜少有像此时此刻一般进行不下去的情况。双方沉默了好一阵,舒临安维持着笑容继续说:“现在的我,给不出对你的任何承诺,即便我心里想对你说的有很多,但现在的我和你,还没有成熟长大到有能力,足够兑现自己的承诺。”
    少年间青涩的誓言如同一把燃烧的火焰,它发自肺腑,足够将另一个人融化。但当热情退却,时过境迁,火燃烧过后,剩下的只有一地的灰烬,风一吹,连影子都抓不到。
    所以少年的舒临安,不愿意给少年的楚谨朝,像这样只存在于一时的承诺。
    他宁愿选择闭口不言,他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足够成熟,他的谨朝也足够成熟,他会将他此刻心里所想所愿,全部送到谨朝面前。
    刚成年的十八岁,已经过了头脑发热只靠一腔随时可能被扑灭的火焰去思考问题。
    楚谨朝摸了摸在他手腕上已经有了温度的表,神情难测,“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我知道,我知道。”舒临安盯着重复,好似在用足够的理智去压抑眼睛里想要将他吞没的火焰,“所以我只有一个请求……别忘了我,行不行?”
    楚谨朝摸着表的手指一顿,动了动唇:“我已经看不明白你的所作所为了,舒临安,我们……”
    他话没说完,后方便陡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他听见他爸爸和人交谈的声音,似乎正在找他。
    楚谨朝别过舒临安走了过去,舒临安想抓住他的手拦下他,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去,看着他的背影,恳切的说:“谨朝,别忘了我。”
    楚谨朝脚步一顿,随即又重新抬脚,“祝你一路平安,前途似锦。”
    他快步离开,舒临安站在树下,高大消瘦的身影显得尤为落寞。
    “儿子,你刚才去哪儿了?”楚稳在拐弯里看到楚谨朝,连忙走上去,手里捏着手机,着急道:“我刚才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楚谨朝摸出手机一看,“开成静音忘调了。”
    楚稳拿过他的手机打开了铃声,“没事就好,以后再离开先跟爸爸说一声。”
    楚谨朝点了点头,“知道了。”
    楚稳把手机还给他,“对了,你去干什么了,见你同桌?”
    楚谨朝狐疑的看向他,像是在问你为什么清楚。楚稳笑着摘下他头上一根不起眼的小树皮,“你来这里除了见你同学外难道还能有其他的目的?”
    “没。”
    楚稳说:“那见到了吗?”
    楚谨朝说:“见到了。”
    楚稳又替他拉了拉西装外套后摆的褶皱,楚谨朝神色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几步,自己去抚平褶皱,楚稳说起了题外话:“没想到你的同学,还能重新接回他父母的担子。”
    楚谨朝纳闷:“什么意思?”
    “你那时候还没出生,不知道也正常。”楚稳娓娓道:“其实从十几年前开始,舒老爷子就退居后线了,那时候舒氏就由你同学的爸爸在打理。起初他做的非常好,但是有一次被竞争对手阴了断了资金链,舒氏差不多面临破产,为了解决这事儿,他跟你同学的妈妈结了婚。算是商业联姻吧,当时你同学的妈妈一进舒氏就注了姿,钱还不少,一举成为舒氏的最大股东,反倒你同学的爸爸成了第二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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