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榕城金融中心的最繁华地段,位于西北面的高楼大厦五十六层办公室里,灯火明亮,数位穿职业套装的秘书分工合作,在手提电脑上记下这次会议的重要内容,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暂缓休息五分钟。
    段易言坐在办公椅上,漂亮的手指缓慢地解开袖扣,今天他只穿了套简单的黑西装,但是皮相好,距离不远不近的看年轻,又带着矜贵的高级感,只要静待在这里就能引起旁人注视的目光。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声,被他伸手拿起。
    点亮的屏幕界面上显示出了一笔七十万人民币进账消息,发件人是:【阮皙】
    被一旁的周礼眼尖看到,嗤嗤的笑出声:“易言,阮家妹妹这是离婚了还给你打抚养费?”
    这话让围着办公桌的在场几位,也看了过来。
    段易言冷白清隽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长指将手机按回了桌面,而坐在斜对面的姜静格,也是一身黑色职业套裙西装,翻阅几下文件夹,艳丽的红唇似笑非笑:“今天下午,阮皙有个闺蜜代她,把易言几件衣服拿朋友圈去竞拍高价卖了,这笔钱估计就是这样来的吧。”
    “还有这事?”周礼忙拿出手机想去看热闹。
    不过他没有桑盛盛的微信,去找阮皙的,发现她朋友圈空空如也。
    姜静格也是听圈内姐妹在说,知道的内情并不多。
    众人没有八卦太长时间,毕竟能被挑选进团队的,都是在行业内出名的工作狂魔,前一秒还能开着无伤大雅玩笑,下一秒就能瞬间进入工作状态里。
    直至凌晨一点的时候才结束,宽敞干净的落地窗外灯火依旧繁华,丝毫没有半分冷清。
    此刻人走的差不多,连周礼也因为谢思焉一通电话被叫走,只剩下段易言还漫不经心地坐在办公椅上,他背对着繁华夜景,这副清隽精致的模样仿佛是入了画卷,天生就适合待在这种名利场顶端的地方。
    姜静格端了两杯咖啡进来,放他面前一杯,侧坐在办公桌角沿。
    短暂的沉默后,她喝了口放下杯子,又敲了敲桌面;“在想阮皙?”
    段易言掀起眼皮看过来,情绪不深。
    姜静格不是在说笑,浓妆的面容在灯下透着许些认真:“易言,你对阮皙不是爱,就别在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段易言嘴唇轻勾,一改工作时的严谨状态,话里意思,猜不透是不是讽刺:“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姜静格坦言道:“她不管怎么说也是阮玥的妹妹。”
    “那又怎样?”段易言对朋友重情义,却不代表能避讳什么。
    姜静格沉默看着他很长时间,最终摇摇头说:“你和阮皙根本不是一路人,何必这样去打扰她的生活,还是说因为她是你第一个女人,所以变得特别些?”
    会这样说,姜静格是因为她从未看见过段易言利用完哪个女人达到目的,还能主动去纠缠的。他一向都是骨子里带着冷血,无论对谁,眼中只分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
    段易言对这话讽刺的不行,却什么都没说,极淡地笑了。
    姜静格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想什么,但是从离婚离婚这件事,就隐约察觉到段易言还不想离婚,她起初也以为是离不掉,没想到阮玥的这个便宜妹妹还有几分本事,真的让他点头了。
    但是情势却仍然往不可逆转的方向进行,他的所作所为,让姜静格这个局外人都看破了一点。
    段易言还想着自己的前妻,甚至是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性。
    办公室气氛静了许久,在男人慵懒地喝完半杯咖啡,似乎是闲着无聊准备走人时,姜静格依旧坐在办公桌角沿,看着起身,突然冷不了的提到:“我有个姐妹喜欢你三年了,长相挺清纯干净的,易言,你要不给她一个机会,现在约出来聊聊?”
    成年人的深夜聊天,会发生什么。
    姜静格心知肚明,只要段易言点头,她就拿出手机打电话了。
    而段易言冷淡的眼皮都没抬,显然是不感兴趣,甚至是懒洋洋的告诉她:“你自己约吧,我要去找前妻,没时间。”
    ——
    此刻深夜,阮皙并不知道段易言要过来找自己。
    她坐在自家餐厅桌前,很开心的喝着沈星楼炖的鱼汤,味道十分的鲜美,简直是堪比大厨。
    沈星楼性格自然熟又阳光可爱,是个小话痨,一边看她喝,还会讲些有趣的故事,许是年均相当,共同语言就多了起来。
    “阮阮,你明天有想喝的吗?”
    阮皙用干净的纸巾压了压唇角,不太好意思这样连续着蹭吃蹭喝的。
    她婉拒的话还没说,沈星楼就已经抢先声明:“我可是奉命行事,你家父皇说了只要能把你养胖,就给我投资。”
    说完,还要做个拜托拜托的表情:“给个机会嘛。”
    阮皙有点想笑:“好吧,原来你还身负我家营养师的重任啊。”
    “可不是,任务重大。”
    沈星楼这人,胜在什么话都放在明面上说清楚,即便他每天晚上的爱心汤是为冲着首富大人的投资款去的,阮皙也不会反感和他以朋友的方式这样相处。
    倘若什么都不图,那才难搞——
    喝完鱼汤,沈星楼听说她会喝酒,又跑回隔壁去拿了一瓶从他爷爷辈珍藏下来的红酒,小半杯,就给她尝个新鲜。
    “阮阮,这是我家祖传。”
    阮皙低头,轻轻闻了下,又小口抿了抿。
    非常的烈,甚至是酒味冲头。
    她才喝半口,就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燎过一样。
    沈星楼看她上酒很快,脸蛋已经开始红了,倒不会醉:“我沈家有个藏酒库,里面有很多适合女孩子喝的,下次帮你挑几瓶酒精度不高又好喝的。”
    阮皙谢过他好意,又把剩下的酒喝完。
    她不贪杯,却想到沈星楼说是祖传珍藏已久的,也不好浪费。
    沈星楼开始勤奋的收拾餐桌残局,就在走出厨房,要喝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安静地凝望着外面夜景的阮皙告别时,门铃声又开始响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声源方向望去,心里都有种猜测。
    阮皙此刻穿着棉质长袖睡裙,又披头散发的,脸蛋还有一层的薄红,看着是醉了,实际她眼睫下的情绪很清醒,等门铃声响了两秒,放下抱枕起身,对也想开门的沈星楼说:“我来开。”
    她猜到极有可能是段易言,显然预感是不会错的。
    打开门后,当看见站在走廊上的男人,阮皙干净的手指扶着门,皱巴巴着脸蛋看他;“钱不是给你了,还来做什么?”
    段易言看她一身酒味,眼神的情绪凉下来。
    结果阮皙说完这话,砰一声就把门给重重关上了。
    全程时间不超过三秒,所以段易言没有机会阻止,再按门铃,就已经无人应答。
    客厅里。
    阮皙折回去,对沈星楼说:“门外有人,你等会再走吧。”
    她又走回沙发处,单膝抱着自己膝盖,将单薄的身影靠在柔软沙发上,脸蛋是朝着落地窗繁华孤寂的夜景方向。
    喝了酒情绪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她此刻正是如此。
    好在门铃声在三分钟后,没继续响了。
    沈星楼见她不想理人,很有眼色的没有去问缘由,想也知道跟她阴魂不散的前夫脱不了关系。
    半个小时后,阮皙扶着沙发起身,心想着段易言也应该走了。
    结果刚站起,房门又被敲响。
    也惊醒了原本坐餐厅桌方向昏昏欲睡的沈星楼。
    两人再次对视,都静默一秒。
    沈星楼先来了句:“阮阮,你前夫这种半夜骚扰的行为好可怕喔!”
    阮皙也觉得段易言是不是疯了,凌晨半夜把自己搞的就跟心理变态一样。
    门还是继续被敲响,她让沈星楼去拿手机报警,走去开门。
    这次阮皙就没什么好脸色,结果一打开,发现外面站着两名警察,一时间有点愣。
    “你是xxxx户主?”警察先掏出证件,表情很严肃。
    阮皙表情茫然,还处于状况外:“是怎么了吗?”
    警察先是要求进房查看,许是看阮皙是个小女生,态度还算是温和的,等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外,就并无其他,于是又走回去对站在门口的女户主说明情况:“有人匿名举报你家聚众涉黄。”
    “……”
    阮皙要不是看到这两人一身警察服,甚至要以为是有人恶作剧。
    这确实是恶作剧。
    五分钟后。
    警察问完一系列相关问题,还发现阮皙喝了酒,特意提醒了沈星楼作为男性朋友别久留在独居女孩的家中后才离开。
    等客厅重新安静下来,阮皙坐在沙发上已经完全清醒,无言以对至极。
    谁匿名打电话给警察举报的,她猜的出来。
    “那个小楼……”
    阮皙轻抬眼睫看向沈星楼,脸蛋的表情因为段易言的行为,有些无地自容:“我前夫,可能这里,有点问题。”
    她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沈星楼表示能理解:“只要他别天天晚上一个举报电话就好。”
    “……”
    这她不敢保证了。
    第63章
    第二天一早,阮皙就亲自去趟安保室,将段易言的个人信息填了进去,拉入黑名单,倘若没有她这个户主允许的话,他是不能乘坐电梯上来的。
    当晚阮皙从衣帽间挑了一件浅绿的风衣裙,露着白嫩的小腿肚,搭配这双十厘米的尖细高跟鞋,因为要去参加阮玥的订婚宴,所以打扮的正式点,还化了妆。
    出门前,沈星楼在隔壁有问:“阮阮,要给你留一盏煲汤吗?”
    阮皙算着时间,心想着她凌晨前应该能回来,于是点了点头。
    阮玥与段朝西的订婚宴无疑又能掀起豪门圈内一阵热潮,阮家的正牌千金刚跟被逐出段家的公子哥婚变,结果这边阮家继女又跟段家的正统长子结婚了。
    豪门水深,错综复杂的叫人看不清大人物们都在玩什么联姻把戏。
    不过阮玥宣布和段朝西的婚约时,就已经声明不代表阮家。她在外也很少以阮正午的继女自称,如今倒是光明正大的当上了段夫人。
    订婚宴选址在榕城市中心最高档的酒店,顶楼大平层,布置的处处精致奢华,被邀请来的宾客除了段家的亲朋好友外,便是阮玥和段朝西圈内共同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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