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厌傻笑,他的长相是那种艳丽张扬的风格,大概是十五岁的时候还小,对男子而言,没有长开。
    如今经了这么些岁月,长相越发妖孽,只是这艳丽里带着两分纯,像是生在雪山上的白狐,狐狸眼勾人,在程喜跟前笑起来自带两分娇憨:“其实今日我还挺高兴,我觉得陛下嘴巴上不说,已经承认我了。”
    程喜回忆了方才殿内的场景,从头到尾褚玄机就没有给陶厌一个好脸:“你这又是怎么得出来的?”
    “这般重要的事情,陛下喊了我过来,还想着让我劝一劝殿下,这说明他承认我在殿下心中份量重了。”
    明明是胡说八道,但听起来偏生好像有几分道理。
    见程喜不语,陶厌道:“其实我觉得吧,那魔君什么复活计划的,肯定是不太可能成功的。”
    程喜狐疑看他:“你从哪里得了消息,哪来这么大把握?”
    她不太爱管闲事,陶厌正好相反,消息格外灵通,说是这十里八荒的万事通也不为过。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从哪得知消息啊。”
    陶厌虽然没有别的消息,但是他有直觉,因此格外信誓旦旦的说:“之前魔王给看的那水镜,那里面的妖魔,绝对不可能是沉睡万年的上古魔君,绝对是个假货。”
    召唤仪式的目标都搞错了,当然不可能会成功。
    “你那阿爹找的,的确是个假货。”因为本尊才是真的。
    可惜程喜把这事情全忘了,明明当年……
    陶厌的声音陡然有了变化,从原本的温润陡然变得格外邪魅狷狂起来。
    程喜袖中利剑出鞘,然后熟练的把用剑柄把陶厌给敲晕。
    在她的秘境内,陶厌的自主权其实很低,基本上是程喜想对他如何为所欲为,就能如何。
    不过陶厌本人乐在其中,只会躺平任推到,还恨不得程喜对他这样又那样呢。
    程喜这一剑打的有点重,过了好一会,陶厌才摸着自己的闷痛的脖子苏醒过来。
    “殿下,刚刚那是?”
    “你那心魔又醒了一下。”
    陶厌便顾不得那什么魔头的事情了,好看的眉都打成了结。
    这样其实挺丑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克制。
    该死的心魔着实可恨,而且最近出现的频率越发频繁,这是得亏有程喜在,能够及时出手。
    可是下一回呢,这心魔害得他都不敢同殿下做更进一步的亲密的事情。
    万一做着一半,心魔冒出来了,那他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不行,绝对不行,殿下特别的一面,怎么能够给别人看。
    “时间紧迫,殿下我们还是快些去寻找最后一味灵药,若是寻到了,我便能突此境界,压制这心魔,或者是把它给剥离出去。”
    到时候便让程喜守着,心魔一剥离出,程喜就可以拿剑一刀给捅死它。
    “需要这么着急吗?你身体不是很好。”
    她前不久才替陶厌梳理了身体里紊乱的灵气。
    陶厌连连摇头:“我觉得我问题不大,况且这魔君复活之事提上日程,殿下如今修为太浅,并无足够自保之力,还是变强些为好。”
    程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你退让到楼内去,我去渡个劫。”
    楼内外罩了结界,特别避雷的那一种。
    她压自己的修为压了许久,早就该渡劫的。
    现在这个情况,当爹都说她可以不压了,那放开便是。
    不管魔君复活之事是真是假,将来局势动荡,实力越强越好总是没错。
    如今程喜的雷劫,陶厌不敢莽撞上前。只会在她渡完一个大境界的雷劫之后,出来沐浴一下灵雨,这玩意很有好处,还能让肌肤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程喜的修为太高,白挨雷劈没有半点好处,纯受罪,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初渡筑基期的劫,他挨雷劈,导致一段时间内皮肤黑如炭。
    那次的事情,简直是陶厌心中的一段阴影时光。
    后来变好了,后续的雷劫也正常了不少,他还是不能忘记。
    在搜罗宝物的时候,他还特地注意搜罗那些可以让肤色变白的。
    “殿下,我先睡一会,你要是渡劫完了,就把我拖出来淋点雨。”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那是他精心钻研丹药多年,研制出来,专门修复身体的药物。
    这药物的一个大特点,就是嗜睡。吃完之后。他会立马睡得不省人事。
    本来是个失败作品,却因为心魔的出现,变成了极为有用的药物。
    因为药对整个身体都有效,他可以借此好好休养生息。
    等陶厌睁开眼的时候,他同程喜之间便又多相差了一个大境界。
    程喜同往日的每一次一样,顺利从化神转为炼虚境。
    之前以前陶厌是个柠檬精,如今却半点不酸,还挺为程喜高兴,殿下可以少吃点苦头。
    陶厌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殿下看起了同先前也不大。”
    “本就没有太大区别。”
    倒是这一处小秘境,随着她的境界提升开放的地方比先前多了些。
    “殿下的灵雨真管用,我觉得我心灵都仿佛被洗涤干净了。”
    又贫嘴,程喜垂眸看他:“休息好了,便动身吧,为你去寻雾中花。”
    第046章
    镜中月, 雾中花, 都是一碰便散,可望却无法伸手触摸到的海市蜃楼。
    想要得到这一味极为珍贵的灵药, 须得到极为偏远的极南之地, 寻三鸟山。
    三鸟,在传闻中指的便是西王母身边的三只青鸟,是神明的使者。
    西王母寻灵药,种灵药,这雾中花,便是神明身边孕育的一味特别的灵药。
    载着程喜和陶厌的云舟在触碰到巨大雾气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这迷雾太大了, 云舟无法进入其中。”
    修真者腾云驾雾,成仙者甚至有偷天换日的本事,不过这偷天换日也只是一时的障眼法,无法根本改变世界运行的轨迹。
    在这些特别的地貌面前,再厉害的修士也须得向老天认输。
    陶厌看了看外头的风景, 慢慢的把云舟降落下来:“这环境看起来格外凶险,要是不行,咱们还是回去吧。”
    他倒没有什么, 主要是舍不得殿下吃这种苦。
    在魔界和人修地盘的交界处, 外部环境虽恶劣了些, 可他们从来没少过什么, 居住的地方内部和人类的皇宫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旦迈入这迷雾之内,可能长时间都得不到补给,还要被风吹日晒, 实在辛苦。
    程喜站在云舟之上远眺,黄云盖日,满目风沙,一眼望不见边际,动用一缕神识前往探查,神识却在其中转的头晕眼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她收回自己的神识:“横竖是为你寻的灵药,干脆我就不进去了,你单身前往,我在外等候便是。”
    “殿下不去我不去。”那哪能行啊,这要是一分别,搞个几百年千年不见,要么是程喜飞升了,而他没了,万一哪个小兔崽子趁着他不在,乘虚而入,暗度陈仓,那他肯定要活生生气得入魔。
    陶厌望着漫天风沙:“我不怕吃苦,就怕你随我吃苦。”
    “怕能有什么用。”想要蜕变,羽化成蝶,挣扎的过程再艰难,这苦都得自己吃,若是意味依赖外力相帮,不过是害了自己。
    程喜定定的看着陶厌,看的后者脸都泛红:“殿下,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许久不曾打理,看着容色憔悴,都不如平日里好看了。”
    “不许看,殿下赶紧忘了我现在的样子”陶厌立马捂住脸,转头去船舱好好梳洗打扮了。
    女人都喜新厌旧的很,好一口娇嫩,他要焊死自己的地位,便要保证自己的姿容无双,无论来个什么男人,都能把对方衬得黯然失色,面上无光,像是地里蔫了吧唧的小青菜。
    程喜望着他背影,些许松了口气,人还是陶厌,不是心魔。
    兴许是因为临近危险境界,她心中有所不安。
    这一片迷雾区域,她总觉得自己梦中仿佛见过,但审视自己前生,程喜又笃定自己绝对没有来过此处。
    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陶厌入云舟内部,对着船舱抹灵药,镜面里的面容渐渐的变割裂开来,一半属于他自己,一半仿佛属于另外一个人。
    镜子里的另外一张脸动了起来,他威严十足,居高临下,嘲讽他,讥笑他:“你知道你这像是什么吗,简直像个御前大太监,还像不像个男人,只一味躲在女人的身后。”
    一点事业心都没有,只围着个女人转。
    陶厌的神情立马冷淡下来,一副厌世孤高表情:“知道你没有人真心喜欢,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纵使他一无所有,他还是有人喜欢,对方却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心魔罢了。
    他同程喜是如何相处,陶厌自己最清楚。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挡在殿下跟前的,这是男人的担当。
    至于敌人有时候太强,他最后打不过,要程喜出手救他,那是另外一回事。
    输给殿下怎么了,这世界上没有人规定,做男人的就一定要处处碾压女人。会这么说话的,或者是为了自己所谓自尊心去打压女子的,那才是没用的男人。
    因为自卑到了极致,连别人的优秀都承认不了。
    人不是万能的,程喜一心修炼,实力极强,这就注定她没有办法分心到其他方面。
    殿下的生活琐事做的不好,没有他去把各种琐碎小事打理得妥妥当当,她肯定就照顾不好自己。
    纵然她不缺钱,在交易上却容易被人当冤大头宰,各种吃亏。
    资产想要不断的充盈,挣得多,后续的打理也很重要。
    如果说程喜弄来了启动资金,那把这笔资金翻成十倍,七八成都是陶厌的功劳。
    像他们要寻一处东西,去哪,找什么人,走什么路,这些都是他来负责的,程喜只要跟着他走,不用多费任何心思。
    正是因为有他这个贤内助一样的角色,他们两个才相处的这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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