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挂完了电话。
    辛葵还在和亮光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面面相觑。
    “............”
    这个逻辑的话――那她之后要是不给他打电话。
    就是不想他了?
    辛葵傻眼了。
    一如贺云沂所说的那般,他会因为忙碌而没时间来见她。
    除却微信上的早安晚安,贺云沂在平日里压根找不见人影。
    但他的忙碌,在网上几乎找不到生图和饭拍,算作是只透露出一点讯息的那种隐藏行程。
    无关于综艺通告亦或者是节目访谈,贺云沂只偶尔在宣发高奢代言的同时,一并在私下里进行音乐方面的发展和进修。
    其实原本按照计划里执行,贺云沂在演唱会结束后会有一长段用来自我休憩和调整的休息时间。在这个圈内,如果只是一昧地输出而没有输入,那么注定走不长远。
    一年四季,他需要抽空放松,找寻灵感。
    而贺云沂向来又是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在这一方面便显得格外注重。
    说来也是巧了,就在今年的秋季时分,维也纳有大师准备进行音乐授课,是几年一度都不太能遇到的机会,很是罕见。
    大师费尔是在欧洲小众国家里享誉盛名的民间音乐家,钢琴家,小提琴家外加编曲家;更是几代传承下,在音乐世家的熏陶教养里,存留下来的天才独苗。
    一生之中,他只出演过一次,随后便退隐幕后。
    但也只那一次出演,惊艳了后世不少人的眼光,在时光的催发下,愈发神秘。
    近年来在国内更是如此,之前卫视有做过一期有关于他的特辑,在热搜榜上掀起了风暴。
    在听过对方所有的创作曲后,大师费尔一时之间成为了风向标。
    传闻中,在他授课之下的徒弟,各个皆成大器――有古典音乐界的新宠;有独派舞曲创发的鼻祖;也有分分钟利益收获千万美元的顶级作曲家。
    这些人没有具体的姓名,按照授课的标准和约定,大师费尔不会向任何人公布自己招收的徒弟是谁。只会在封闭且无人得知的环境里,随心所欲。
    他每次授课的时间不定,每次有关于此的消息,都会在内部率先传播开来。
    贺云沂因着出色的能力和多变的曲风,之前便凭借着实力,被圈内不少音乐制作人青睐。这次也是熟识的前辈歌手,向欧洲那边的相关负责人举荐了他。
    关于举荐也是有讲究的,同一个人被举荐后,如果没有被选中,之后再授课的三次轮回,都将没有机会进入被举荐的环节了。
    而如何选定,选定的标准怎样,其实都没有具体的上限和下限,最终选择权,只在大师费尔身上。
    他每次的授课只面向一人,授课的时间长短,则完全由着他自己的心情。
    贺云沂是在演唱会中期的时候,收到了大师费尔的邀请函,还是亲笔描写的那种。
    对方言语之间不乏对于他的赞美之情,在末尾的之处,还特意用中文,誊写了贺云沂的名字。
    贺云沂工作室本来就做了两手打算,提前预料过这般情况,所以本来就有和未来行程相融合的安排。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贺云沂独自飞往维也纳,和费尔做音乐交流,连李松都没带。
    这件事,鲜少有人知情。
    辛葵算是其中的一员。
    在这份长达一个多月的进修快要到了快结束的时候,贺云沂站在树下,遥遥地望着远方翠绿苍劲的松柏林,和辛葵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收回手机,视线定在屏幕上,侧脸温柔。
    “贺,你又在和那位小姑娘打电话?”费尔摸着白色胡子,坐在藤椅上,笑呵呵的。
    费尔热爱中国传统文化,之前他曾做过京剧与摇滚流行相结合的派系音乐。
    家中的装修也多半是相关于此,好比这摇晃晃的老爷藤椅,是他专门找当地的华裔收来的二手货。
    “对。”贺云沂视线从远方收回来,回答了费尔。
    这一个月里,两人相处下来,不像是师生,更趋向于是朋友。
    费尔不像是传说中的那般无情严格,相反,他更像是一位年老爱逗趣的老爷爷。
    因着贺云沂每每都要打电话,还要说上许久的这个习惯。
    费尔有意无意之间,都撞上过不少回。
    但等到他真的询问了贺云沂,才知晓,这些通话都没有在谈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以及日常。
    更多数时候,还是贺云沂在倾听。
    费尔对于那位能够攫住这般优秀的贺云沂心神的人,很是好奇。
    贺云沂当时点点头,邀请他,“您之后可以来我的国家,我和她一起招待您。”
    费尔笑笑,只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跑那么远啦。
    他爱好绝对的自由。
    当然,费尔最后还是去了,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贺云沂即将从维也纳归国。
    起初,在知晓他从师于费尔这个消息的时候,辛葵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
    但在激动过去以后,她也知晓大师费尔的规矩,继而只能自己消化这份快乐。
    但又忍不住,只好在微博小号,暗戳戳炫耀一番。
    相比于她,贺云沂好像永远都会跑得更快,也更远一些。
    但就是这样的他,让人喟叹,令人臣服,让她心甘情愿在他的背影之下奔跑。
    细数以往两人相处之时,辛葵对于贺云沂的看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固定。
    那些故有的印象被不断撞开,不断展现新一面的时候,都在无形之中,慢慢地改变了她的内心。
    动心有时候只在一瞬间,沉沦有时候也只会在一秒内。
    在一轮又一轮,犹如海上帆船桅杆被不断吹刮的摆动里,辛葵每每都会发现一个,有关于他的,新的一面。
    贺云沂回国当晚,就约了她晚上见面。
    辛葵恰好忙完一轮儿童大热国民综艺节目的录制,直接应了下来。
    再三确认两人相见的时间点后,辛葵在衣帽间折腾了几乎快一个小时。
    她杵在镜子前,纠结之余,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这么烦恼过。
    明明之前每次去见他,都很快速地决定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偏偏是这一次,或许说是,仅仅是第一次。
    辛葵磨磨蹭蹭,换了好几套衣服,每一套都觉得不太妥。
    这个太暗,那个太亮;这个太长,那个太露。
    泄气了一番后,辛葵干脆瘫坐在地毯前。
    她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目光定定然,投向镜子中的自己。
    g......真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甜蜜,又烦恼。
    太久没见了。
    她怕自己会太生疏。
    是想快点见到他,又不想太快见到他的那种心情。
    夜晚,将近晚上十点。
    辛葵才直奔地下车库。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贺云沂换了辆车。
    辛葵徘徊了一圈,压根没认出来。
    在她原地又荡漾两轮,复又打开手机确认贺云沂发来的消息是「我到了」没错后,干脆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这不对劲啊,怎么还能凭空消失了呢。
    地下车库又冷,萧瑟的风直往腿边钻,辛葵蓦然泛上来一种}得慌的感觉。
    脊背都发凉。
    “真是见鬼.........”
    然而还没等她小声嘟囔完,一辆近在咫尺,就位于她身侧的车骤然亮起了大灯。
    贺云沂主动鸣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颇为无奈,“你傻么,不会看车牌号?”
    “............”
    辛葵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乖乖地上了车。
    在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开始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之前也没看清过你的车牌号,记不住嘛。”
    “今天我发给你,你回去背熟。”贺云沂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利落地开了引擎。
    在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
    辛葵才回过神来。
    等等,这是人说的话?
    背......背什么熟来着.........?
    诚实而论,除了在背台词背剧本以外,辛葵再也没在其他的场合听到这样的字眼了。
    “前辈,你好夸张啊,还要揪着我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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