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回来之后,回大渝的事情就搬上日程。
    战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陈锦鲲这一趟之行,一是为了解决布依国的政治危机,另则是为了扩大布依国和大渝国之间的贸易往来。
    布依国虽然贫穷,但这里生产的稻米上乘,瓜果飘香。将稻米制作成的粉干、粉条味道都很好,将布依国瓜果制作而成的果脯一向是供不应求。
    而且,布依国的火药一直是各国争相想要的利器,现在又新出了大炮,如果可以拿一尊回去研究,说不定将来可以制造出更多的强大武器。
    为此,陈锦鲲跟布依国的太子以及太子身边的那些重臣谈了好几天,终于签定了两国之间的协议,陈锦鲲终于可以顺顺利利的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乱乱和思瑜听说要回家,都是一脸的笑意,跟这两个孩子不同,小太子倒是依依不舍,乱乱不肯答应做他的太子妃,但是承诺将来只要通过了她的考验,也可以跟她在一起,小太子把这话谨记在心,更因此而发奋图强,励精图治。
    太子为陈锦鲲一家备足了厚礼,要不是陈锦鲲和阿瑜推说路途遥远,不便带太多的行李,恐怕太子会将宫里面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拿马车给运走。
    “乱乱,等你长大了,要记得来布依国看我,一定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哦。”小太子似乎生怕乱乱忘了这茬。
    乱乱扭过脸来,似漫不经心的说:“忘不了,忘不了,你只管把你的国家治理好了再说。”
    “嗯,我一定会把布依国治理好,等你回来验证我们的约定。”小太子郑重的点点头。
    阿瑜和陈锦鲲忽然觉得,女儿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乱乱回到马车,坐在弟弟的旁边,思瑜这小家伙却人小鬼大的偏着头问:“姐姐,你跟太子哥哥说了什么?什么约定呀?他好像很着急等你哦。”
    乱乱没好气的白了弟弟一眼:“关你屁事?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打听别人的事情,小心将来变成一个碎嘴的老婆婆。”
    “哼,不打听就不打听,谁稀罕知道呀?”小家伙显然也生气了,交叉着双手负于胸前。
    陈锦鲲看着马车里的这两个小家伙未免有些头疼,可是孩子已经渐渐长大了,开始有属于自己的性格,一些事情也轮不到他这个做父亲的来操心。有时候,给孩子们一些属于他们的自由,或许更利于两个孩子的成长,这是陈锦鲲作为一个过来人得来的经验。
    陈锦鲲为人低调,虽然小太子和布依国的大臣几次三番说要派人护送陈家人出国,但是陈锦鲲不让,而且阿瑜也赞同。他们是大渝国的人,回国不用这样招摇,如果太明目张胆,只怕布依国的百姓会说大渝国仗势欺人,再说在布依国的边境还有人等着他们,阿瑜也有一些武艺,这一路上应该不用担心。
    两个孩子坐在马车里面,而陈锦鲲两口子则坐在前面赶着马车。
    陈锦鲲驾着马车,想着心事,阿瑜也一样,只不过他们心里面装的事情各不相同。
    陈锦鲲想的是回到大渝国今后朝廷的事情,而阿瑜则想着他要如何面对他的仇人,还有如何报仇。
    在布依国一呆数年,阿瑜早就习惯了以花娘的身份和思维方式考虑问题,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虽然侥幸逃生,但是那些要她命的人还活在世上,唐家的余孽、边境的史风云、还有那个她只能仰视的男人,他们还好端端的活在大渝。
    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正是因为怀着这样的信念,阿瑜才会迟迟不肯与陈锦鲲相认,在回来之前,她已经在心里面有了一个初布的计划。现在跟陈锦鲲相认,正是这个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
    阿瑜侧过头来静静的看着陈锦鲲,她在想着应该如何告诉他,才能起到应该达到的效果。
    或许是爱人之间真的存在着第六感,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思考着问题的陈锦鲲忽然回去过头看了阿瑜一眼,看到此刻眼神有些异样的阿瑜,不由问道:“阿瑜,在想什么呢?”
    “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告诉你?”阿瑜的脸色有一些复杂。
    陈锦鲲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你我何必见外?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对我说好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掉下河去的那件事?是你已经知道真相,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阿瑜不确定陈锦鲲知道多少,但是陈锦鲲知道的真相直接决定阿瑜的计划能不能实现,因为回国后陈锦鲲会成为她第一有利的帮手,而仅仅只是计划开始的第一步。
    阿瑜提到这件事情,陈锦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沉默片刻,他终是开了口,“其实这件事情我一直想问,却又怕提起你的伤心事,让你心中难过,我一直等着你自己告诉我。其实就算你不提,我也知道一个大概。
    那天捕头带着思瑜回来,我就预感到你们遇上危险,可惜捕快大人奄奄一息,死前没有留下几句遗言人便死了。我带着其他的人追过去,路上正好遇到折返回来的学监大人,他告诉我你遇袭。我们杀了路上的几个匪徒,也发现胡飞是他们的头头,可惜这些人全是亡命之徒,被抓之后情愿自刎,也不愿意说出真相。我到处去找你,都找不到你的踪迹,直到在河边发现了你的马车,还有你的鞋,才猜测你可以掉进河里,我又派人沿着河边到处去寻,还是没能发现你的行踪。我一直不能相信你这样死了,所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没想到上天可怜我们夫妻,终究让我寻到了你。”
    陈锦鲲说这一番话带着几分欣慰,而阿瑜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对她而言,更艰巨的难题在后面。
    “逼我跳河的不是别人,是唐家的长子,唐贤。”
    “唐贤?唐家还有余孽在世上?”阿瑜的话显然让陈锦鲲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上次已经把唐家的人清除干净,真没有想到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个唐贤非同小哥,他在大渝国的江湖第一大帮里任重要的角色,我恢复记忆之后一直在追查他的消息。他是唐家的长子,从小不在唐家长大,是唐家现在仅剩下的血脉,也是一个极不好对付的人物。”阿瑜慢慢的说出这个人的底细。
    陈锦鲲的脸色一变,眼神中带着满腔的怒火:“这个浑蛋,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叫陛下斩草除根,只要是唐家的人,不管远亲还是近邻,一概格杀勿论,要不然也不会害你失忆飘泊五年。”
    “唐贤虽然可恨,但还只是一个角色,如果他的背后还有其他的大人物,你敢不敢动他?”
    “大人物?唐贤的背后难道还有其他人?”陈锦鲲更加的惊讶。
    “我如果说有,你相信吗?”
    “阿瑜,你是我娘子,你说的话我当然相信。不管他的背后是什么人,只要他危及我家人的安危,都是我陈锦鲲的敌人。哪怕叫我粉身碎骨,我也会拼死跟他斗到底。”
    “如果这个人是大渝国的重要人物呢?”阿瑜不失时机的问道。
    陈锦鲲被阿瑜的一番话弄得心情七上八下,不由皱了皱道:“阿瑜,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不要跟我玩什么猜谜游戏,你我既然是夫妻,本来就应该相互体谅,互相承担。”
    说到这里,陈锦鲲的脑海里面划过一个名字,“阿瑜,你说的是那个史风云吗?如果是他,你不用担心,他虽然是五皇子的人,但绝对还没有到手眼通天的地步。这些年我也掌握了他不少私通外国的证据,若不是五皇子包庇他,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今的陈锦鲲也不是当年的陈锦鲲,早就懂得权衡利弊,揣测君心,什么时候应该出手,什么时候应该装聋作哑,他心中也有一本帐。再过若干年,他就能够成为像耶律旭阳那样油光水滑的老重臣。
    可是,阿瑜却用冷冷的声音说出一句:“若是我告诉你,那个人是大渝国的皇帝呢?”
    陈锦鲲的脸色骤然一变,连紧握着缰绳的手都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
    阿瑜看着陈锦鲲的表情,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也是时候让他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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