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店的招牌菜给爷来几个。”
    由槿摇着折扇豪气的说道,这个时代的酒楼没有菜单,也不知道酒楼里有些什么菜,与其一个个问,还不如直接点几个店里主打。
    “好嘞,客官您稍等。”
    本就忙的不可开交,对于由槿随意的态度,小二欢喜的不行,招牌菜好啊,招牌菜虽然贵,但是好吃,一看就知道由槿他们不是本地人,让他们店里安排确实明智之举。
    不然出门在外就点了几个平常经常的菜,那岂不是白白出门一趟。
    “会不会吃不完啊?”
    两个人有两个菜就够了,可看小二这架势,不给他们准备四五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我相信你。”
    由槿若有所指的笑了笑,在粮食珍贵的古代,这里的汉子饭量可不像现代的汉子饭量那样跟个娇滴滴的姑娘似的吃几口就饱了。
    只要好吃,别说四五个菜,再多来几个张虎的饭量都足够将它们解决。
    被由槿这么一说,张虎顿时想起了自己那能吞下一头牛的饭量……他窘迫的低了低头,被由槿这么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能吃是福,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能端着锅吃的人,可是见识了由槿的饭量后……
    别说张虎了,就是由春霞他们,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由槿的饭量表示惊奇。
    庄户人家靠着一身力气过活,就是姑娘家,那饭量也是不小的,可是由槿呢,每次吃一小碗就饱了,跟吃猫食似的。
    “我说的是真的。”
    两人等着上菜,酒楼大厅里人不少,嘈杂的说话声形成了特殊的和谐,不过,却在突然间,一个比较明显的声音从由槿的身后传来。
    说话的是个男子,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带着微怒。
    “切,安从文,你可得了吧,就你那水平我们谁不知道,考了这么多年每次都落榜,去年你也跟我们说过,某某某的笔记特别好,可是也没见你考上啊!”
    “就是就是,我看你啊,就死了这条心吧,老老实实做个秀才,中举就别想了,考前也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真能随随便便被人猜中题目那每年出题还用得着专人请朝中大臣冥思苦想?”
    “对啊,从文兄,你不是想中举想疯了吧,居然拿出个这么破玩意儿跟我们说这是宝贝!”
    嘲讽的话语一段接一段,因为由槿是背对着他们,所以她看不到是些什么人。
    只听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嘲笑那个叫安从文的学子,随后,还能听见书本被扔的声音。
    “你们……”
    见自己小心翼翼宝贵的不得了的笔记被人随意的扔来扔去,安从文气得脸都红了。
    以往他们嘲笑他,他只感觉到羞愧,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只是心疼手里的笔记被他们如此作贱。
    他没本事,考了这么多年次次落榜,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可是学习不能闭门造车,他隐忍着众人的羞辱,硬是往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挤。
    纵使挤的头破血流,他也只是将脊背越压越弯,甚至因为这些人虽然喜欢嘲笑他,但是偶尔心情好还是会指点他一下而心存感激。
    他有直觉,这次他娘给他的笔记,不管谁看了,绝对不会后悔的。
    抱着一丝真诚分享的态度,安从文特意将平常愿意搭理他的几个人约出来,就为了让他们看看这笔记顺便讨论讨论,说不定大家这次考试都能超常发挥。
    可是没想到,他们不光嘲笑他,还连看都不看一眼。
    “哈哈,生气了?哟,真是难得,平常不是怎么说你都闷不吭声吗?怎么?因为这本破笔记,你还真以为自己这次能考上胆子大发了?别做梦了。”
    “就是说啊,一个破本子,这么宝贵,真是想中举想疯了。”
    几人嘲笑的越发狠,其中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小眼睛男子甚至不屑一顾的将安从文宝贵的捧在手里的笔记狠狠抽了过来。
    他随意的翻了两页,“我以为什么呢,不就是一堆废纸?切!”
    小眼睛男子翻了个白眼随手将笔记往吃完的汤里一丢……
    “你干什么!!!”
    安从文差点跳起来,他也顾不上油不油烫不烫,第一时间就将笔记捡了回来,可是即使他手再快,笔记还是被汤油浸染了不少。
    瞬间,上面的字迹快速化开成糊,完全看不出来写的什么。
    “你太过分了!这笔记是跟别人借的!还要还的,你怎么能随便将它毁了!”
    安从文既心疼又气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即使是想找些同窗交流,他也不应该找这样的斯文败类。
    “怎么,为了几张破纸,你还想打我不成?你倒是试试?嗯?”
    被安从文骂了几句,小眼睛男子嬉皮笑脸的神情立马变了,平常见着他们恨不得舔鞋的走狗,现在居然敢骂他?
    小眼睛男子端起刚刚扔笔记的那碗汤:“长本事了?这么神气你打我啊,这次考试你也干脆别考了,反正你也考不上,别给你娘丢人了。”
    小眼睛一边羞辱安从文,一边将汤水从他的头顶开始往下倒。
    打架斗殴,闹得严重会取消考试资格……
    安从文死死的捏着拳头,将不完整的笔记护得好好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安从文在他们省城也算半个名人了,如果家世好,随便考到几岁没人说什么。
    可是靠着老母亲干苦力供着他科举,考到三十几岁还考不上,这样的安从文,就是典型的读书人的反面教材。
    “我们走。”
    小眼睛将汤水倒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见安从文跟条狗一样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也觉得无趣,大手一挥带着几人离开了。
    留下狼狈的安从文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
    汤水嘀嗒嘀嗒的从安从文的手肘处滴落,落在由槿的脚边。
    由槿看了一眼,安从文抱在手里的那本笔记,不就是安婆婆从傻憨那里要去的笔记吗……
    原来,眼前的男子就是安婆婆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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