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客皆惊,妾哭道:老爷,这当然是您的儿子啊!
    范盐商把周岁的孩子搂在怀里,当下取名范紫彦,抱在自己主宅中,亲自养育,爱逾珍宝。
    熙宁帝得知这一出大戏,冷笑:老疯子,老蠢材,我爹是有多傻,又跑去给你做儿
    范老爷新得了个庶子,欢喜的要疯了,好似中了个举。
    但凡有暇便抱在怀中嬉闹,也不知这小孩是恃宠生骄还是生性喜静,对于热情过头的老爹,爱理不搭,被逗弄烦了便一爪子挠过去,凶悍非常。
    范老爷也不恼,哈哈大笑:乖,再挠几下。
    这孩子还会翻白眼,常常两眼望天,神游物外,偶尔叹口气。像在感慨父宠太过难以消化,又像是在嘲讽这爹癫狂痴傻。
    朋友曾劝:十六子皆君之子,十指有短长,手心手背暖若有异,人之常情,然则十六郎恩宠太盛,非福也。
    范老爷给了他们一个呵呵。
    朋友的话在理,都是骨肉,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绪。
    上一世的记忆太过鲜明深刻,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令这一世泼了孟婆汤的他,小小年纪便开始长吁短叹,想念那个前世半子。
    想了这么多年,今朝到手入怀,能不欣喜若狂,惜之如命
    前头那十五个于他而言,都是白白的一张纸,不喂奶不把尿并不亲近,加起来也顶不上这一个。
    范老爷喜欢给十六郎讲睡前故事,却不是什么八仙过海、哪吒闹海、罗成扫北、黄鼠狼偷鸡、二娃放牛
    他讲的是旧朝轶事,从开国皇帝造反那一年开始,讲到开国称帝,到立储,再到崩亡,一点一滴事无巨细,一部皇家父子有欢有虐的长篇传奇。
    十六郎闭着眼听着故事入睡,有时嫌他吵,便捂着自己的小耳朵往边上一滚,范老爷便闭了嘴,轻拍他的小背哄他入睡。
    他不后悔前世那一场荒唐的交易,江山换血缘,值得,他赚了。
    临终前,守在床头的儿子眼里已经没有多少温情,令他懊悔恐慌,那一世他得了一座江山,临去前却一无所有,什么也抓不住。
    范老爷抱着儿子酣然入梦,窗外有人隐约而歌。
    恩消情减成凉薄,凉薄过处遗恨多,遗恨多时何处补,竟将新子做旧儿。
    不足两岁的十六郎玩具堆成了山,两周岁生辰时,范老爷再设宴席,为爱子庆生辰,各种颜色尺寸材质的盒子堆满了轩屋。
    十六郎坐在地上,把盒子一一掀开,看一眼便甩到一边,直到一只黝黑的木盒掀开,露出一段雕花的木柄。
    这木柄有些年月了,漆掉的厉害,斑斑驳驳,红色的丝穗掉了一半,作为礼物寒酸可笑。
    十六郎小小的眼里发出了光,他把小木柄抓在手里,迈着小短腿跑进宴客厅,在席间穿梭,把宾客一个个打量。
    一个红衣少年冲他勾了勾手指,他小跑过去:我要看流星雨。
    少年无奈的叹,摊手耸肩:流星雨没有,可以变个白蛾蝶哦。
    十六郎范紫彦跳起来,往少年怀里扑。
    机机!机机机!
    少年捂住他的小嘴,却挡不住他的声音,小童坐在少年的膝盖上,粉嫩的唇不断发出单音: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宾客们见怪不怪,范老爷偶尔发个疯,他最宠的儿子大概也差不多,学个鸡娃叫唤也没啥。
    宴后,红衣少年留了下来,他抱着两岁的幼童站在范老爷面前,一脸坦然。
    范老爷看着他,神色复杂:这回,你叫何名
    方机袁机干脆叫死机好了!
    少年一脸深沉:名字并不重要,彦彦会叫我长机,范老爷请随意,死机亦可。
    范老爷一头虚汗。
    异能少年成了十六郎的玩伴,形影不离。
    范宅的一动一静尽数落入锦衣卫眼中,熙宁帝得了消息,坐不住了。
    长机木扇柄
    熙宁帝最近常常翻看一些神灵志怪,其中所述匪夷所思,无奇不有,世界如此奇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今江山稳固,河清海晏,熙宁帝想出去走走,世界这么大,不去看一看,枉负此生。
    把山东封地的盛王金子敬召回:三皇叔,咱们出去走走。
    日日饱卧夜夜闲愁的盛王爷欣然应允。
    御驾直趋真定府。
    大侄子,怎么行得这般匆忙急迫一路车驾不停,根本不是赏景。
    三叔,我要去寻人。
    何人
    我爹。
    大侄子,怎么说起胡话了,想爹想得伤心了,在叔叔身上靠靠。三十二岁的盛王拍着三十二岁的熙宁帝的背,一脸慈祥。
    熙宁帝一阵恶寒:三叔啊,见了我爹要有礼数啊!
    当然,先帝于我恩情甚重,我这小命都是他救下来的,我哪一次失礼了
    呵呵。熙宁帝笑了笑,意味深长。
    如果先帝出场的姿势不对呢,想到这位皇叔即将受到的惊吓,英明神武的帝王心中暗爽。
    红衣少年长机来到范府之后,十六郎就片刻不离的要挂在他身上。而范老爷的闲暇,多半是要把儿子抱在怀里的,所以范府常常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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