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应好。
    到了黑缘城,便安稳了,没有流寇会到黑缘城掠夺,从北舆出发走了月余,今晚终是在此处可以放松喝上几杯,整个商队都很惬意。
    柏炎临行,见是白巧在照顾几个孩子,周遭有暗卫在,他放心。
    等到哈云客府上,听说他们也是燕韩来的商人,旁的商人都上前招呼,看是否有声音可做,冯平一一应对,都好些时候了,才入了正席。
    席间已是歌舞升平,弹着羌亚特有的曲调,唱着羌亚热情的歌曲,有不少羌亚人一道在厅中载歌载舞,场景很是欢乐。
    自然更多的人是在厅中饮酒。
    羌亚出美人,大多身边都有美人作陪。
    柏炎跟在冯平身后,看不远处,离哈云客较近的主位一侧,正是宋辉,两人饮酒。羌亚的座位都是小榻,哈云客曲腿坐着,宋辉入乡随俗。而宋辉身后的小榻上则放了一层帷帐,帷帐中有婢女在奉酒,柏炎隐约见是苏锦。
    这样的场合,分明是逢场作戏,寻欢作乐之处,宋辉邀了,她便来,柏炎心中有些火气,只是这火气片刻消磨殆去,他想起柏苏说他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稍许,哈云客拍手,厅中来了美人,众人都跟着起哄,那羌亚美人到了宋辉跟前,给宋辉斟酒,要亲自喂宋辉,隔得远,柏炎也清楚宋辉口中是托辞,只是似是推脱不过,才伸手从身后的帷帐中扶了一道身影出来,似是在同旁人说,有女伴相陪。
    她带着面纱,面容看不清楚。
    但她本就生得好看,又在一众长相相似的羌亚女子中显得尤为不同,倒是叫人多看几分,意犹未尽。
    也不知宋辉说了什么,哈云客哈哈笑了几声,终是没有再为难,宋辉端起酒杯送到苏锦唇边,她听话得一口饮尽。
    柏炎眸间的妒忌,似是在这一刻到了顶峰。
    他想上去撕了宋辉,却脚下踟蹰。
    心中忽然冰冷得想,她若不愿意,宋辉也逼不得她
    冰冷目光中,宋辉又喂了她一杯。
    他目光若深渊冰窖。
    在深渊冰窖中,见她喝完第二杯。
    耳边是周遭轻快的音乐声,和饮酒说话声,柏炎忽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分明是他自己要跟来看的,他朝冯平道,“我去透口气。”
    冯平不知何故,只愣愣点头。
    厅中,宋辉轻声道,“喝了这杯,让乌娜苏送你回去,这里无事了,多谢了,苏锦。”
    苏锦美目轻含,既而饮了这杯。
    柏炎只看他同她说话,她美目笑笑,柏炎恼火出了厅中。
    五月底,黑缘城中夜色似是冰凉。
    柏炎想起方才厅中幕幕,只觉灼心,到出了厅中,似是火气消了些,却又莫名不安,怕她再饮多,会出事他想起早前年关时,她在酒意作祟下的热情和主动,亦想起当时水汽袅袅,他在水汽中同她亲吻,她眸间微醺,仿佛每一个笑意都撩拨起他的心弦。他与她相拥,两人欢好到极致,他眸间亦不复清明,小阿锦,哥哥想日日都灌你酒
    想起方才幕幕,柏炎心底似醋意打翻,又杂着潜滋暗长的嫉妒和恼意,他不能留她一人在厅中,除非他死了乌娜苏扶苏锦出了厅中,“夫人喝了多少”
    苏锦轻声,“四五杯”
    乌娜苏知晓她惯来不饮酒,今日饮得又是夜光杯配葡萄酒,早前无事,怕是会越来越上头,“我先扶夫人回去。”
    苏锦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身影,许是酒意作用下,她朝乌娜苏道,“我早前的镯子似是落厅中了。”
    乌娜苏知晓她一丢东西就心慌,赶紧道,“夫人你就在这里,哪里都别去,我马上回来。”
    她颔首。
    此处是苑中的花苑处,方才为了离开不显眼特意走得此处,没有太多人会来。
    她眸间淡淡,想寻一处坐下,脚下似是绊了块石头。
    他伸手扶她,不是扶,是揽紧她,他的双臂有力,掌心处的薄茧摩挲她腰间轻颤。
    她微醺,眸间似是都缀了醉意,轻轻袅袅看他。
    他声音似是冰冷里藏着火焰,“夫人喝多了。”
    此处的灯火晦暗不明,他正好背着光,她只能看见他喉间微微耸了耸,看她的眼神不似早前沉稳,她知晓他今日在,亦知他今晚看到。
    她抬眸看他,酒意下,声音些许酥软,“冯三么”
    只是话音未落,他俯身吻上她,“是,夫人”
    那沾染了思念,爱慕,恼意,嫉妒混杂在一处亲吻,带着厚重的男子气息,他将她抵在墙角。在晦暗不明的灯火下,越渐浓郁,似是要将她揉碎在心间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睡早了,今天起来晨练
    争取今天三章,,,
    第194章 不戳破二更
    他将她鬓间发簪摘下,青丝如墨铺开。
    清冷月光下,他一颗心炽热而滚烫。
    他将她掌心抚上他心间,让他摸得到他的心跳声,她眸间微醺看他。任凭他掌心捧起她后背,吻上她唇角,修颈,锁骨。
    月光透过帘栊照了进来,洒了一地月华清晖,她白皙的肌肤在清冷的月亮下透着动人的暖意。
    他抱她置在腰间。
    她亦轻靠在他肩头。
    马车周遭寂静无声,只有他与她的喘气声。
    他于掌心处紧扣她的十指,她羽睫跟着颤了颤,轻咽出声。
    月光清浅,月色微暖,时间似是在月光下被一轮一轮拉长再拉长她一声轻叹,他明显感觉她攥紧他的双手,身子忍不住轻轻颤了颤,喉间轻咽
    他环紧她的手并未松开,她挣不开,他就着她眸间轻颤,让她同他一道攀至拨云见日处。
    良久,他沉声道,“夫人酒醒了吗”
    她轻“嗯”一声。
    他低头替她整理衣裳。
    她衣裳并未太凌乱,他亦未留下太多痕迹。
    替整理衣裳时,他目光清冷,似是心无旁骛。
    他抱她下的马车。
    月光下,他用簪子重新将她青丝束好,没有再说旁的话。
    屋内的香炉里燃着羌亚特有的熏香。
    苏锦坐在窗沿边,看着床上横七竖八睡着的孩子,思绪似是拢不到一处。
    今晚的酒尚有些上头,她稀里糊涂被他抱到马车上,做了稀里糊涂的事。
    眼下,眸间仍有残存的酒气,和他身上的气息。
    “宋辉不是什么好人,他带你去这种场合,藏了旁的心思”
    “我也不是好人,我亦会肖想夫人,夫人日后记得避开”
    酒意作祟,她脑中有些嗡嗡做响。
    她知晓是他。
    他看她的眼神,看柏锦和柏念时候的眼神,他对柏念的尤其照顾,还有当日在钒镇外,他掌心不经意划过她手腕,他许是记不得,但他虎口处的薄茧让她近乎断定是他而月余前,途中凉茶铺子马厩坍塌,险象环生,他奋不顾身救她,而后一声未吭。
    她知晓一定是他。
    她不
    知他为何在去羌亚的路上。
    也不知他扮作冯三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旁的缘故。
    她更不知道,为何会让她在北舆与他遇见
    今晚,她本不是因为宋辉饮得酒。
    她知道,她去,他一定会去。
    她想借着酒意明目张胆打量他
    但后来的事,超过她事前计量。
    苏锦略微失神。
    面前的床榻上,许童揽着小六,范逸则是同柏苏一处。范逸喜欢踢被子,她起身,牵起被角给他们二人重新盖上。
    另一侧的小榻上,眠兰和柏锦则是要安静许多。
    眠兰额间的耳发正好折腾在鼻尖,睡梦中有些微痒,她伸手去挠。
    苏锦俯身,伸手替眠兰绾过耳发,眠兰未醒。
    眠兰的一侧是柏锦,她顺势伸手抚了抚柏锦额头,柏锦睡梦中笑了笑,不知梦到了什么事情,却在苏锦收手时,清浅唤了声“爹爹”
    苏锦指尖微滞。
    眸间有些心疼和愧意,她让他们父女分开太长时间
    “夫人”屋外,乌娜苏折回。
    乌娜苏先前带着人四处寻她。
    黑缘城中应当安全,乌苏娜是担心她独自一人,路上却听侍卫说她已回了屋中。
    窗台的月光下,她身姿绰约而优美,侧颜隐在昏黄的灯光中,剪影出一道妩媚又温婉的身影。
    她轻“嗯”一声,转眸看乌娜苏时,眸间点点星辰。
    乌娜苏说不出她哪里不对,但眸间惯来的清淡与温婉里,今日似是多了一份妩媚与明艳。
    “夫人先前去了何处”她方才从大厅中出来,便不见了她踪迹。
    苏锦轻声应道,“我同冯三在一处。”
    听到冯三这个名字,乌娜苏先是怔了怔,很快笑了笑,“他倒是稳妥,可是他送夫人回来的”
    苏锦目光怔了怔,没有应声。
    乌娜苏也未多问,“夫人,我让人端了醒酒汤,稍后送来。”
    她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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