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不用谢。”见他们接了过来,也很高兴。
    不过他们接过来之后并没有立即扒开锡纸吃起来,而是非常重视地放在衣服口袋里面。
    许厂长和吴厂长都看到了,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孩子教得真好,特别懂礼貌,可比我知道的那些放养的孩子好多了。
    第227章
    许厂长见吴厂长还有继续在外面聊的意思, 连忙阻止,“吴厂长,外面还是有些冷的,陆见他们又坐了几天火车, 我们还是进去聊吧?”
    吴厂长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道:“对对对, 我们赶紧进去吧, 我早就已经将菜给点好了, 绝对让你们不虚此行。”他看着很有自信的样子,还有些自得。
    “好的。”几人点头答应。
    一群人前后脚往院子里面去了。
    这个院子看着打理得还不错, 院子里面还种着些菜, 院子里面早就已经有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了,见他们过来,立即将大门给打开了,屋子里面暖和多了,屋子中间居然还烧着个炭盆,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居然没有什么烟味。
    “各位同志,赶紧进来吧, 里面暖和得很。”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身型有些微胖,未语就先带出三分笑意。等到说话的时候那笑容就更大了, 热情得不得了, 比国营反店那些服务员的态度可要好太多了。说完就领着陆见一行人往靠里面的一张圆桌走了过去,这间屋子差不多有个三十平,一共摆了四张圆桌,看着还是比较松散的。
    吴厂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首位, 许厂长坐在他左手边,陆见坐在他右边,徐言一家人坐在一起,他们带的行李并没有拿下来,都放在许厂长的桌上。
    见他们坐下,那个中年妇女就端来了茶壶和水杯,茶壶里面水是满的,壶口还冒着热气,那妇女手脚麻利地给他们倒了水,连徐家两个小孩也都有水。
    等她忙完了,吴厂长连忙说:“谢谢女同志了,麻烦你去厨房说一下,现在可以开始做菜了。”
    那中年妇女笑着点头,“好的,我马上就去,我们材料都准备好了,菜快得很。”说着她就拿着自己的茶盘离开了,去的地方正是厨房的方向。
    等人离开了,吴厂长也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杯水,“先喝些热水,这天还是有些冷的,虽然还有太阳,不过这风也不少。”
    徐言他们也没客气,都端起水,慢慢喝了起来,兄妹中哥哥已经有很强的自理能力了,倒是妹妹还是需要母亲给帮下忙。
    没等吴厂长继续说话,刚才进去厨房的中年妇女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她速度很快,三两步就到了桌子面前,她笑着对陆见他们说:“各位同志,菜已经开始做了,不过还有些时间,你们先吃点瓜子吧,这瓜子都是我们自己家种的,香的很,这些都是刚炒出来的。”说着她就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面,那瓜子上还有热气,带着浓郁的香气,看着非常不错。盘子里面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了,最起码每个人都能抓一两把。
    “嘿嘿,那我们不是要占便宜了!”许厂长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就抓了一把,还闻了闻。
    “呵,这说得什么话,都是自己家种的,不值什么钱,再说两位可是我们这的老顾客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是很舍得的。”那中年妇女应该是老板娘,说话声音不疾不徐,看着就非常亲切,让人心中非常有好感。
    “那没办法,谁让你们这菜做得好,不过你可要同焦师傅好好说一下,今天一定好更用心些,使出全部的力气,帮我将人给招待好了。”吴厂长显然是同这个女人挺熟的,一点都不客套,说话非常直接。
    “行勒,我知道了,那你们先坐一会,吃点瓜子,我先进去给我家老焦帮忙了。”毕竟这里还有不少其他人,那老板娘也没有多聊,准备将空间留给这些人。
    吴厂长点头答应,“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没一会那老板娘就又进了厨房。
    等人离开,吴厂长就招呼陆见他们吃了起来,陆见他们也没有客气,抓着瓜子就磕了起来,两个小孩也不列外,不过徐言家的女孩还太小,高娟怕她将瓜子壳也给吃进去,双眼劲盯着小姑娘。
    这瓜子真的不错,味道和纯正,香气很浓,应该已经挑选过了,一颗坏的都没有。
    吴厂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着众人说:“这家祖上是御厨,曾经做过满汉全席,味道很不错,我和老许今天可是出了大血,让这位焦师傅安排了一坛子佛跳墙,这道菜工序复杂的很,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煮着了,不过材料不是很充足,但也有多大差别,你们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他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显然是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陆见听到佛跳墙这个名字眼睛亮了亮,这可是一道名菜了,他在后世的时候也都吃过,也不知道今天这位大师傅手艺怎么样,不过既然是御厨的后人,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陆见也不客气,“行,吴厂长,许厂长,那我就等着了,非常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这道菜贵得很,也很复杂,人家满汉全席里面的菜就足够做了,一般都不出手的,也就是你们过来了,我们舍了面子求了几次,人家焦师傅菜做了这道菜,你们也才有这种待遇。”许厂长笑着,直接为自己表起了功。
    陆见他们倒是没想到吴厂长他们为了这顿饭下了大力气,连忙说:“那真是要谢谢两位厂长了,还是你们想着我们。”
    徐言也赶紧对着两位厂长说:“实在是太麻烦两位厂长了,等下你们可一定要多吃一些。”
    说完之后徐言又对着两个小朋友说:“你们吴爷爷和许爷爷给你们准备了超级好吃的东西,你们快一些谢谢两个爷爷。”
    两小孩也特别听话,连忙放下瓜子,笑吟吟地对着吴厂长和许厂长说:“谢谢吴爷爷,谢谢许爷爷。”
    许厂长受用地笑了,“哎,不用谢,两个小不点等下可要多吃一点,不然你们吴爷爷可就要生气了。”
    吴厂长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们等下放心的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千万不要听你们许爷爷的话,不要将肚子给吃撑了。”他态度非常亲切,说话都是伸头俯身。
    “知道啦!”两小孩还是知道不能吃撑了的,很听话就点头了。
    “真乖。”吴厂长满意了,还对着两个小孩摸了摸头。
    女孩子倒是害羞地笑了笑,不过男孩则是骄傲地点头,这俩孩子性格倒是完全不一样。
    毕竟也就一顿饭的时间,吴厂长也没有将话题继续放在孩子身上,摸完头之后就看向了陆见,“陆见,你们这几年在首都还好吧?听说你们现在做的项目都是和计算机有关的?”
    陆见点头,“我们都挺好了,四个人一直在同一个项目组,毕竟是在计算机研究所,研究方向都是这一块的。”
    许厂长接着问:“怎么赵磊没有一起回来啊,简明远不回来情有可原,夏教授他们已经在首都定居了,怎么赵磊也没有回来,他家可还是在这里的,不会是怕家里给他相亲吧?”许厂长话里带着些笑意,有些揶揄的意思,只可惜但是人不在这边。
    徐言连忙帮着赵磊解释,“怎么会呢?他也不是第一回 被逼着相亲了,他娘早就拿他没有办法了,这次不回来是因为临时有一个研究项目让他去帮忙,回来不了。”
    许厂长点头,“这样啊。”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打探消息,“怎么?这个赵磊真不打算结婚了?就过继他那个侄子?”
    陆见摇头,“这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研究所里面任务很重,也没有什么机会认识女孩子,不过赵磊好像真的不想结婚,至于他那个给侄子,好像户口还没有迁到赵磊那边去。”
    他们的户口都是随着工作走的,没听赵磊说要将侄子户口迁到首都那边去,而且不是亲父子,想迁到首都不是那么容易,不过他们倒是听赵磊说他每个月都会专门给那侄子寄十块钱回去,算是破财消灾吧,这两年赵母已经没有怎么逼赵磊了,用赵母的话说,反正他现在已经有摔盆的人了。然而用赵磊的话来说,反正就是个名头,花点钱也无所谓,就当他孝敬给自己父母了。
    “这个赵磊,一直拖着不结婚,可是带了一个不好的头。”吴厂长感叹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陆见的身上。
    陆见无语,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话题了,推脱不得,更不好直接说自己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只能无奈地笑笑,“呵呵。”
    虽然他装傻充愣,不过吴厂长还是没有放过他,“陆见啊,你怎么也还单着呢,你单位领导就没有操心过你的人生大事?”
    陆见没办法,只能说:“这不是我实在太忙了,研究任务一个接着一个,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多少,哪里有时间找对象,更不用说结婚了。”
    许厂长皱眉,“你们计算机研究所这么忙吗?”
    陆见点头,“没错,我们计算机研究所人还是太少了。”
    第228章
    吴厂长却不怎么相信, “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你上面领导肯定比你娘还操心你的婚姻大事,就算是很忙,也绝对会给时间让你去处对象的, 你就不要骗我了, 是不是你也学赵磊不想结婚了?”
    陆见:“怎么会?我哪里会这么做, 再加上我开年就要去清大上学了, 的确是没有时间。”陆见本身就是项目组的负责人, 哪里需要别人安排任务,自己就将自己安排地转不过身来了。霍所长他们家里的夫人自然也就抓不到陆见了, 更是拿他没有办法。
    现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亲热的, 并不像后世那么冷漠,一个单位不仅会关心职工的工作,还会关心职工的住房还有婚姻问题,领导的媳妇帮着解决得力下属的终身大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虽然现在是自由婚姻,但一般男女交往还是通过媒人介绍的, 不然太过亲密也不好。
    一听到去清大上学,两个厂长心都惊了惊, 许厂长更是直接说:“开年去清大上学?你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清大当老师吧?”
    吴厂长也很认同许厂长的话,“对对对, 你肯定是说错了吧?”
    陆见郑重地摇头, “没有说错。”
    许厂长皱眉,“你该不会参加这次高考了吧?”
    陆见点头,“没错,我参加了这次高考。”他说得很简单, 似乎没有多说的意思。
    一边的徐言见状忍不住道:“陆见这次可不止是参加了高考,你们知道他考了多少分吗?”徐言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有些得意。
    见他这样,又知道陆见考上的是清大,两个人自然知道陆见分数肯定不低。
    吴厂长还担心陆见的工作,哪里有心情猜,只是不是很感兴趣地说:“多少分啊,应该有四百多吧?”
    徐言摇头,“不止,陆见考了506分,他还是首都的高考状元。”
    此话一出之前不敢兴趣的吴厂长也惊了一下,更不用说许厂长了,他脸上的表情奇怪之极,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不过过一会,许厂长有些疑惑地问:“不对啊,我怎么记得高考总分是五百分啊,陆见怎么考到506分了?”他有些怀疑地看着徐言,觉得他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徐言笑笑,“数学不是还有二十分的附加题嘛,陆见将这道附加题给做对了,自然有506分,他数理化可都是满分。”说到这里徐言分外自豪,虽然他以前高考的时候没考这么多分,但陆见也是自己兄弟,他也算沾沾光了。
    吴厂长也挺高兴的,不过他还是有些着急地问陆见,“陆见啊,那你研究所的工作怎么办啊?总不会是将工作给辞掉了去读大学吧?那可不是什么好选择。”陆见现在已经有不少成绩了,就算去上了大学也不会有比计算机研究所研究员更好的工作。
    许厂长也同吴厂长一样,很担心地看着陆见。
    陆见对着他们安抚地笑笑,“怎么会,我们研究所的霍所长已经帮我同清大的徐校长商量好了,我并不需要按部就班的在大学学习,等过段时间清大会给我安排一个考核,只要通过了,就可以申请毕业了。”反正这是已经确定了下来,陆见也没有隐瞒,直接对着他们说了出来。
    “真的?”吴厂长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这种情况,他之前可都没有听说过,是真的吗?
    “是真的,上面领导已经通过这个方案了。”陆见极度认真地点头,面色非常严肃。
    “那就好,那就好。”吴厂长这下可算是放心了,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
    许厂长的态度更强烈一些,“陆见,你可真是个好小子,忙研究还能成为首都的高考状元,可真是给我们湖安市争脸啊!等我回去了就在厂门外面挂条横幅,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光辉事迹。”
    许厂长十分高兴,打消心中顾虑之后就想起了回去要怎么庆祝一下,虽然陆见已经离开电器厂八九年了,但这么说他也是电器厂的开厂功臣之一,还是那最大的功臣,还是他们两项主要产品的主要研发者,自然是要好好宣扬一下的。
    陆见:“……”
    “许厂长,这就不必了吧,我的情况毕竟很特殊,还是不要到处宣扬比较好。”他已经非常无语了,他离开计算机研究所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研究所的门口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庆计算机研究所研究员陆见同志以506分的高分成为首都高考状元。
    还有家属院那边也有,还有不少人想知道陆见是怎么学习的,想请陆见去指导指导,毕竟他们家都是小孩,没几年也要参加高考了,只可惜陆见实在是太忙了,一般人找不到他,再加上他项目结束就收拾东西坐上了火车,倒真没有什么人能打扰到陆见。
    吴厂长也很不赞同,“想什么呢,陆见同志都离开电器厂多少年了,你挂个什么横幅,我可记得你们电器厂可有不少高中生,别乱来。”吴厂长担心得很对,现在有工作的高中生能放弃工作去参加高考的人相对比较少,毕竟工作是铁饭碗,是自己人生的保障,可是高考却来面对很大的风险,虽然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准备高考,但这样只会得不偿失,两样东西都会失去。
    高考结束之后,就有报纸将1977年高考的报名人数和录取人数报道了出来,这个比例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参加高考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有信心能考上大学的人太少,他们不比知青,只有这一个回城的途径,要放手一博,他们胆子还是比较小的。
    许厂长倒不是很担心,“他们都去参加高考才好,这样四年后我们才能多些人才。”虽然这些人离开之后他们会有段时间的困难,但他相信坚持几年之后,肯定会变好的,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的一号首长对教育非常重视,肯定是要大力培养各方面人才的。
    吴厂长也点头,不过他还是不认同许厂长用陆见的事情挂横幅。
    “这事不说,反正那个横幅你不要挂。”
    吴厂长态度坚决,许厂长也只能点头,他之前也只是想激励一下其他人,倒没有其他想法,不挂就不挂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知道了。”
    几人正说着,通往厨房的那个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中号的瓦罐被刚才那位中年妇女用砂纸给抱了出来,她走的很慢,也很稳,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瓦罐,似乎是块这个瓦罐里面的东西泼出来。
    听到动静,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不,是她抱着的瓦罐上面。
    陆见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对这份佛跳墙充满了期待。没过多久那位中年妇女就将手中的瓦罐放在了他们桌子中间,“各位同志,佛跳墙已经送过来了,需要现在开坛吗?”
    吴厂长算是主宾,对着那人点头,“现在就打开吧!”
    “好的。”那中年妇女应声,之后就将瓦罐上的盖子取了下来,立时就有一阵浓郁的香气从里面传了出来,顿时就将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稍等一会,我现在去给你们拿碗筷。”打开盖子之后,小饭店的老板娘就立即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快步往厨房去了。
    等人走之后,吴厂长就要用手在坛子上面拂了几下,似乎要将佛跳墙的香味拂到自己鼻子里一样,面上露出陶醉的笑容,“这香味,的确是正宗的佛跳墙啊!”他年轻的时候家庭条件也还是不错的,也曾经吃过一小碗佛跳墙,里面的东西自然是比现在这份要多多了。
    他才感叹完,去拿碗筷的老板娘就又出来了,她也听到了吴厂长这句话,有些自豪的说:“那可不是,这一锅汤可是煮了十六个小时,里面可都是精华,味道绝对正宗。”
    说着她就将碗筷放在了桌上,还将一个大勺子放在了瓦罐里面,不过她并没有直接松手,反而是带着些犹豫地问吴厂长,“吴厂长,需要我帮忙盛吗?”吴厂长他们毕竟是老客户了,这次又都点得是好菜,可要话不少钱,她自然要好好服务一下。
    吴厂长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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