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晟结婚后,司萍把笔直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她几乎是烟不离手,坐在架子鼓上抽了一根又一根。
    半包下去,最后那点细碎的火星从指尖掉落,她想起今天有个同学会,不由地低头,伸直脚背挤进高跟鞋里,末了,看一眼时间,六点过八分。
    按照司萍原来的性子,就同学聚会这样无聊的活动,她向来懒得应付,听说林晖要带上他老婆一块参加,这才提起兴趣。
    想当年,她跟林晖高中时处对象,双方都是初恋,懵懂又腼腆,后来司萍考砸了,俩人不欢而散,没想到分手后重逢,各自已有了家庭,看上去,似乎没机会再说旧情复燃。
    司萍磨磨蹭蹭地出门,穿着一条酒红色吊带,下面是近乎齐逼的热裤,她把条纹衬衫系在腰上,拎起小挎包在路口拦了辆的士。
    她故意不开车,因为林晖有,她曾在他的车上叫过床,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
    想着,又看了眼手机屏幕里的短讯,今天同学会由班长一手操办,地点,市中心的夜罗酒吧。
    司萍收回视线,下了车,晚风吹起她海草般的头发,里面灯光花红柳绿,来蹦迪的人更是在卡座上群魔乱舞。
    她推开人群,直奔高级包厢,没料想刚进去,就被一男的勾住肩膀。
    “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来了,小萍啊,记得上高中那会你就是班花,现在越长越标致,这一身武器,够正点的。”说话的是班长,念叨个没停,司萍只甩开他的手,很快在人堆里找到了林晖。
    他挺扎眼,叁伏天里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金丝边框的,看起来文质彬彬,领口处也被扣得严丝合缝。
    司萍远远地望着他,他也看过来,眼里不见情绪,一个低头,就把紧致的下颚线藏去阴影里。
    俩人视线对上后,林晖身旁的女人起身,朝她笑了一笑。
    见此,司萍不以为然,径直走过去。
    “我知道你,你跟我先生有过一段。”这个女人的开场白俗不可耐,像在宣誓主权,可传入司萍耳朵里,却成了笑话。
    她站在人面前,声音慵懒,仿佛刚睡醒,只是说:“美女,借个火。”
    对方愣了一会,才回她:“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哦,你好像挺了解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司萍弯腰坐在茶几上,对眼前的男人不闻不问,反倒调戏起他的老婆。
    对方不甘示弱:“我是林晖的妻子,沉芝南。”
    “好名字。”司萍随口夸道。
    好像是真不在乎,这让沉芝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见周边站了一圈人,都在围观,难免害羞起来:“你是来和我先生,叙旧的?”
    她话音刚落,包厢里一阵喧哗。
    “哎呀,班花跟林学霸,当初多好的一对璧人,说分就分,我们都觉得可惜。”
    “你俩这些年王不见王的,哟,该有六年了吧?”
    “班花你说句实话,六年,有没有跟人联系过?”
    这群人平时也没跟她聊过一两句,八卦的本事倒日渐增长,她摇头,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回应他们:“都分手了,还联系什么?”
    “那……今天你俩久别重逢啊。”
    “对对,六年不见,总得说点啥吧。”
    “这都成家立业了,不祝福一下?”
    有时候,人的好奇心像撵苍蝇似的,无论如何也撵不走,司萍不愿意成为他们消遣的工具。
    正好包间里有点闷,她借口说是烟瘾犯了,出去抽会,就在门外掐着那根未点燃的香烟,靠墙上,看过往的男男女女,倍感乏味。
    司萍想回去了,她把烟蒂凑在鼻尖,闻了闻,无意间地抬头,看到有人递来一把火机,银白色的金属外壳,很漂亮,拿火机的手指也漂亮,骨节分明,皙白修长。
    她把视线往上挪,林晖那张清瘦的脸就这样撞入眼帘。
    “怎么出来了?”司萍把烟夹在指缝里,伸手捏住他衣领,双眼微微半阖,欲要亲上去。
    林晖没拒绝,低头吻住两瓣红唇,用低沉的嗓音答复她:“想见你。”
    “你老婆还在里面,就这么跟我玩?”她回嘬一口。
    林晖看了看,像是把人看进了眼底,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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