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心道:不好,是赵多元这个家伙!
    看这些小商小贩的神色,不敢怒也不敢言,有些甚至直接那摊子上的东西直接奉了上去。
    赵多元乐呵呵地收着各色喜好之物,还真是不亦乐乎呢!
    沈陌见到这个大麻烦自是要逃走,免得被他缠住了,脱不开身。
    他冲着范张二人使了个眼色,拎着自己购得的衣衫和食物,迅速地上了车,正准备拿起鞭子驱动马车。
    赵多元的确是没什么大本事,不过眼神是不错的。
    他隔了两条街,远远地看见沈陌坐上马车,即将离去,于是他大声喊叫:“沈陌—,你站住——”
    赵多元的声音吸引了所以人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什么东西,匆忙地带着的那十几人,朝着沈陌的方向而来,顷刻之间,就追了上来,堵住沈陌四人去路。
    沈陌不由地心中感叹道:这街霸做得非常熟练了啊!
    赵多元气势汹汹而来,身后十几人跟在其后,一副立马要干架的模样。
    范吉先和张宝庆仗剑在前,赵多元不似他身后的十几人那般无畏,一时也不敢攻上来,只是口中不断叫嚣:“当日在珍珠宝阁被你玩的团团转,今日撞在我等手中,定是要你好看!”
    沈陌无奈,跃下马车,和和气气地走了上去,笑着说道:“赵多元!赵兄!好长时间不见了啊!我出京这么些时间,你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啊!你找我,是不是还惦记着那珍珠宝阁呢?”
    赵多元听了大怒:“什么叫惦记?那珍珠宝阁本来就是我的嘛!”
    “哎——”,沈陌笑嘻嘻地走上前,“话不能这么说啊!你就是定了一套首饰而已,怎么就成了你的了呢?”
    赵多元跳了起来:“就是我的,你能怎么样?”
    沈陌一顿鸡同鸭讲,真想直接上去揍他一番。
    沈陌手中拳头攥得紧紧地,面上确实一派和气,笑得如同洛阳牡丹。
    “听说,你爹爹升官了!我出门在外,还没向你道喜呢!”
    这下说中的赵多元的高兴事,他洋洋得意地扬起脑袋,乐呵呵地冲着沈陌:“你也知道啦!当时,我们家来了好多人前来道贺呢?你们沈家,就是沈伯伯也去了呢!”
    “你看啊!赵伯伯刚刚新官上任,我们身为子女的,不能给父母添乱不是嘛!你说,我们两家在这大街上打了起来,太丢父母的脸面了,是不是?”
    赵多元被他一番教导,还真的点了点头。
    “你看啊!不如我们两个改天约个时间,找个人少空旷的地方,较量一番,你看如何?”
    赵多元想了想,估计是没想明白。
    “你看我这一路奔波,今天连口水都没喝呢!你忍心让我空着肚子和他打斗吗?这样也太胜之不武了吧!”
    赵多元问道:“胜之不武吗?我一向是打了再说啊!”
    “那是以前啊!以前赵伯伯也没有升官,现在有了官声,才能更进一步啊!”
    赵多元拍了拍沈陌的胸膛,斩钉截铁道:“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找你较量!你可不能跑了啊!”
    “肯定不能!”沈陌紧接着他的话说道。
    第九十七章 拉开序幕
    沈陌听到沿途中路人传说的一些小道消息,急急忙忙地赶着车到了晋国公府。
    此时的晋国公府里里外外挂满了白帐,灵堂早就布置好了,陈设布置很简单,比起之前的国公丧事旧例,可谓是差的真是十万八千里。
    沈陌和陆文茵站在府门外,朝着里面望去,府中前来祭奠的人稀稀拉拉,看起来空旷又哀怨。
    陆文茵刚进门,府中门口守着的人见是她回府了,念叨了几句,便给她递上了一套孝服,并帮着她套上了。
    这一身孝服上身,衬得她惨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陆府目前唯一的主事人张氏闻讯赶了过来,拉着陆文茵的手便寒暄叙了许久。
    沈陌在旁一侧听着,也大概知道了些。
    陆荣已经被朝廷驱逐出京,就连吊丧也不被允许回来。
    沈陌一想也明白,太子薨逝,陆荣却联合朝臣和赵维庄搞内斗,任凭是谁也难以容忍这等臣子吧!
    沈陌灵前祭拜,哀思不胜愁苦,朝中要变天了!
    他千叮咛万嘱托,让陆文茵的侍女好好照顾她,又将药房和她平日喝得药全部都安顿好,这才告别了张氏和陆文茵,忙归了家。
    回家一看,全府上下无一不是忙忙碌碌。
    跟着下人一打听,大哥沈致、嫂嫂韩延秀和两个侄子早已回了家。
    沈陌忙去见了长辈,沈陌心中很是惭愧。祖父和父母对他十分牵挂,他将这一路上发生的各种事情都将来与他们听,讲到高兴处,逗得老人喜不甚收。
    沈陌到底在长辈面前十分讨喜,他一来,整个沈府由于最近京城的诡谲局势弥漫着一些诡异的气氛,大家都不肯多言。如今沈陌一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只是最后,他说道晋国公的事情,大家又开始悲痛起来。
    大魏的国公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地离去,现在广平王的地位也变得十分尴尬了。谁也不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接着他硬着头皮到了沈致的书房。
    沈致正在忙,他便规矩地立在一旁。
    沈致问袁逯道:“罗杳的书信查的怎样?”
    袁逯坐在塌上正在书写些什么,抬头答道:“大少爷,整理这些书信估计还需要一天时间。不过大概内容都出来了。大少爷要先过目吗?”
    “你大致说说吧!”
    “赵维庄在北境的时候,为人猥琐,谄媚背主,曾与柔然交战中,杀了自己的主帅,夺取了那次战役的军功。后来才被前大司马元毅看中,步步高升,到了今天。这件事情,鲜有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被他灭了口。罗杳也是从他死去的同袍那里知道的,不料他竟然写进了给罗义潮的书信里面。”
    众人都是一惊,总想着赵维庄当年也是热血的重臣名将,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就这般心狠手辣,竟然残害自己的顶头上司。
    权力可真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只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沈致手中的折扇停了下来,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接着问道:“这项罪证是否可以用证据确定下来?”
    袁逯叹了一声:“这个只有罗杳的手书信件,没有其他辅证。这件事情年代已久,查证起来,也颇有些难度。用这项证据对赵维庄定罪,的确有些困难!”
    沈致摇起扇子,问道:“甘州董安呈的事情查的怎样了?”
    袁逯道:“这个案子是廷尉府已经结了案的。但是根据我们掌握的,罗杳和孙庆云为了甘州军事,截取粮草,在甘州分裂董安呈旧部。为了军功,派人通敌吐谷浑,杀镇前信使,消息不通,临松守将和董将军最后阵亡。”
    沈致低声道:“是啊!他们为了甘州兵权,不惜陷害老将。可惜,最后还是广平王去了甘州,着甘州诸军事。这事情,没能让他们得逞。可是我们也没有证据!”
    蒋射忙上前:“大少爷,董安呈的案子廷尉府实际上已经查清楚了。其实真相也和廷尉府查的一样。可是孙庆云背上了所有的罪责,他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为!孙庆云是此案的关键,若是能让孙庆云说出真相,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沈致问道:“孙庆云现在在哪里?”
    “还在秦州!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蒋射连忙说道。
    沈致听了,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呢!如今这局势,一天一变,不知道明日会怎样呢?
    太子薨逝,皇上无子。能够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只有一个人,这是谁都能瞧得出来的。
    可是赵维庄现在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也不知道这个杀了提拔自己的上司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致边思索着边说道:“陛下现在多疑,几乎对所有的上书参奏都有疑虑。宫里的宫人现在都不敢靠近了,这样下去对我们十分不利!”
    商原倒是说了一句:“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赵维庄便在猎场上从野兽爪下救了陛下。陛下对赵维庄太过信任了!大少爷,陛下现在有时候都不见广平王爷了,真是难办!”
    如今的局势越来越危险,明眼人都能看得到。
    那赵维庄从宗室中选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若是陛下听信谗言,将那孩子立为太子,那广平王和沈氏一门的未来真是不堪想象。
    沈致到现在才瞥了沈陌一眼,沈陌忙上前拱手行礼:“大哥,陌儿回来了!”
    “你这一路劝说孙庆云,有什么进展吗?”
    沈陌将这一路上孙庆云的情况大致说了,最后总结了一句:“孙庆云说,他不能出卖卓氏。”
    这个死脑筋,被这恶女迷得是非不分了吗?
    兄弟两个同时对孙庆云这样评价。
    蒋射耿直地哀叹:“没有孙庆云的证言,还真是不行!”
    沈致吩咐三人:“你们继续整理这些收集的文书吧!”
    他早就听到门口低声的说话声,定是两个小的,听到沈陌回府来,过来瞧瞧看他来的。
    沈致扶额有些郁闷,他打开门果然不出他所料,沈录捧着从韩老爷子那里带来的“大白”,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和沈陌。
    沈致对这个“大白”,跟妻子抗议看了许多次,要将这白白胖胖的东西杀之后快,提一万步扔掉也行。
    韩延秀直接怼了过来:“这可是我爹给孩子的!”
    沈致也只好委婉地说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了功课嘛!”
    韩延秀声音提得更高了:“你不说我还不气。这几日,你让孩子从早到晚,练功读书,耽误什么功课了?连我都没有时间和孩子们说说话了。孩子们就是被你折磨成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留着大白!他们看你的脸色,都在我跟前求了几次了。我便直接做主了,将大白留下了。”
    韩延秀和两个孩子一样,“大白大白”的叫成习惯了。为了缩小和妻儿的距离,沈致不得己将简单的“虫”也叫成了“大白”。
    今天,沈陌回来了。
    他们每天喂养的大白自然是他们的得意佳作,肯定要到沈陌这里炫耀一番才肯罢休的!
    沈致绕着那只肥肥软软的虫子,说是还有事,留下沈陌独自面对那让人不怎么舒服的大虫子。
    虫子的美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沈陌一看见水晶瓶里面尚在缓慢蠕动的样子,不由地心中一颤,忙回答孩子们的问话,违心地说了一句:“好看!”
    之后,便丢下两个孩子,实际上了逃离大白,忙不迭地跑去找他的大哥去了。
    沈陌一旁奉茶,眼见夕阳燃在天际,熠熠生辉,犹火龙般蜿蜒红光螣射留恋万分,这情这景若能永存也未尝不可,只是到了京城,夺嫡之战怕是就此拉开序幕了。
    沈致望着沈陌,接着看着高远的火烧云,不由地道出了一句:“如今之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陌儿我们沈府不能错。若是错了一步,满盘皆输!”
    沈陌看着那疏远的大哥,不知如何开口,讷讷说道:“大哥,太子之位的争夺这便是已经开始了吗?”
    沈致长叹一声:“是啊!开始了!若是不争,怕是沈氏一门就此无存。”
    沈陌低下头,摩挲着手指:“大哥也不必担心,所幸那赵维庄是那无才德之人,他选出的宗室子怎能作数?除了二哥,谁还能坐得太子之位不成?”
    “如今,这才德二字,比不得权势二字!其实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可是如今我们也见不到皇上,倒是赵维庄经常出入皇宫!”
    沈陌不由地感受到了如今局势的紧迫:“若是陛下……赵维庄操控朝局,将群臣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如何应对?”
    沈致笑着安慰沈陌道:“其实也不必这么悲观,我已经找过老太师严唐和秘书监蔡机了,他二人估计现在已经进宫了。他们和陛下向来亲近,他们的话,陛下一定会听了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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