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那严厉的训斥声便低了下去,再过一会儿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又过了几分钟,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看起来颇有派头很有台面的中年男人便从山路尽头走了下来。看那中年男人的穿着打扮,明显就是个社会成功人士的模样,只是这个男人现在躬腰曲背,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而他脸颊上的几个通红的掌印,已经很清楚的说明了刚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他!?”牛柳看到来人的时候,立刻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虽然对方并不认识牛柳,但牛柳还是认出了这个经常在电视和报纸上出现的人——某大型房地产企业的董事长,国内排名前几位的富豪。这些年这位董事长在国内做投资、搞慈善、投资电影和体育产业,绝对是风风光光红红火火的超级富豪。
    不过此时此地,这位董事长却没有一点架子,看到等在山路路口的几人后,马上用一种谦卑的态度朝三人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这才一边陪着笑,一边倒退着走远了。那架势,仿佛周绍文和牛柳他们的地位比他还牛似的。
    “那不是那个什么,徐……”牛柳看着那人消失的身影,用有些吃惊的口气问身边的周绍文道。听到牛柳的问话,一直守在山路路口的汉子脸上绽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仿佛牛柳所吃惊的事情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似的。
    “徐什么?不过就是个白手套儿!”周绍文轻蔑的一笑道,显然对刚走的这位大富豪不屑一顾。他跟那个把守山路的汉子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带着牛柳往山路上走去了。
    一边走,周绍文一边随口解释道:“那家伙年轻的时候挺能干的,让一位领导的千金给看上了,就给他投了些资,结果干得还算不错。后来他就被组织看上了,现在属于外围负责敛财的人。实际上他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全靠组织给他投资和排除困难,不然光凭他那两下子,怎么做到如今的地位?早就被那些豪门嚼得连渣也不剩了。要说有钱,实际上真正属于他的那点钱根本没多少,不过是过路财神而已。他在社会上有面子,可在白玉京这个地方,谁不知道他的底细,他敢给谁脸色看?牛哥,你别看你刚进来,可你的地位可比他高多了,因为你是凭本事进来的,一进来就是组织的核心,哪是他这种人能比的。”
    说到最后,周绍文还不忘鼓励了牛柳一句,却哪里知道此刻牛柳的心中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了。两人便沿着石级拾级而上,没几分钟便来到了那栋小楼前。只见这栋小楼修建在一处离平地约十来米高的平台上,这平台约有四五十平米大小,平台上青松翠柏,很有些苍凉古朴的意境。平台外围用石头砌成了天然的围栏,很有些返璞归真的感觉。
    而在平台侧面的一块用石头制成的石桌后面放上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个身材微胖的白脸老者,那老者披着一袭古朴的粗布袍,似乎正在闭目打坐的样子。而在石桌的对面,则摆放着另外两个蒲团,明显是准备用来会客的地方。不用问,这个白脸老者就是刚才抽人嘴巴的人了,只是他现在这副超然世外人畜无害的模样,谁能相信他刚刚抽了一位国内数得着的大富豪的嘴巴?哪怕那个富豪只是个幌子。
    周绍文向牛柳做了个站着等待的示意,便恭恭敬敬的走过去,压低声音对那名老者道:“真人,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兄弟,我今天带过来了,您和他见一见?聊几句?”
    虽然周绍文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但在牛柳听来那声音还是很清楚的,断没有听不清楚的道理。可周绍文都说完好久了,那个被称为真人的老者还在闭目打坐着,似乎已经睡着了,根本没听到周绍文和他说话似的。仿佛刚才抽人嘴巴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倒是周绍文两人来得唐突了。
    牛柳大致知道这又是故弄玄虚的把戏,索性也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只是安心在那里等待着。周绍文也显得有耐心得很,说完话后尽管那老者没搭理他,但他仍采取着半鞠躬的姿势在那儿等着,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个老者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把手从裹着身子的布袍里伸出来,双手互相转着圈的搓了一会儿,然后又用一种奇怪的指法在自已的头上、脸上按了一遍,似乎是在给自已在做按摩的样子。等他终于把手放下来之后,他这才悠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无限的愤懑似的。
    “唉,你们啊,总是用些俗事来麻烦我。”直到说完这句话,这位老人这才慢慢的把眼睁开了一条缝,用一种超然于世的眼光扫了扫周绍文和他身后的牛柳一眼。
    “嘿嘿,真人,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他曾经是我和种纬的战友,论起本事来不在那个种纬之下的。”周绍文的腰更弯了一点,甚至口气里都带上了点晚辈向长辈撒娇的感觉。
    “种纬,种纬……”这位老人重复着种纬的名字道:“种纬是个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那么极端呢?还是你们嫉贤妒能?故意要整他?非得把他置于死地?可惜啊,可惜啊!”
    听到这位老人这么说,就连站在他面前的周绍文都尴尬得紧。种纬是怎么死的周绍文知道的最清楚,没有眼前这个老家伙的默许谁敢调动人手对种纬下手?现在又突然冒出来装好人了,这是避嫌?还是要在牛柳面前买好?
    “真人,怎么会呢!种纬和牛柳原来都是我的战友,种纬还救过我的命呐!我是万万不可能对种纬用什么下作手段的。实在是,实在是种纬这人太固执,下面的人不得已……唉!”周绍文长叹了口气道:“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结果不接受也得接受了。后来我给种纬的父母留了十万块钱,告诉二老说我就是他们的儿子,将来他们二老有个灾病什么的,我就去替种纬尽孝就是了,也算还了他当初救我的情……”
    周绍文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弄得牛柳也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有几分是专门给自已听,或者给这个老者听的了。不过是真是假又和现在的牛柳有什么关系?如果告诉眼前这两位种纬还活着,正准备对付他们呢,不知道这两位此刻作何感想。
    “算了,人都没了,说什么也晚了。”好在这个时候老者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开口问周绍文道:“他叫什么?什么来路?”
    “他叫牛一兵,外号牛柳,这个之前我跟你汇报过一次,可能您的事情多,记不清了。”周绍文一听这个老人问起具体的情况,马上近老人介绍道:“他也是特种兵出身,现在已经是中校了,关键他是李xx的女婿……”
    再往下的声音牛柳就听不到了,实在是因为周绍文的嘴巴已经凑到了那位老人的耳边,他再想听到些什么已经不可能了。可当周绍文把自已的脸凑到那位老人身边的时候,两张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还是让牛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好吧,你下去吧!我和他聊几句。不过今后不经过我允许,你不要再随随便便带人过来,明白吗?”这位老人终于同意单独和牛柳会面了,不过说完这句话后还不知真假的又补充了一句。对此牛柳也只能当真的听,谁知道这是不是周绍文和这个老者又在故弄玄虚?
    “好,你们聊,你们聊!”一听老人答应了,周绍文马上点头哈腰的退了下来,然后还朝牛柳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叫周真人!”
    说完这句话,周绍文又用正常的声音对牛柳道:那什么,牛柳你在这好好的伺候真人,我先上趟洗手间。说完这话话,周绍文朝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转身下了平台走了。
    见周绍文走了,牛柳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先朝周真人鞠了个躬道:“周真人,您好,我叫牛一兵,您就叫我小牛好了,打扰您了。”
    “嗯,好!来,小牛啊,来坐吧!”周真人指了指面前的蒲团,对牛柳和颜悦色的说道,仿佛刚才抽人嘴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周绍文没在平台上呆着,他转身下了平台,拐了两个弯,熟门熟路的朝卫生间走了过去。这个白玉京里密布监听和监控设备,不止是这里,整个盛京俱乐部里也都布设和使用了严密的监控设备。
    如果有人在俱乐部里说不合时宜的坏话,这个人也就算混到头了。同时俱乐部还会对一些核心成员进行跟踪和监控工作,从今天起牛柳也将开始享受这种待遇。只有在在白玉京的厕所里,没有布设监控系统,这算是唯一“干净”的肮脏之地。一般周绍文想要打电话或者说发短信微信的时候,就会去白玉京的厕所里,那相对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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