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狯岳的身体和头颅在一点点地变成飞散的灰烬,身体的消弭使他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那双被黑色浸满的眼瞳死死瞪着有栖川郁时,眼底全是不甘和不可置信。
    “我知道了!我就知道!那个死老头就是偏袒你!”狯岳像是找到了能够肆无忌惮谩骂的立足点,在临死之际也要破口大骂,“藏着这么一招只交给你这个废物而不交给我——他就该死!”
    “雷之呼吸里从来没有这一型。”有栖川郁时甚至没有回头,他连看狯岳一眼都嫌脏,“那是善逸自己创造的。”
    “你才是废物,不配的那个从来都是你。”
    “不可能!”狯岳像是濒临疯魔一般边笑边怒,“不可能!”
    狯岳到死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自负到了极点,心里从来都是压我妻善逸一头,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竟然是不如我妻善逸的那个废物。
    在即将迎来终点时,狯岳恍惚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匍匐求生、卑微无能、自私自利自负。
    他从幼时至今,都丝毫没有改变过。
    “都是因为你这个废物我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狯岳最后一点愤怒嚎叫的尾音也因为头颅化作飞灰而弥散了,风卷席走灰烬,好像狯岳从未出现过一样。
    有栖川郁时和我妻善逸都没有注意狯岳临死的惨状,他们关心的只有桑岛慈悟郎。
    我妻善逸听到了狯岳死前恶毒的嚎叫,他艰难地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握住了桑岛慈悟郎的手。
    老人的手摸起来异常粗糙,手心和指腹都覆盖着一层有些微微开裂的厚茧,那是长期握刀留下来的痕迹。
    “对不起……”我妻善逸声音缓缓低了下来,他不想哭,但眼泪却无法克制地沿着脸廓落了下去,滴在泥土中浸开,溅起微不可见的尘埃。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他,狯岳才变成了鬼。
    都是因为他,爷爷才伤成了这样。
    “不要哭,”桑岛慈悟郎嘴上说着不要哭,却连自己也克制不住从眼中积蓄溢出的眼泪,他的气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不要哭……”
    桑岛慈悟郎用尽力气,才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来。
    “你是我的骄傲啊……善逸。”
    *
    蝶屋之中,桑岛慈悟郎已经昏迷两天了。
    老人家虽然曾经是柱,但实际上身体已经老化,素质当然也大大降低。如果是年轻时候的桑岛慈悟郎,狯岳根本不可能伤他到这种地步,就是重伤,也不至于昏迷两天多。
    因为有我妻善逸一直陪在桑岛慈悟郎的身边照顾,所以有栖川郁时没有一直照看桑岛慈悟郎。
    已经有我妻善逸这一个徒弟陪在那里,有栖川郁时过去了也没有必要,我妻善逸一个人就够了。
    既然有栖川郁时并不能让桑岛慈悟郎早点醒来,那么原本陪同桑岛慈悟郎的时间,有栖川郁时就干脆拿去训练那些参与强化集训的队士了。
    但他和我妻善逸才走了一天而已,目前还没有队士一直闯到最后有栖川郁时那一关,刀剑付丧神都闲的发慌。
    而大多数队士都还在宇髄天元的第一关那里训练,在宇髄天元的手下挣扎求生。
    是的没错,宇髄天元也来了。
    虽然宇髄天元也来了,但实际上还是九柱训练。九柱中没有参与这次集训的柱只有一位——虫柱蝴蝶忍。
    宇髄天元恰好补上了这个缺。
    反正这也不是上前线战斗,他身为刚退任不久的前任音柱,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当然也就过来帮忙一起训练这些队士了。
    毕竟这些队士可都是将来和鬼舞辻无惨大决战时重要的战斗力,当然是越强越好。
    有栖川郁时照例在每天都会抽空去蝶屋看望桑岛慈悟郎。
    他跟我妻善逸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坐在桑岛慈悟郎的床边。
    坐了一会儿,床上躺着的桑岛慈悟郎却逐渐有了动静——他先是的手指动了动,随后在我妻善逸紧张又期盼的注视之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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