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点头,“如此甚好。”
    唐文清看了沈渊一眼,啧啧啧,当然是什么都好啊。“也好,反正我明日里无事要忙。要不然,就我先去定个地方,到时候让下人给你们传讯?”唐家里面根本就没有唐文清的家人,所以他从来都不介意自己多做点事情,早些离开那里。
    若不是因为放假时间不好待在书院之中的话, 唐文清甚至想要一直待在书院里。要免得去看那一家子, 心中除了烦躁就再无其他的了。
    不过还好的, 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每次出来, 沈渊也都是在的。为了能够和沈家的打好关系,他才没有听从嫡母的话,把自己锁在家中。
    “好啊好啊, ”方雨珍开心点头,“正好, 明日我们就来赌一赌,看看到底是谁的眼光好,能够一眼就看中今年的龙舟赛的胜者,如何?”
    孔昭却是挑眉看了方雨珍一眼,“书院有训,不得参与赌博。”这个阿雨啊, 嘴巴总是没有个把门的,幸好现在没什么,若是在外面啊,难保不会有人借此做文章。
    方雨珍对着孔昭讨好地笑笑,“只是嘴上打赌,没有涉及银钱,没有事情的啦。”她自然知道阿昭是为了她好,所以心中没有半点恼怒,反而有些心虚就是了。
    卢绍成摆摆手,“无碍的无碍的,反正只是嘴上打赌,不会有事情的。再者说了,谁要是敢来找我们麻烦,到时候就看我的了!”他觉得秦家女郎三人都很好,不扭捏,可以当兄弟。
    既然是兄弟的话,那么就是帮兄弟承担的了!
    听到卢绍成这么说,众人登时全都笑开了,小花厅里面是一片的快.活气息。
    说起来还真的是,这满京城的人,没有几个会去开罪卢家的人。倒不是说卢家有多么的权势滔天,而是因为卢家的特别。
    大魏朝开国至今,卢家人都是朝中的将帅之才,满门英豪。只是这满门英豪,却都是用无数的鲜血换来的。十几年前,蛮族入侵边关,卢家的老太爷带着刚新婚的大儿子和未曾成婚的小儿子上战场,将蛮族都给打了回去。
    不仅如此,卢家老太爷父子三人还几乎打到了蛮族的王庭,叫蛮族人闻风丧胆。
    可是谁知道蛮族有一个王子,一直都隐藏在众人背后。他阴险狡诈,用了毒计设计卢家老太爷。因为以前从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卢家老太爷便中计了,险些死在当场。
    不过卢家老太爷还是躲过了,虽说受了伤,但也是回到了大魏朝的营帐之中。此时虽然卢家老太爷受伤了,但是卢家大儿子和小儿子尚在,只要有他们,一切都是安稳的。
    谁知道当时监军的顺王爷被蛮族王子的人给挑拨了,硬要说是卢家老太爷贪生怕死不肯出战。
    这大魏朝的监军其实并没有多少权力,只是因为顺王爷是皇家人,叫军中的人忌惮了不少。就是这几分忌惮,而后便出了大事。
    顺王爷凭着自己的身份,偷偷地带了一队人马离开营地要去迎战蛮族,而后便是陷入了蛮族小王子的圈套。只是他没有死,因为小王子要用他来引卢家的人上钩。
    虽然卢家大儿子和小儿子心中愤恨不想去救人,可是他们知道,若是不救人的话,到时候班师回朝,他们卢家会遭到问责的。于是,便只能够带着人前去营救。
    好不容易浴血拼杀将顺王爷救出来了,这个顺王爷又觉得卢家兄弟肯定会想要杀了他来平息军中的不满,干脆就先下手为强,给卢家兄弟和他们所带的人的饮水之中偷偷下了毒。如此,就没有知道他是被救出来的,他可以说是自己跑出来的。
    此时一直紧跟着不放的小王子便杀了出来,将浴血奋战后本来就疲惫不堪现而今又中了毒的卢家兄弟杀死,还将他们的头颅砍下,绑了顺王爷,将这两样送去了营帐之中。
    卢家老太爷本就身上有伤,而后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如此屈辱地死去了,登时一口鲜血喷出来。只是他还是忍住了,带着人凭着最后一股气追杀蛮族小王子,硬是将他的命留在了大魏朝。
    而后,耗尽了所有气血的卢家老太爷,在杀了小王子的下一刻,从战马之上倒了下来,再也没有起来。
    卢家满门英豪,竟然因为顺王爷的愚蠢,父子三人都死伤殆尽。还有因为顺王爷带出去白白送死的几千人马,以及下毒所害的那几千人马,全都是大魏朝悉心培养的士兵。
    这个消息传回了京城,满城哗然。哪怕是和卢家有所摩擦想要看他们倒霉的人,也没有想到卢家会是这样的下场,顿时都是满心不忍。卢家父子三人死了,顺王爷却是活着,一时之间,满朝上下都是兔死狐悲之感。
    原本这大魏朝并没有监军一职,开国长公主也说过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是因为不听命,而是因为战场瞬息万变,若是一直等待,只能够失去了好时机。而且监军更是不必要,累手累脚的。
    可是先帝最是疼爱顺王爷,非要给他沾功劳,就给了监军一职。朝中上下都觉得,顺王爷只是跟着卢家父子去沾功劳的,监军就监军吧,不过是虚职而已。谁知道呢,这顺王爷又蠢又毒还自以为厉害,不仅害死了卢家三父子,甚至还害死了几千将士。
    先帝再是疼爱顺王爷,看着被将士们装在棺材中带回来的卢家三父子的尸首,看着卢家兄弟的头和身子分离,看着满军将士悲愤不平,看着朝中臣子上述弹劾。终究,还是拼着将顺王爷的性命留了下来,只是圈禁在府中,革去了所有名号。
    而后心虚的先帝就追封了卢家三父子,还加恩于卢家,并且安抚丧命将士的家人。
    可是,看着只剩下一门女子的卢家,所有人都不免寒心。对于先帝而言,只有他的儿子的命是命,其余的人都是草芥?
    正当那些将士悲愤不平,想要上书抗议的时候,就看见了葬礼之上悲痛欲绝昏倒的卢家大儿媳。本还以为她是撑不下去了,说知道竟然是怀了身子了。一时之间,许多人似乎都看到了希望。
    好歹卢家未曾断绝子嗣呢,若是断子绝孙了,叫他们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将军和少将军啊。
    卢绍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生的,他一出生就让卢家恨不得跟着卢家三父子去死的卢家老太太和卢家大奶奶都活了下来,他一出生就是整个皇室的愧疚,和整个大魏朝将士们的宠爱。
    于是,从小的时候,卢绍成就是无人敢惹的。就在他五岁的时候,而今的皇帝也就是明帝登基。他下令将顺王爷从府中拖出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为当年逝去的卢家三父子和将士们偿命,根本就不管先帝是不是留下了遗命叫他要善待顺王爷。
    当年若不是明帝不受宠,他一直隐忍,早就杀了顺王爷了。因为卢家大儿子是他的伴读也是他的好友,明帝一直将心中的怨恨隐藏着。直到一朝登基,便开始直接清算。
    明帝手段强硬,让一些想要开口说不改父命的臣子都不敢开口。
    而后,卢绍成就更是受宠了。明帝似乎是将这些年来对于卢家的愧疚全都化成了对他的宠爱。莫说是皇室中人了,即便是太子,也不会和卢绍成有过节的。因为不管如何,明帝总是帮着卢绍成的。、、
    当年卢绍成考上了岳山书院的时候,明帝那个自豪,还开了宫宴的。若不是因为明帝疼爱太子,怕还是要更过分些了。
    于是,即便现在卢家就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卢绍成,家中根本无人担任要职,但卢绍成若说是要在京城横行,都是往小了的说的。
    所以卢绍成这话,自然是叫众人觉得好笑了。谁还敢惹到卢绍成的头上啊,那岂不是要叫明帝“亲自垂问”?不不不,还是罢了。
    “就这么说定了,”卢绍成开心地以拳头击掌,“如此,我们明日就一起看龙舟比赛了!”
    “好。”其余五人点头,反正和朋友一起看比赛,的确是叫他们觉得和家人一起与其他家的人应酬来的有意思。
    少年人,总是觉得和同龄人在一起过得更快活些的。
    晚膳之前,“临时有事”的秦岩和柳氏,秦睿和秦婉终于是回来了。他们看着秦冉高兴的样子便知道,今日里过得很是不错了。
    至于明日看龙舟比赛的事情,秦岩和柳氏当然是一口答应了。都是一些好孩子,他们家阿冉跟着一起出去并无不可。而且有他们在,才不是叫人欺负了他们家阿冉呢!
    而秦岩和柳氏也想着,明日若是看到了沈渊的父母便和他们打个招呼,说明缘由之后再将谢礼送上门。也免得别人觉得他们秦家是想要攀附沈家,毕竟他们秦家是后起来的,不像人家是世家。
    秦冉倒是没有注意到爹娘在考虑些什么,她想着要不要做些小食,明日带了去。她看着大家都很是喜欢她做的吃食,若是带去了,应该都会高兴的吧?
    第39章 三更掉落
    一年一度的端午龙舟比赛都很是热闹, 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来凑热闹了。不仅是王宫大臣们,还有百姓们,全都赶着来河边看热闹。还有许多小贩很是聪明, 出来卖吃食。
    河边熙熙囔囔的, 一片热火朝天。
    百姓们看龙舟比赛在河边的北岸,至于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们都是在河边的南岸。一家一户都用帐子围了一小块地方,比起北岸来是安静了些许。但是人来人往的,也很是热闹。
    唐文清早早来到了南岸,挑了一块好地方。既不会离着那些大户人家太近,到时候麻烦不断,也不会离着河边太远看不见。他带着下人赶紧把帐子给围好了,然后让几个下人赶紧去沈家卢家秦家方家和孔家传消息,让沈渊他们到时候过来这里找他。
    因为唐文清能够带的人就这么几个, 所以他将人都派出去以后, 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在帐子里面了。不过倒也无妨, 虽然他喜欢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热闹, 但是他很多时候其实也是很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刻的。
    只是,这份安静没有多久就被破坏了,因为帐子走进来一个人。他是自己走进来的, 还带着下人。
    唐文清的眼底带了些不耐烦,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拱拱手, 说道:“见过大哥。”
    唐文海看着唐文清,眼里带着满满的恶意,但是嘴上却不是这样的,“二弟不必多礼,大哥只是过来看看,你是否需要帮忙。”
    唐文清坐在席子上, 八风不动,“不必劳烦大哥了,我已然弄好了。”
    “是吗?”唐文海却是左右看了看,而后摇摇头,“听母亲说你是约着沈家郎君和卢家郎君出来看比赛的,怎么就弄得这般简陋啊?要是让外人觉得我们唐家落败了,你可是罪人啊。”
    唐文清笑了,抬眼看着唐文海,“大哥说笑了,这些都是‘母亲’派人送来的,我觉得已然很好,怎么会简陋?不过也是,大哥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当然是看不过的。若是大哥当真心疼二弟的话,不如将这些东西换的更好些?”
    他的语气虽然云淡风轻的,但是眼底的嘲讽却是有如实质,实在是叫人气恼,尤其是原本就看不惯唐文清的人。
    唐文海的心性本就不如何沉稳,看着唐文清这样说话,假装出来的和善也就消失了。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张矮桌,“你一个低.贱的庶子,能够给你的用这些个破烂就不错了,怎么你还敢要肖想更多的东西吗?你可是不要忘记了,唐家是我母亲当家的,你最好给我收敛一些,不然到时候,你就连破烂都没有!”
    唐文清却好像根本没有动怒,甚至还笑着反问道:“是吗?”他根本就不稀罕唐家的东西,要不是为了让嫡母心中气得要死面上却不得不端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他也不会频频要东西。
    为的,就是要嫡母不好过啊。还有他的好父亲,他是不会就这样叫他过得开怀的。他不是想要妻妾和乐吗?他偏不,他就是要他的好父亲看见,他的后宅其实从不安宁,就是一滩子烂泥!
    唐文清的眼底开始带上了些许的阴郁,他亲生娘亲的一生都被他的好父亲所骗所苦,被嫡母刁难,而后为了保护他无药可医撒手人寰。还有他的好大哥,从小就欺辱他。他就是唐家的孽债,怎么会就这样放过他们一家子呢?
    “你这个低.贱的庶子,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唐文海就是不想要看到唐文清这个样子,明明就不过是个庶子,偏偏还学习比自己好,长得比自己好,凭什么呢?
    他就应该是自己脚下的一滩烂泥,永远都爬不起来才对!这个样子的唐文清最让他恶心了,只要他把他脸上那个笑容打掉就好了。
    “你在干什么?!”方雨珍气势汹汹地掀了帘子进来,“唐文海,你要敢动手的话,我就让你好看!”
    方雨珍家的帐子离这里比较近,所以她是第一个过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刚刚靠近帐子就看到唐文海了。然后她就听到他在欺负人,还想要打人,顿时就忍不住了,掀了帘子进去阻止。
    唐文清可是她的朋友了,朋友有难,她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呢?
    “方雨珍?”唐文海回头,没有想到竟然看到了方雨珍那个死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很重要吗?”方雨珍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笑得阴险,“我呢就只知道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要是敢欺负人,我就把这个小瓶子里面的东西送给你!”
    她和唐文海认识简直就是活脱脱一出纨绔想要调.戏别人反而被收拾了的好戏折子,回去告状不成反被收拾了的唐文海,对于方雨珍当真是看都不想要看到。
    谁叫方家是医药世家,也是大魏朝医术最是厉害的。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求到他们方家头上,所以自然是不敢得罪方家的。更不要说一开始就是唐文海想要调.戏女郎才会倒霉的,唐家自然只能忍下来。
    甚至于,唐家老爷还收拾了唐文海一顿,就怕疼爱女郎的方家和他们唐家计较,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唐文海气恼地看着方雨珍,最后恨恨地说道:“哼,唐文清,我倒是要看你以后还有谁护着你。”说罢,便气愤地带着人走了。
    等到唐文海撂下了这句话,方雨珍才觉得不妥。她看着唐文清,“唐家郎君,我是不是做错了啊?他会不会回去告状,然后欺负你啊?”想到这里她就很是懊恼,懊恼自己太过于冲动了。
    唉,如果阿昭在就好了,她比自己聪明,一定可以想出来一个更好的办法,不会叫唐文清为难的。知道大多庶子都过得不如何的方雨珍很是担忧,担忧过后唐文清会挨罚。
    唐文清却是看着方雨珍这个样子,开怀地笑了,“不用担心,他欺负不了我的。不过,多谢你帮了我。”
    除开阿成和沈渊,这是第一个帮了自己的人。而且,她还是不问缘由就帮着自己的人呢。这样的认知,叫唐文清觉得心中的沉郁都消散了许多。
    他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似乎很是开朗。但是唐文清自己知道的,他其实是一个内心很是阴暗的人。只是因为遇到了朋友,才将那一面都压了下来。现在,他遇见的朋友是越来越多了。
    其实,撇开唐家,一切都挺好的,不是吗?
    看到唐文清好像是真的有办法,方雨珍这才松了口气。“没有连累你,那就最好了。”她伸手将倒了的桌子扶起来,然后就那样坐在席子上了。这样的动作很是顺手,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
    唐文清微微讶异,而后笑了,“你怎么没有带丫鬟?虽然外围有卫兵守着,但身边还是要跟着人,会更安全些。”
    方雨珍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的,且不说我家帐子就在不远处。就说这个丫鬟,身手还比不过我呢,带着也是累赘。”
    唐文清点头说道:“那以后若是较远还是带着丫鬟好些,若是传话或者其他的一些事情什么的,也较为方便。”
    方雨珍点头,很是无奈的样子,“好啦,我知道啦。哎呀,你怎么和我兄长们一样呢。”
    唐文清失笑了,“抱歉,倒是逾越了。”
    方雨珍耸耸肩,“没有的,其实我也知道,是因为我比较粗心大意,所以身边的人总是比较操心啦。”
    “你们二人倒是聊上了。”沈渊和秦冉同时进了帐子,沈渊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大食盒。
    唐文清反问道:“你们二人呢,为何是一起来的?”而且,那个食盒上的徽记怎么看都不是沈家的,那么就应该不是沈渊带来的,也就是说是秦冉带来的。
    但是呢,现在这个食盒却是在沈渊的手上,啧啧啧。
    沈渊眉眼不动,“我家的帐子就在阿冉家的帐子隔壁,于是我就约着她一起过来了。”至于这个帐子选择的地方为何不是往年的地方,为何要在秦家的旁边,那就是张氏想出来的了。
    张氏现在为着自己这个儿子着急啊,连一个女郎都骗不回来,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要跟着帮忙的咯!
    沈渊和秦冉进来以后,沈家下人也走了进来,将一切的茶水和点心都摆了上去。
    方雨珍这才想起来为何刚才自己觉得怪怪的,原来是帐子里面没有茶水点心。她看着唐文清,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他被嫡兄刁难习惯了,知道他会过来,所以才没有摆上去的。
    这样一想,方雨珍觉得唐文海更加可恶了。唐文清的存在是因为唐家老爷,又不是因为他自己,身为长兄可以无视可以厌恶,但是怎么可以这般小心眼时时找麻烦呢?
    哼,果然是小人,下次干脆偷偷地收拾他,给唐文清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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