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叙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然后毫无预兆地向旁边倾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闻烟一时间连嚼薯片的动作都忘了,近在咫尺的脸,呼吸交/缠,谭叙深在她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蚕食着她露在唇外的薯片。
    闻烟不自觉地往后躲,感觉他好像不是在吃薯片,而是在吃她。
    直到后面的鸣笛声把浓稠的氛围打破,闻烟才猛然惊醒,她连忙把谭叙深推开了:“快开车……”
    谭叙深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驶过了十字路口。
    到家后,闻烟把买的零食放到茶几上:“附近有个公园,吃过晚饭后我们可以去散散步。”
    “经常去?”谭叙深忽然无厘头地发问。
    “嗯,有很多年轻的哥哥弟弟在玩滑板,特别……”
    闻烟还没炫耀完,就被谭叙深拽到了沙发上,天旋地转,下一秒闻烟就落在了他怀里。
    谭叙深像抱孩子似的让闻烟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抬起她的右手,检查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以后不管去哪都要带着。”谭叙深现在听见什么年轻哥哥弟弟的,就觉得脑袋疼。
    “你呢?”闻烟抓起他的大手,无名指什么都没有。
    “回国给我买。”谭叙深低头,轻轻咬着她的嘴唇。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很久,谭叙深那么久没碰过她,只需要轻轻一个吻就能被点燃,但在理智的边缘,他还是停下了。
    “饿了吗?”谭叙深放开她,整理着她扭乱的衣服和散下来的头发。
    “饿了。”闻烟脸上染上了害羞的红晕,她感受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隐忍。
    她喜欢的男人,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也真的不一样了。
    “我去做饭。”谭叙深将她扶稳靠在沙发上。
    “好。”闻烟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走。
    吃过饭,两人去公园散了散步,闻烟怕冷,很自觉地穿上了羽绒服,还为谭叙深戴上了今天刚买的围巾。
    “玩滑板的在哪?”谭叙深不动声色地向周围张望,没看见玩滑板的,倒是有不少上年纪的人互相搀扶着散步。
    “怎么?你还想和人家比试比试?”闻烟乐了,滑板什么的都是她骗人的,没想到谭叙深竟然还记着。
    “欣赏一下。”谭叙深语气淡淡的,像是要欣赏一场表演,但又兴致缺缺的样子。
    “明天来欣赏老大爷喂鸽子吧,适合你。”闻烟笑着说。
    明亮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越来越长,闻烟缠在他的臂弯,手被他放进口袋里没过多久就暖和了,每说一句话就呼出一口绵长的哈气,在寒冷的冬夜,竟有些温暖。
    玫瑰花瓣昨天只用了一半,闻烟围着站在浴缸旁几片几片地撒,水面不一会儿就铺满了。
    而闻烟刚迈进去一只腿,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干嘛?”闻烟惊慌失措地躲在浴缸里,在地面溅起了无数水花和花瓣,她躲在水里面抱着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
    “洗澡。”谭叙深关上门,不疾不徐地走到浴缸旁边。
    “我还没洗完呢。”闻烟皱着秀眉,不满地看着他。
    而在她的注视下,谭叙深迈进了浴缸里,闻烟往旁边躲了躲,还潜意识地捂上了眼睛。
    “你出去。”闻烟在水下踢他的腿。
    谭叙深顺势抓住她的脚往上,然后将她揽在怀里,别有兴致地玩着她湿了的头发:“我看门没关,还以为小兔子留门了。”
    谭叙深不敢乱来,他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她一时兴起,但刚刚看到浴室的门留了条缝隙,他就情不自禁地走进来了。
    “那是我忘了关。”闻烟条件反射地反驳,但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被水汽催红了,还是被猜中了秘密。
    “嗯?”谭叙深伏在她的耳边,注视着她小巧的耳垂轻笑。
    闻烟情不自禁地偏头躲了躲,想推开他,但好像又没有力气,手软绵绵地推不动。
    浴室弥漫的水汽,混合着玫瑰的芬芳,水面的花瓣有节奏的拍打着,像浪潮般,时而快,时而慢,而地面的花瓣和水却越来越多。
    过了很久,谭叙深抱着闻烟回到房间,闻烟只觉得累极了,而明天还得工作。
    “早点睡吧。”谭叙深把浴室收拾干净,也回到床上。
    “好。”闻烟躺在他的臂弯。
    谭叙深这两天的精神很足,不同于之前失眠的昏昏沉沉,这两天和她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拿出手机,屏幕调到最暗,然后浏览着先前收藏的几个网站。
    “要装修吗?”闻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无意中看到他在看家居用品。
    “嗯。”谭叙深拿着手机微不可查地向旁边躲了躲。
    “我睡了,晚安。”闻烟没有察觉到异样,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晚安。”谭叙深收起了手机,在她额头轻吻。
    第二天早上,闻烟正睡着,脸上还带着隐隐约约的笑,过了片刻她缓缓睁开眼,但视线清晰后,脸上的笑就不见了。
    床的另一边已经没人了,她情不自禁地往旁边摸了摸,好像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一时间,心情竟然有些失落。
    闻烟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看到谭叙深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去洗脸刷牙。”谭叙深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不自觉地想到易阳刚睡醒的脸。
    闻烟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环住他的腰轻轻抬头。
    “什么时候走?”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谭叙深笑了,他做早餐还没洗手,怕碰到她手臂微微向旁边摊开:“想让我什么时候走?”
    闻烟望着他不说话,就像他没有办法说除夕不来,而她说不出口让他留下。
    虽然很想,但有些事不能任性。
    除了第一次谭德林需要做手术,谭叙深来得匆忙,走得更匆忙,以后他都会等闻烟上班后再走,有时候闻烟下班回来,发现餐桌上的晚饭都还是热的。
    但那时候,还是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
    “陪你一起回去。”她的心思都写在了眼里,却什么都不说,还是和以前那么傻,谭叙深情不自禁地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
    “真的?”闻烟眼里涌上惊喜,但还有些不相信,她歪着头抬眼。
    “真的。”担心把她的衣服弄脏,谭叙深摘下了围裙。
    “那家里怎么办?我这里还有半个月。”想到他爸妈带着易阳在家,闻烟自己都觉得不放心。
    “应该没事,医生那里我都联系了,如果有问题让他们及时过去,周寻这段时间也在家,我让他帮忙照看着。”谭叙深仔细地洗了两遍手,虽然现在经常做饭,但还是受不了手上沾的油渍。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闻烟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很快的,就半个月。”谭叙深擦了擦手,将她的头发撩在耳后。
    确实很为难,但想到没剩几天却要把她自己留下,他没办法订机票。
    “好,那这几天下班了我就开始收拾东西,结束后我们就走。”接受了这个结果,闻烟脸上挂满了笑,她微微踮脚攀着谭叙深的脖子。
    “快去洗脸,要迟到了。”谭叙深推着她走到洗手间。
    “那下个周末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带你去我大学看看。”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闻烟忽然兴奋地转身看着谭叙深。
    “好,我们开车去。”谭叙深被她脸上的笑感染了。
    依稀记得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说想和他一起旅行,没有易阳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带他看看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虽然这趟行程晚了很多,但幸好还在路上。
    .
    就这样,这段时间闻烟每天早上起来都有早饭吃,每天下班谭叙深都会去接她,这种生活,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得很快。
    有一天下班,闻烟提前回来了,但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
    她站在客厅,呆滞地向四周张望,房间空荡荡的,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以前。
    这才几天而已,她已经不习惯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失落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一分钟,谭叙深就回来了。
    “去哪了?”闻烟从沙发上起身,下班回来后衣服都没换。
    “喂鸽子。”谭叙深把衣服脱下挂起来,“今天下班挺早?”
    “骗人。”闻烟没理会他的问题,看着衣架上他刚挂的西装,里面依旧不是衬衣,闻烟走到他面前,轻轻开口,“还以为你回国了。”
    刚才一瞬间,闻烟真的以为家里出事他先回去了。
    “没有,公司有点事,和同事聊了聊。”谭叙深摸了摸她的头,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
    “哦……”
    闻烟都快忘了他有多忙,而现在的工作就是为她做饭,接她下班。想到这里闻烟忽然很有成就感。
    闻烟上班后,谭叙深就会去公司,有很多事需要谈,但还是会按时接她下班。
    “今天公司有happy hour,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我就偷偷溜了回来。”闻烟也倒了杯水,干净的指甲和透明玻璃杯映在一起很漂亮。
    “下次还是参加一下比较好。”虽然这种场合谭叙深也很少去,但对闻烟现阶段的工作是有好处的,而对于谭叙深来说,社交带来的利益没有时间宝贵。
    “还不是担心你自己在家生活不能自理。”闻烟笑了笑,回房间换了家居服。
    她不想留谭叙深一个人在家,去公园喂鸽子后再一个人做饭,像是提前进入了孤寡老人状态。
    望着她的背影,谭叙深浑身每个细胞都透露着满足,自从情人节那个主动的吻,她再也没有提过以前的事,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往在前走。
    她不提,谭叙深还是很不安,他不知道怎么感激,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对她更好。
    一辈子很恍惚,也很飘渺,以前每天都是工作,永远都在追寻下一个目标,但每天好像又都一样,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
    但谭叙深忽然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
    这天下班,闻烟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恰好碰见了eric,那次他说想让她留在总部,过了两三天闻烟回复了他。
    “快要结束了。”两人一起往大厦外走,eric余光扫过闻烟,感觉有些可惜。
    “时间过得很快。”闻烟和他说着客套话。
    穿过旋转门,闻烟站在外面的长廊微微张望,谭叙深说他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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