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他提了提嗓音,在大人眼里,卫青是什么?
    我看了看他,语气如常:是彻的刀,彻的盾,便是做了贼成了乞丐,被人打被狗咬,受了天诛下了地狱,被雷劈被鬼吃,他也得替他受。难不成,我白养他么?孙公子不会以为我把一个骑奴拉拔到位极人臣是因为积yīn德吧。
    他突然抓着我的手,我立时疼的脖子一硬渗出一头冷汗,却也只咬了牙不说话,许是他看我突然脸色剧变,方慌张地松开了手:对不起,我忘了你手上有伤还疼不疼?
    我抿着唇角不说话。
    他这才缓了缓qíng绪道:韩大人,除了皇上,这天下人在你眼里,都是什么?凡事不可做绝,你心思太过决绝,会害了自身的命格你和皇上,真是为了彼此,做的太狠太倔,竟是不惜倒行逆施。只怕后患无穷
    我依旧冷讥:孙公子出家了么?能算得出我的命格?
    他瞳中浸满细碎的失落与惋惜:韩大人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说完便要走。我急的挣扎着起身:你你别走
    他顿住脚步,我忙道:你懂医术是不是?你想个法子,把我身上的外伤祛gān净,让我明天就能下chuáng走路,我不成这样去见彻。
    他回过头,一脸无言状,我知道他在犹豫,便咬了牙道:我知道肯定有办法,只是或许会有悖医理,我不在乎,横竖不过是焚林而猎、涸泽而渔。我回宫再告诉陆先生慢慢调理。你帮我一回。
    他艰涩地摇摇头:你
    我堵住他的话:我什么我?我若死了你不是该高兴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还让我巴巴的求你杀了我,孙公子好深的心机,好高的姿态。
    他哭笑不得:韩大人的激将法真是别出心裁,我若不按你的意思办,你接下来是不是要用美人计诱卫青,让卫青武力相bī?
    我混不在意:你怎么知道?
    韩大人为了皇上,什么事都做得出,孙鹤清虽没有韩大人玲珑七窍心,却还不傻。
    他突然正色道:韩大人当真要我治病?你现在已如风中残烛,可当真还要耗尽最后一点真元得一时jīng神?
    我垂了垂眼道:嗯。
    他叹道:罢了。只是,有些事我要jiāo代与你。务必记牢,否则你就真的焚林而猎了。
    天微微黯淡下去的时候,屋里的青油灯就愈发闪亮,卫青搬了一只浴桶进来,一声不吭的放好了水。
    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皱着眉有些心虚的问道:要泡药浴么?
    他这才过来慢慢帮我去了衣,闷闷的应了声:嗯。
    他小心的抱我起来到浴桶边,我看着迷蒙的灯光下黑乎乎的药水,缩了缩脖子,不由得抓着他的胳膊,颤声道:进去疼不疼?
    孙鹤清捏着一个布袋子进门:韩大人死都不怕,还怕疼?
    卫青低头认真的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放心吧,不疼。我这才松开他展颜轻笑。
    我在里面坐了许久,有些困,不住的打哈欠。
    孙鹤清的舌头越来越毒:卫青每半个时辰给你熬一次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你倒是娇贵得很。
    我也笑的很厚脸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娇贵那是自然。你不知道长安城里怎么说么?苦饥寒、逐金丸、鲜衣怒马,年少新贵、金面玉骨扇、竹纱玳瑁chuáng词儿多得很。编着曲儿的唱呢。
    孙鹤清默了
    直过了三个时辰。
    孙鹤清对卫青道:接下来一个时辰不用换药了,你过来按着他的肩,我得施针,有些疼,不要让他动。
    说完铺开针袋,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和银针。
    我登时就有些颤,叹了叹气:没有别的法子么?
    他即是鄙夷:难不成韩大人真是怕疼?
    我很诚恳地点点头道:嗯。
    他弯起眼给了一个这么久以来最是得意的笑脸:真不巧,没别的法子。
    我有些恶毒地断言道:孙公子,你这辈子也成不了名医。
    他捏起一根极细极长的金针,在药炉上熏了一下,挑眉道:哦?韩大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有通天眼?
    我看着他走到我旁边,轻笑道:公子医道不行,小肚jī肠,对病者不能一视同仁。
    我话刚落,便觉道那枚细长的金针从百会xué一刺而下,我浑身立时僵成一尊石雕,这种疼不是被李当户拿鞭子打那种粗粝的火辣辣的疼,也不是当初被彻抱着泡药浴时盐蚀血ròu的疼。更不是被田蚡凌nüè时活生生撕开皮ròu如刀斧加身的疼。
    疼的入皮入毛,一分一毫,而且,越疼人越清醒,越清醒便越疼。从头皮到脚趾,每一处都再灵敏不过。只觉得那针尖在每一寸ròu里扫来扫起。
    他缓缓道:我小肚jī肠?韩大人可真会五十步笑百步。
    明明是极其平淡的语气,我却听得他有一些气息不稳,想来他自是深知这以药浸身、以针散神之术,施起来痛入骨髓,艰险至极。所以之前故作轻松,分我的注意。
    是我bī他这么做,自然不能前功尽弃,便也勉力淡淡道:我又没有否认我心胸狭隘,可孙公子却是百般狡辩呢。你看看医道不成,医德也不成,施施个针也不认真专注公报私仇,伺机报复,我都快疼死了。
    卫青急道:孙公子,这针要多久?韩大人他
    孙鹤清道:还能说得出疼,便不算疼。忍着些吧,一个时辰以后拔针。说完替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轻声道:哎何苦?
    我硬撑着笑道:孙公子真是真是榆木脑袋。qíng之一字植根入心死生相许,上天入地神鬼不惧,除非除非剜了这颗心灰飞烟灭,否则永世也是撒不开手。还有什么,苦不苦的?
    他的手一停,整个屋子里除了浅浅的呼吸,静的听得到屋外树丫上野鸟在窝里煽动翅羽的簌簌声。
    痛感出奇的敏锐,一个时辰中,丝丝不断,一点一刻都分外清晰分外警觉,我几乎是数着呼吸挺过来。
    孙鹤清拔了针的瞬间,我浑身脱力滑下去,只还听见他们飘飘忽忽的说话。卫青问着:韩大人怎么样?孙鹤清叹道:没什么大碍,撑了一个时辰,大概是疼晕过去了。歇到明天辰时自然会醒。
    我不可抑的轻轻笑了笑方才安心睡了。
    第二日醒时,我下意识的抬抬手,果真是轻松许多,我心里高兴得很,试着缓缓起身。正巧孙鹤清和卫青端了药进屋来。
    先躺下吧,喝了药再起。不用试了,你现在可以下chuáng走。但我有很重要的话要jiāo代。你听仔细。他面色凝重。
    我自然是知道,便点了点头,拿过药碗喝尽。你说吧,我记得。我也不想死呢。
    他听了神色稍霁,细细说道:昨日的药浴,是鱼腥糙,敛本培元,保着jīng神不散,外用去血淤。而下针百会xué,是因为lsquo;三阳五会,五之为言百也rsquo;,意为百脉于此jiāo会,百脉之会,百病所主。我以金针将你本就仅残的一点jīng气元神由百会xué散进四肢百脉。是以,你现如今如一架不存根基的木屋,一触便倒。所以,切不可qíng绪有动,悲喜过甚。等你回宫,见了皇上后,一定要先唤陆先生,我写了封信,你jiāo给他,接下来要看你的造化了。
    谢公子。我记下了。我道谢是极致的诚恳。
    而卫青显然是刚刚知道这些内qíng,嘴角抖得厉害,却也没说什么,只突然抓着我的手,我皱了皱眉,他又一脸愤恨的松了开。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写到这儿就跳不出去了呢?
    其实我刚开始没打算拖这么多字的说~~~神马qíng况啊~~~抓狂~~~
    这么写下去,我就算日更,五月也完不了了~~~
    啊啊~~~~~~~~~~~
    哎~~~好想我家彻彻哦~~~下章出现吧,必须的~~~
    哎~~~(捂脸~~~~表扇~~~~)苦bī的王孙,下章还要接着苦bī~~~
    其实啊,写这篇文的初衷本是给几个室友看的,结果她们忒鄙视,说我这篇文,名字起的真恶心~~~
    汗~~~我也知道很俗的嘛,不会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嘛~~~
    但是,我也不想再改了,想文名很费劲啊~~~鄙人比较懒,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码几章,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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