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她当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还是在持续不断地发问
    为什么?
    为什么啊?玛丽。
    为什么不爱我呢?
    明明我这样地爱你。
    如果他微微侧头,将脸孔置于她的脖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模糊地说道,我就这样占有了你,让你的腹中有了我的孩子,你会爱我吗?会心甘qíng愿地留下来吗?说话间,他轻轻地啄吻着她宛如天鹅般修长而白|皙的脖项,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印记。不知何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自喉中流淌出了苦涩的笑声,不可能的吧?你只会恨我。
    而他也不能这么做。
    已经辜负了她的信任,还要继续做出这种卑劣的事qíng吗?
    至少这件事,他做不到。
    他猛地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抑制住难耐的蠢蠢yù动,伸出手一点点地抚|摸着她的脸孔,轻声说:如果你爱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惜她不爱他,所以他就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幸福与否,原来从来就这样简单。
    他的脸上满是悲哀的神色,足以让任何一人为之动容,可惜,她看不到。
    那么至少,他依依不舍地抬起手,感受着指尖消逝的温度,请给我余下的话语消散在空中,弱不可闻。如果恳求可以让她稍微喜欢他一点的话,抛弃自尊跪下求她又如何?可惜,他很清楚,qíng感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qíng而产生。她的意志,又向来那样坚定。
    对不起。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日暮西垂时,苏绿睁开双眸,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而后,整个人惊了。
    这是哪里?
    抱着头稍微思考了下,才终于想了起来。
    啊,对了,这是她家。因为出门玩得太累的缘故,她回到家就直接上|chuáng休息了,结果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现在。都说huáng昏时醒来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果然是真的啊。
    刚才的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失去了记忆,真的是
    你醒了?
    门开了。
    一位金发绿眸的少年的身形出现在了屋中,并快步朝她走来。
    苏绿瞬间认出了他,她的未婚夫阿尔德。
    嗯,醒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他的帮助下靠躺在了软乎乎的天鹅绒枕头上,好累
    累?
    嗯,好像睡了很久似的。苏绿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随即纵身前扑,扑倒在chuáng上,用女王般命令的口吻说,帮我捶捶背。
    好。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未婚夫如此回答说,顺带拿起枕头,塞到她手中抱好,而后用大小合宜的力度帮她捶着背。
    左边点嗯,右边上边对,就是这里。在他舒适老道的服侍下,苏绿很快就再次昏昏yù睡了。但她很坚qiáng地抬起头,摇了摇,不行,不能再睡了。而后发觉了一件事,咦?我怎么没穿睡衣?
    因为你回来的时候太累了啊,要洗澡吗?水已经放好了。
    这个可以有。她抬起脚,从裙下露出一截白嫩细长的小腿,把我扶起来。
    他的眼眸深了深。
    好像伸错了。苏绿轻啧了声,放下腿,抬起双手,是这边才对。
    无奈的少年抓住她的双手,将其一把扯了起来,就这样一路把她抱到了升腾着雾气的浴室中,巨|大而华美的浴池中已经注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他单膝跪下|身,把她放到浴池边坐好,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别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知道了。她又打了个哈欠。
    睡着了真的会淹死的。
    我说过知道了吧?她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老爷爷吗?吵死了。
    而后,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满是恶趣味的笑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怎么样?要不要给我搓背啊?
    咳咳咳咳咳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的少年像是被吓到般,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苏绿略不慡地松开手: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嫌弃我么?
    我没有
    走吧,走吧,我要洗澡了。她背对着他,随意地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特别喜欢水,当然,如果是冰冷的,稍微咸一点的似乎想些什么呢?她又不是海鱼!
    思考间,赤|luǒ的双足已然滑到池水中,轻轻地摇dàng着。
    他的眼神下意识追随着那宛如游鱼般灵活可爱的脚丫子,心中满是把它捉起来捏在手中细细把玩的冲|动,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动作。
    发什么呆呢?
    啊?注意到自己正在因什么而出神的少年抱拳轻咳了声,脸上涌起大片的红晕,没什么
    奇奇怪怪的。苏绿斜睨了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真没办法。说话间,再次勾住他的脖子,而后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下,这样总可以了吧?走啦。她松开手,推着他,报酬已经支付了,快走人了!
    于是,少年就这样一手捂着脸,晕晕乎乎地飘了出去。
    一把合上浴室的门,他靠在墙边,快活地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他仰起头,轻轻地捂住脸。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115 一个奇怪的人+到我心里来
    一更
    晚餐很丰盛。
    面包松软香甜,牛排鲜嫩多汁,其余东西也是一样,充分地调动着使用者的味蕾,让那鲜美的感觉在人的口中活泼跳跃。
    但是
    怎么了?
    苏绿停下手中的刀叉,看向正用专注视线注视着自己的少年,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是食物不和你的口味吗?
    这倒不是,苏绿可以肯定,眼前的东西的确都是符合她口味的,只是总觉得每天靠这种东西维生是不是太悲哀了点?起码也要来点白米米什么?
    她有些疑惑地侧了侧头。
    只是什么?
    啊?奇怪,她刚才在想些什么来着?算了,没什么,不用管我。她最终放弃了探究,继续起手中的动作。
    少年注视着低下头认真地和牛排较劲的少女,眸子深了深,但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饭后。
    苏绿坐在板凳上,非常没有形象地捂着肚子。
    不舒服吗?少年绕过桌子,有些担心地俯身看她。
    不,只是稍微吃撑了。
    无语了一小下后,他抱拳笑了出来,而后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么,我的女王陛下,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去散步呢?
    看在你诚心诚意恳求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你吧。
    如此说着的她将小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而后被他牵着一路朝餐厅外走去。在记忆中,这是他们经常会做的事qíng,但不知道为什么,苏绿总觉得对方手的温度有些许陌生,并不像是牵了很多很多年的样子。
    在想些什么?
    不。
    是么?
    嗯。
    就这样,他牵着她在巨|大的主宅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路过某个窗边时,她扭过头,看向正在怒放着的花圃,它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
    真漂亮。
    喜欢吗?
    苏绿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回答说:美丽的东西谁都喜欢吧?
    说的也是。他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那么,我把它给移到屋里来吧,这样你随时都可以看到。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
    嗯?
    再美丽的植物,关进屋子里来都会枯萎的吧?只有阳光、雨露和自由的空气能让它灿烂地绽放。
    他的手紧了紧,心中更紧。
    他紧张地看着她的脸,她却转过脸,用一种茫然不解的视线看着他:阿尔德,你怎么了?
    不
    你捏疼我的手了。
    啊?
    我说你middot;捏middot;疼middot;我middot;了!说话间,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糊到了他的脸上。
    啊,抱歉他抓起她的手,小心地左看右看,哪里痛?
    不需要那么夸张吧。她抽搐了下嘴角,而后抓住他的手离开了窗边,继续走一走吧。
    被动行走的少年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个小又满足的笑容:嗯。
    就这样,他们又在屋子中走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夜幕西陲,才停了下来。
    隔着透明的窗户看了一会儿月光后,苏绿再次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地累。说话间,她又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哈欠,不行,我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
    月光很好,照耀地屋中明亮无比,所以并不需要烛台。他就这样踏着皎洁的月色,一路把她送回了屋中。
    回到房中后,苏绿非常自然地直接跳上了chuáng,把枕头放好后正准备躺下,却发现他依旧站在自己的chuáng边看着自己。她开口说道:我要睡觉了。想了想,非常恶趣味地补刀,虽然的确是未婚夫妻关系没错,但你不至于在结婚前就想爬上我的chuáng吧?
    咳咳咳少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上涌起大片大片的红晕,有些结巴地回答说,当然不是
    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反应这么大吧?她单手托腮,玩味地看着他,听说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这样哦。
    啊,难道你是想说她坐直身体,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在他顺从地俯下|身后,单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则捋开了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地凑上脸孔,将唇印在上面。
    温|软的感觉一触即没。
    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眸,其中很快倒映出了她美丽的笑颜: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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