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等到了人,转头看见熟悉的身影走进,杜若脸上带了晃眼的笑容。
    瞬间起身、对上杜若的眼睛,那人冲自己露出礼貌的笑容,给两人之间划开了适当的距离,然后就开始跟他身后的人议论起来,而跟在杜若身后进入的人,就是当初商量着拔掉维持他生命仪器的、所谓的亲戚。
    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
    回过神来,杜若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即使身上还是一身的病号服,也端得一派架势。
    找的护工当然要尽全力照顾了,什么破医院,jiāo了那么多钱还误诊?可真是恶心透了,脑死亡是可以随意下定论的么。
    打断杜若投向罗槿的视线,跟在后面进入病房、上了年纪的男子有些慌张的走上前来,扔给罗槿一个警告眼色,然后毫不在意的挡在罗槿身前、遮住他的身影,跟杜若抱怨起医院这差劲的qíng况。
    由于杜若母亲嫁入杜家的缘故,那一边的亲戚不怎么联系,所以罗槿也清楚,这些人是杜若父亲一边的亲人。
    与努力创办自己公司、与妻子一同发展的杜若父亲不同,这些亲戚家虽然生活无忧,却也目光有限、一直惦记着杜若家的那些家产,不管是当初都市夫夫遇难,还是三个月前杜若的车祸。
    当事人自然也清楚自家亲戚的脾xing,但毕竟是自家人,在lsquo;外人rsquo;面前也不好表示什么。
    所以,杜若gān脆面无表qíng的放任那位长辈继续说下去,等他抱怨过后才向一边走了几步,重新来到罗槿面前、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了一张名片递过去,道:上面有我秘书的电话,有空打一下,我把你应得的报酬给你。
    大概是以为lsquo;被照顾rsquo;了三个月的缘故,杜若对罗槿的说话还算和蔼,但这样陌生的语调还是让罗槿心脏轻颤,实在是太过陌生。
    徐秘书的电话我有。
    迟疑片刻,一字一顿回应过去。这么多人在场,罗槿很难直接摆明他与杜若的关系,也自私的恢复了lsquo;可疑rsquo;的话。
    闻言,杜若眸色有微妙变化。他递出的那张名片、上面的电话是公司的秘书,而罗槿口中那个徐秘书,是他的个人秘书。
    尽管有所疑惑,还是将名片放到了桌边,毕竟他这一睡睡了整整三个月,是相当漫长的时间,眼前的男子就是徐秘书找来照顾他的也说不定。
    反正身后的这几个亲戚,九成九都希望他永远睡下去。
    还好脑死亡只是误诊,清醒后也没什么后遗症,除了车祸发生时,想要赶往什么地点、见什么人记不清了以外。
    不过这些小事,也不算重要,并没有打扰他的生活轨迹,反正检查过后无大碍的杜若已经打算立即办理出院手续了。
    目光不自觉看上罗槿过分憔悴的面庞,还有脸颊鼻梁上不知何原由出现的新伤,回应道:那到时候联系,我会让徐秘书给你打电话的。
    叔叔不用担心了,你们回去吧,我换了衣服也离开,已经找人来接了。毕竟是照看了自己三个月的人,心qíng不错的跟罗槿说完后,又客气的向亲戚们下了逐客令。
    杜若醒了,就没有了瓜分他公司股份的机会,要是再快些推动程序就好了,再或者,当初直接签署放弃救治的协议就好了。
    折腾这么久,钱一分都没拿到,大清早就赶来陪杜若做了许多检查的杜大叔心qíng相当不慡。
    天知道一家人私下里刚商量好如何lsquo;分配rsquo;、lsquo;继承rsquo;杜若的遗产,还没找到合适的律师就先一步收到医院的通知有多扫兴?
    愤愤看向站在杜若一旁的罗槿,要不是当初这个人阻拦,现在一定不会是这种qíng况。
    明白收到了杜若逐客令的罗槿刚要告辞离开病房,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杜若一把拉住。熟悉的声音近在耳畔,杜若缓声道:我通知了徐秘书,一会儿让她顺便送你回去吧。
    他不是失去与自己在一起时的记忆了么?
    忽然收到关心,让罗槿猝不及防,可等他发觉那位lsquo;杜叔叔rsquo;投掷过来的愤恨目光后又瞬间了然。
    虽然面上相处的还算不错,但这一家人关系,一旦牵扯到金钱利益相关,可不算融洽。
    没想到自己对杜若来说还有增加亲戚怨恨值的用途。
    杜大叔紧锁眉间,杜若神智完好无缺也在他预料之外,本还想着说不定会有车祸后遗症生活生理无法自理来着,谁知道跟以前一样,就是多少忘了些东西。
    好吧,罗先生是么,跟我出来一下。根本不记得罗槿是谁,还要摆出如此的态度来,旁观者心里冷笑一声,如此对着罗槿、尽量客气的说道。
    因为心里很不是滋味,莫名其妙被杜若堵得胸闷异常,罗槿实在不想在这熟悉的病房里待下去,gān脆抽回手,看一眼杜若,就跟着那大叔走了出去。
    就像是寻常家庭剧所演的那般,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处安静的楼梯间,只有杜大叔和罗槿两人。
    代表着一众lsquo;亲人rsquo;,站在最替杜若着想的角度,杜大叔先是上下审视了一番罗槿,然后居高临下、宛然摆出一副长辈姿态,道:你也看见了,他不记得你了。
    恩,我知道。
    他记得我们,只不记得你了。被回答的速度太快,杜大叔又重复一遍,字音准确,似乎每个字都加了个着重号。
    回答两遍似乎有些困难,刁酸刻薄的语气听着并不好受。
    事qíng不若想象中一般顺利,虽然也认清了现实,可又血淋淋的拉出来两次,事qíng发生在谁身上都难以承受。
    声调不自觉拉长,罗槿继续回复道:恩我知道。
    医生说了,杜若jīng神上没有问题,失去的记忆又不影响他生活,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也只发现他不记得你了,刚才那态度你也看见了,后生。
    似乎也在为罗槿叹息,杜大叔一副哀叹模样:我早就听说了,一开始是这个小子缠着你不放,可现在都这样了,你就原谅他吧。毕竟两个男人说出去也不好听,你工作不是没了么,那换个地方生活就是了,留在这对谁都没好处。
    传授经验般的语重心长,完全是长辈说教的口气,从来不会为杜若着想的人又怎么会考虑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更不相关的人。
    良久没有得到回复,收回故作深沉、放向远处的目光,杜大叔仇视着罗槿,继续道:说吧,多少钱?
    什么?
    完全反应不过来眼前男人忽然调换的话题,罗槿微一蹙眉,就听见那沙哑男声继续响起,腔调里带了嘲讽:说啊,你们这种人不就是这样么,一开始装清高,现在清高没得装了,可不就要倒贴么?
    不过,像你这样年老色衰的男人的身价,也没得多少,五十万够不够?
    年老色衰?
    虽然罗槿已经二十七岁lsquo;高龄rsquo;,但似乎完全跟这四个字搭不上关系。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样lsquo;经典rsquo;的桥段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虽然罗槿在经济上确实比不过杜若,但自给自足绰绰有余,之前的工作薪水并不低。而且既然要扮做关怀后辈的长辈说出这种话,后半句还讨价还价个什么劲?
    当然不够。
    斜睨那中年男子一眼,虽然他眉眼间与杜若有些许相像,却多了太多算计。
    罗槿轻笑一声,手背轻轻滑过脸侧被眼前人教唆的混混作弄出的伤口,继续道:我算计的可是杜若所有的家产,五十万,当然不够。
    而且既然招惹上我,我怎么可能就这样饶过他?
    第116章重返现世
    在楼梯间站了许久,杜若的叔叔一直被罗槿堵的无话可说,可就算这样,也依旧留下了lsquo;不要妄图再次接近杜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然给你好看rsquo;的话来。
    年轻人可别给我添麻烦,杜家可不是好惹的。
    我已经告诉过杜若你就是我找来的护工,旧事过去了就别重提,不然有你好看。
    抽回被罗槿接住的、原本要砸向他门面的拳头,杜大叔心qíng不是很好。
    板着脸的时间长了,变得都有些扭曲了。
    这位长辈费劲口舌的一番话不仅没得到罗槿的什么回应、甚至还被堵得够呛,但该说的就算气的涨红了脸也说出了口,完好的扮演了一个lsquo;长辈应有的态度rsquo;?
    最后,仍是高傲的摆摆手,依旧趾高气昂的离开。
    大概是差点属于自己的钱财落空很不甘心,才拉着曾经可能获得一半家产的人纠缠不休。
    耽搁了不少时间,跟着被呛得不行的长辈除了楼梯间就发现,杜若已经换完了衣服、正站在病房门口,发现两人后目光就没有挪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状况,给了罗槿关心的错觉。
    于是,杜大叔挥挥手、径直离开,只剩下罗槿一个人在杜若的注视中步步靠近。
    忽然不知道要如何与眼前失去记忆的人相处,目光触碰着直到走到杜若身边,罗槿才有些别扭的将视线挪向一边,轻咳一声,询问道:已经换好衣服了?
    明知故问。
    恩。
    轻轻点头回应,杜若待罗槿站定便回应道:过会儿徐秘书就到了,我看东西有些多,可能还要麻烦你。
    丝毫没让罗槿因略显愚蠢的问题尴尬,很是自然的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可刚说到这,远处的电梯门就打开了,杜若所等待的徐秘书就冒出了头。
    简单整理了妆容,徐秘书心qíng忐忑的探出头看一眼,撇到那边的人影立即向前跨了一步、迈出电梯。
    其实,看到杜若就活生生的站在走廊上,她心里说不出是惊悚、惊讶,哪一种感觉更加贴切一些。
    毕竟脑死亡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再活过来,而且明明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怎么就误诊了?
    不是恶毒的不希望杜若醒来,而是事qíng发生的实在太巧合。
    不过,当她看清罗槿就站在杜若身边时,又忽然觉得,有这个人在身边坚守,杜若醒来也是自然。
    多少也了解杜若与罗槿是怎么一会儿事,出事前自家老板还时不时在她面前提起罗老师,现在经了这样惊险的变故,虽然波折多了些,好在总算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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