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里面的摆设更是简朴,只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床铺,一张桌椅。姜宁刚问完这个问题,眼尖地发现桌上有纸,于是两只手拍拍抓着自己的顾云舒手背,让他把自己放上去。
    没有带出这片范围的纸保存得还算完好,她随意翻了几张,被满眼的英文单词刺激得脑壳有点疼。
    “怎么样,看得懂吗?”顾云舒环绕一圈,目光落在小熊坐得笔直的背影上。
    小熊伸出一只熊掌,示意他安静。
    这几百年没看过英文,就是不一样。姜宁牛皮已经吹出去,此时如临大敌,手指边画边写,努力唤起那点可怜的知识。
    顾云舒不再吵它,坐在椅子上等。
    天色渐黑,姜宁越看越是好奇,但是这么一直低着头小熊有些累。她右脚踢踢顾云舒,示意他把本子举起来。但是书举起来就跟她一样高,她不得不站起来看最上面的一行字。
    “顾云舒,把我也举起来,大概到这本书竖着的一半高度。”
    顾云舒左手书本,右手小熊比了比,最终拉开一个合适的距离,示意姜宁可以继续看了。
    他原本游刃有余,可两个时辰之后,他胳膊肘的肌肉鼓起,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终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看得津津有味的姜宁跳下他的掌心,老神在在地踱步。
    “看懂了?写的什么?”顾云舒没问她为什么能看懂,直接问了内容。
    “咳咳,”小熊捂嘴清清嗓子,开始以日记主人公视角讲述。
    “九月十日,我被任命为看守者。我很不开心,因为这里只有小花小草,没有一个人,最主要的是,没有一个美男子,我这颗空虚的心该去哪里寻找慰藉?”
    “九月十一日,我去世俗界拐了个二八年华的男孩子。是这样用的吧,二八年华?这里的词语就是怪怪的,我不太熟悉……”
    “十月一日,哦,我的小男友背叛了我。我很伤心,被关押的他知道后一直笑我,我气得增加灭杀阵的威力,他虽然在笑,却吐了好几口血。”
    “十一月,下雪了。”
    “十二月,我又邂逅了一位小帅哥,跟他在草丛度过了疯狂的几夜……”
    “咳咳。”这回轮到顾云舒咳嗽了,姜宁一脸见不得他大惊小怪的模样,继续道:“他老惹我生气,偏偏阵法的威力就这么大,我还不能奈何他,真是烦死了。”
    “唉,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再看守他?”
    “一月,邂逅三位男子,其中一位长相颇似他,我想到一个折辱他的好法子,于是便将那位小男孩喊过来,幕天席地,在他面前耍了个畅快。他果然生气了,不再骂我,也不威胁我了。”
    “三月……他陷入了沉睡,我偷偷割下他几块鳞片服下,修为居然上涨了……”
    ……
    剩下的全是她和美男邂逅的日记,不提也罢。不过这下倒是让姜宁怀疑这个笔记的主人不是卫雅了,毕竟她是上一代的魔后,也没听说她看守过什么人。
    或许,是两个穿越者?
    “没了吗?”
    她摇头晃脑,“一滴都没有了。”
    顾云舒盯着木屋,说道:“千百年前魔域灵气散尽,你说她的这些日记是在散尽之前还是之后写下的?”
    姜宁仔细思考了会儿,指着一行字得出结论:“之后。”
    “为什么?”
    “千百年前还没有这玩意儿吧?”
    顾云舒也看不懂她指的那个黑乎乎的一团字是什么意思,于是虚心求教:“什么东西?”
    小熊昂首挺胸,满脸正义之气,朗声道:“玉势!”
    “啊?”顾云舒怔怔的,完全不懂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小熊见他不懂,于是两只拳头握在一起,一前一后地拉动。
    “锯子吗?”顾云舒问。
    姜宁的老脸在小熊皮下红彤彤的,但是发现顾云舒如此不争气,活了几百年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玩意,决定给他科普一下。
    奈何木屋里干干净净,什么道具都没有,她一把把书卷起来让顾云舒握着,在卷出来的那个洞里,来来回回伸进伸出自己的小拳头。
    顾云舒:……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那根弦一下子被拨动,懂了。
    他倏地握住小熊的拳头,使劲搓圆揉扁。又突然缩回去,好像被烫到一样。
    “宁宁!”他这一声儿又羞又恼,不懂她这副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样子是为何。
    “干嘛!”小熊跳起来,毫不气虚。
    “你自己不懂,还怪我给你演示?”
    “你!”他一向嘴笨,更不会与人争执理论,一时之间被堵得脸色通红。
    “你、你怎会知道这些!”好半天,他才憋出这一句。
    唉,缺乏正常生理教育的孩子哦。小熊同情地摸摸他的脑袋,圣母的光辉在这一刻落下:“这不怪你,怪只怪无知的人类。等我投胎了,我一定好好把这些知识传播出去,让每个人都懂得自尊自爱,让每一个小姑娘都不在上当受骗……”
    “没有人会想听!”见她越说越偏,顾云舒紧紧捂住她的嘴,害怕她又讲出什么骇人的惊天理论来。
    小熊如果有眼白,一定会白他一眼。
    “走吧,迂腐的羞羞怪。”姜宁朝他做个鬼脸,率先跳下桌子,一溜烟儿就跑到了外面。
    看守的四个人震惊地盯着它,纷纷夸赞:“不愧是魔尊的小熊,都成精了!”
    顾云舒追上来,把它揣在兜里,几息之间已到山的外围。
    “去街上,街上、街上。”小熊扑腾着。
    他一脸严肃,故意没往街上走。
    “你干嘛?你说带我出来玩的!”
    “不想玩了。”顾云舒第一次这么直接而残忍地拒绝了她。姜宁简直不敢置信,这还是以前那个对她有求必应的小顾吗?
    就因为“玉势”两个字?他就生气成这样?
    小熊扑腾一会儿就不扑腾了,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里。
    顾云舒心中奇怪,把它拽出来。
    毫无生机的一个布娃娃。
    他皱眉跃上高空,神识四放,跟蜘蛛网一样包围了魔都。
    很快,在房顶上一蹦一跳的姜宁映入他脑海里。
    她跑得有些远,在中心的十字街停留好一会儿,才选定一个满是花香的方向继续跑。
    那是……顾云舒移到一旁的花街,脸黑得不能再黑。
    手里的小熊几乎被捏瘪,他瞬息之间拦在姜宁面前。
    “干嘛!”她心情很不好,给他科普还科普出错误来了,迂腐!跟老一辈的人似的!还试图威胁她,她是那种软包子吗!要不是没有手机,她真想给他发送两个中指朝下往对方脸上甩的jpg。
    顾云舒深吸一口气,呈上小熊,“进来吧,我带你去看。”
    姜宁很狐疑,“带我看什么?”
    “你想看的东西。”他面无表情。
    “你告诉我,我想看什么?”姜宁莫名其妙,她还没决定呢,他都知道了?
    顾云舒犹豫不决地让开,露出身后那一大片阁楼,阁楼上层的窗户开着,里面酒池肉林,身材丰腴的小姐姐一个个无比娇羞地躲在公子哥儿的怀里,试图用那硕大的球使对方窒息。
    姜宁 还要再看,顾云舒又飘回她面前挡着。
    “还看吗?”
    “看!怎么不看!这是人类的本能,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害什么羞!”姜宁今天也是被气到了,都有点口不择言。她倒要看看,这个迂腐的男人进去之后是不是还能保持风度。
    “行,我带你去。宁宁,上来。”他晃晃小熊。
    “哪样看不是看?附在小熊身上看得更带劲?”
    “可能吧。”顾云舒已经自暴自弃了,此刻她说什么他接什么。
    等到姜宁重新附在小熊身上,他手背在身后并拢,心里默念:“……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使暗即暗……”
    “快走啊。”
    姜宁清凌凌的嗓音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烧得沸腾的心上。
    顾云舒瞳孔缩小,嚯地收手,鼻梁上缓缓滑下一滴汗。
    天地悠悠,他悬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
    刚刚……他想对宁宁施法?
    让鬼……言听计从的法?
    第26章
    “走不走?”姜宁催他, 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一脸呆滞的样子。
    顾云舒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只想搞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想施法。他回神抹了把脸, 脚步虚浮地走进花街最大的风月楼。
    魔域的风月楼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在这里,男女、甚至男男双.修都是合法的, 只要给钱给法宝,保证客人在获得躯体愉快的同时,修为更加精进一层。
    以前老魔尊在世时, 风月楼的炉.鼎生意最为火爆。他们把从修真界抓来的女修士按照资质修为定档次,高档次的让客人竞价, 低档次的则服侍那些下等魔修,这些女修修为倒退后, 再去下一个档次,以此类推,一直到最低档,被玩死吸干,皮囊化为朽木才算解脱。
    不过顾云舒上台后, 这项生意就被明令禁止了,引得许多风月楼大为恼火,曾堵在魔宫面前让他给个说法。他们堵了三天, 三天后, 顾云舒亲自来到最大的风月楼, 当着众人面铲平了它。
    当然,铲平时,风月楼的老板伙计们急眼了,也不管对面是谁, 直接开打。结果就是花街变成了血街,魔修变成了肉饼。自此明面上不再有这项生意。
    现如今最大的风月楼隶属于桀桀桀魔将,它一直是业界翘楚,生意火热,男女魔修供不应求。顾云舒还没进去,听到风声的老鸨已经把鲜花红毯安排上了。
    “魔尊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修们几乎不着寸缕,拿扇子挡着脸对顾云舒暗送秋波。
    顾云舒面无表情地走过由它们构成的花街,来到由精壮的、娇软的、粗犷的男修组成的男人花街,“魔尊,看看人家嘛”,他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比女修们更开放,要不是碍于顾云舒现在的气场太冷,估计能直接上来扒他裤子。
    走到阁楼底下,里面自是缤纷绚烂、百花齐放……污浊不堪。老鸨带着手下毕恭毕敬地朝顾云舒行礼,大厅全部客人也都沉默着,随同老鸨一起行礼。
    见众人齐齐跪下,鸦雀无声,更有胆小者浑身战栗的场面,刚刚的问题顾云舒一下有了答案。
    他这五百年过得太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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