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片段,只需半个夜晚,无酒更是难熬。
    陈媛安想来想去,杨宥军之所以能找到她,肯定是金敏敏又把她卖了。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陈媛安翻找通讯录,找到金敏敏,发了个问候信息过去,那头很快传来好几条信息,不打自招。
    【安安,杨宥军是不是找到你了?他奸诈,问过我好几次我没搭理他,后来我真的顶不住,你是没见过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对不起啊。】
    【其实我们大四的时候,杨宥军来过好几次学校,找过辅导员打听你。】
    【啊,对了,他公司做大了,听说在G市开了分公司。】
    【安安,你怎么想的?他好像真的爱你。】
    陈媛安冷笑一声,被“爱”字刺痛眼睛,心口像被扔进小石头,硌着疼,很沉。
    【破镜无法重圆,他早与我无关,该路归路桥归桥,各自安好,无需打扰。】
    陈媛安回了信息后,手机往边上一扔,整个人往床上倒,趴在床上,埋头被子里,闭上眼睛恍恍惚惚睡着。
    睡得极度不安稳,浑浑噩噩中醒来,眼睛干涩还是困的,大脑却无比清醒。
    镜子中的女人脸色憔悴,眼窝陷进去,带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显得皮肤白得可怕,唯有肌肤细腻别无其他好看之处。
    陈媛安对这样的自己见怪不怪了,洗了个脸出来坐梳妆台上细细化了个淡妆,她的细并不是在意妆容的美感,她瞳孔游离,注意力没法集中,化得缓慢,眉笔一点点勾勒眉形,看上去挺细致。
    化了妆,随意挑了条连衣裙穿上,拎着包换上高跟鞋出门。
    天微微亮,过道因感应灯亮得通透,陈媛安反手关门时踢到地下的东西,她低头看,心脏漏了半拍,竟是她昨天忘拿的一打啤酒,正立在她家门口。
    她心慌了,关上门乘电梯小跑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丢了魂似的爬了上去,跟司机报了个地名催他快开车。
    司机师傅诧异问:“小姐,你确定要打的去苇城吗?高铁直达快一些。”
    “嗯,开车去,到苇城别墅区东门。”
    师傅:“你去找什么人?听说那附近有剧组在拍戏。”
    有人和她聊天,她慢慢平静下来,说:“找我男朋友。”
    师傅:“小年轻真好,天还没亮就奔过去约会,想当年我和我爱人分居两地,绿皮火车走一天一夜见面几小时赶回来又是一天一夜的车。”
    陈媛安微笑:“你们那时代好,一生只认定一个人。”
    师傅乐呵:“感情这事得单一,不然闹腾,忙着生活,也没时间闹腾,一晃眼人老了,身边有爱人陪着知足。”
    陈媛安问:“你又怎么确定她是厮守终生的那个人?”
    师傅侃侃道来:“合得来的人,日子过得舒服,相互不放弃不嫌弃,无论是病还是老,不离不弃。没人能确定身边的人能否走一辈子,相遇靠缘分,走多远看心。”
    窗外的梧桐树落下金光的叶子,随风飘扬。落叶虽凄凉,终究得归根。
    “如果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呢?”
    “小姑娘,你们这代人爱而不得是常态,这一世亏欠,下一世再还。”师傅从后视镜看她,局外人一看便懂,她眼里流露出忧伤,心底里藏事。师傅问:“怎么?和你男朋友感情不好?”
    陈媛安望着窗外出了神,久久才回:“挺好的,他很好。”
    师傅见她沉默,便不再说什么,打开音乐,放的经典老歌。
    苇城在郊区,那风景好,不少私人别墅,剧组常到苇城踩点拍摄。
    到达时阳光穿过云层透出刺眼的光,陈媛安眼睛不适,戴上墨镜,下了车在别墅东大门被保安拦下,说里面在拍摄,不许外人进入。
    陈媛安点了点头,站一旁给温初尧发了条信息,过了快半个小时,温初尧气喘吁吁跑了出来。
    “小傻瓜,你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他仍是把外套脱了披她身上,见她细腿光光,不由皱眉轻斥:“裤子呢?”
    “这样方便。”陈媛安被温初尧牵着你走入别墅区。
    温初尧被气得啰嗦起来:“方便什么,这是郊区比市区温度低,你能不能好好爱惜身体,女孩子贪凉对身体不好。”
    “是是是。”陈媛安赶紧回他:“你比我妈还啰嗦。”
    谈到陈母,温初尧说:“有一阵子没回去看阿姨了,明天抽空回去看看如何?正好你来,这也近。”
    “嗯。”
    穿过安静的大道,慢慢听见人声嘈杂,到了剧组拍摄地,工作人员纷纷上前问温初尧,这漂亮的小妹妹是谁啊?
    “我爱人。”温初尧笑得温和,看向陈媛安大方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他不隐藏自己的爱和对她的宠溺。
    打过招呼后,工作人员各自回自己的岗位忙个不停,温初尧没法闲着,又不忍心丢下陈媛安不管,便拖来折迭椅让她坐他身边,吩咐助理弄来一条干净的毛毯盖她腿上,又怕她晒着,让人撑起超大遮阳伞。
    同事笑话他,宠妻狂魔。
    温初尧开心,陈媛安来了,他工作起来都是快活的。
    忙过一会,温初尧回头,发现陈媛安歪着头睡着了,墨镜还戴着,小嘴粉嘟嘟的,他不由自主盯她看,猜测她昨晚又没睡好,很是心疼她。
    助理喊他几声没得到回应,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温初尧转头,嘴里噙着笑意问他遇到什么情况,助理大概把事说了。
    温初尧继续忙,离开前帮她把毛毯往上盖,盖一个外套在她腿上,生怕她冻着。
    这些年,越是有声的环境,陈媛安才睡的安心,外来的声音掩盖住心里发出的声音,不再胡思乱想了,睡眠才好起来。
    她睡了很长时间,到了午饭的点,剧组停工休息吃饭,温初尧正想着要不要叫醒她,她包里的电话响了。
    来电号码是她没有备注的本地号码,温初尧犹豫了会接通,他以为是出版社编辑打来的电话,平常也帮她接过几个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后,电话那头安静得诡异,温初尧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要挂,那头才出声,是个男人的声音:“安安呢?”
    温初尧一愣,回:“她在睡觉。请问你是哪位?等她醒了我让她回电。”
    那头杨宥军继续问:“那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温初尧。”
    “好。”说完掐断电话。
    温初尧皱了皱眉,感觉不对,并没多想,眼下是得叫醒他的宝贝吃饭。
    陈媛安这一觉补足,精神多了,吃过饭静静坐温初尧身边看他工作。他待人温和礼貌,手下的员工心服他,整个剧组的气氛平和,叫人心里舒服。
    这天拍摄的最后一场戏是婚礼,剧组布置的淡蓝色的婚礼主题,虽是演戏,陈媛安却也无法呆下去,她看不得幸福的画面,听不得情歌,扰乱她思绪,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乱了。
    陈媛安趁温初尧不注意,顺走他外套里的烟离开拍摄现场漫无目的地走。
    温初尧从不当着陈媛安的面抽烟,也不许朋友或工作人员在她附近抽烟,朋友曾笑话他,他义正言辞道:“二手烟危害更大,不要祸害我的安安。”
    烟草味是香的,陈媛安闻习惯了,并不抗拒。
    陈媛安第一次抽烟,被呛了两口,捂着嘴咳嗽,咳得太凶,眼泪啪啪往下掉,她想起初遇那天杨宥军给她拍背顺气,此时背后的力道同样那么轻,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分明是两种人。
    “不会抽别抽,别学,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这个人每次教训她,语气从没重过,她不过偷偷溜走几分钟,足够惊动他丢下手上的工作寻她。
    温初尧伸手抢她手上的烟,陈媛安没让,跟自己置了气,又准备抽一口,温初尧的动作比她快,两指直接把点燃的烟掐灭,这举动把陈媛安吓了一跳,惊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赶紧握起他的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被花火灼伤,发烫生疼。
    “对不起,我不抽了。”陈媛安道歉,往他伤口处吹气,吹吹就不疼了,小时候妈妈就这样说的。
    温初尧本是百感交集,生气,高兴,心疼,最后被她轻轻一吹,只剩高兴。
    “再也不抽了。”陈媛安怕他不信,再次承诺。
    “好。”温初尧再次把外套给她披上,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搂着她离开风口。
    回到剧组,温初尧叫来助理让他给陈媛安安排一间干净通风的房间,助理正准备去办,一旁沉默的人开口:“不用麻烦,我跟阿尧住一起。”
    助理很自然点头,转身去做别的工作。温初尧又惊又喜,这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第一次一同过夜,同时他发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生怕把持不住丢了颜面。
    今天的拍摄特顺利,结束的早,用餐后他们回宾馆,温初尧住的是套间,一室一厅,因工作关系客厅有些乱,房间倒是整齐干净的。
    温初尧挠了挠头,笑着让陈媛安先去洗澡,他把客厅收拾下,沙发上都是杂物,没法坐人。
    一刻安静,身后的人没进浴室,也没说话,正当温初尧想说什么,只听见拉链的声音,他转头看,怔住,心跳加速。
    陈媛安反手拉下裙子拉链,裙子滑落脚踝处,又当他面解开了内衣扣,形状颜色姣好的两个浑圆暴露他眼前,她两只大拇指勾住内裤边缘,弯腰脱下,扔脚边。
    “阿尧,抱我。”她神情淡淡,不羞不燥说着叫人害羞的话:“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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