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听到鐘点女佣打来电话告知发生的事,匆匆下班回家。当他把车驶入车库,他松口气看到水漾车子还好端端停在车库里。
    「水漾?」梅森边走边喊,急着确认老婆还在。「水漾?」梅森听见他还没完成装修的两间房间方向传来木头敲打声,急忙往那方向走去。
    水漾耳朵掛着两边都有着红色小写b的白色耳机,手机放在短裤后面口袋,跪着组装着地板,一旁还有组装用小木槌和薄木头堆搁在地板上。
    「水漾。」梅森走过去由背后拉开她右边耳上的耳机。
    「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水漾停下手边工作,把耳机拉到脖子部位,站起来抬头看着高她不少的男人。他大概是听说那女人跑来的事。
    「你在做什么?」梅森见她还在,稍稍松口气。她的情绪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装地板啊。」水漾耸耸肩。
    「你从店里回来还有空做这个的话,还不如去接些室内设计案。」梅森知道水漾不该浪费她天赋和适合的职业。
    「我才不想继续跟你分享房间。」水漾小声说。
    「你说什么?」梅森蹲下看看装一半的地板,他知道水漾会设计,但他不知道她也能自己动手。
    「没事。地板装好我才有工作室做室内设计啊,你知道我向来喜欢有自己的工作区域。」水漾不喜欢跟梅森共用书房,她需要绝对安静来做事。
    「你不生气?」梅森起身看着站着没动的水漾。
    「生气?噢,你是说下午那个女人啊?」水漾脸上不愉快表情一闪即逝,但没有逃过梅森锐利眼睛。
    「她是我父亲之前想强迫我结婚的对象。」梅森强调已经是过去的事。
    「你不必跟我解释。我留下来不是为了回到你身旁,是你抓住我的小辫子,我没办法一走了之,记得吗?」水漾挤出个笑容,但她没意识到脸上表情完全洩露她心里的不高兴。
    「水漾!」梅森没看过水漾这一面,向来冷静的他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我们吃饭吧。」水漾越过他走出房间。
    梅森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桌上摆满看起来像是中式的菜餚。
    「我从店里回来的路上去买菜,刚刚鐘点女佣离开之前帮忙,我们一起做了几道菜色。让我把菜重新回锅热一下。」水漾打开电锅添饭,炉上汤还热呼呼冒烟。但完成添饭和盛汤动作后许久都没转身回到餐桌。汤和饭在流理檯上冒着充满美味感和饭菜香的白色水蒸气。
    梅森由后抱住她。水漾不开心时就会做一堆家事的习惯没有改变。
    「放开我。」水漾声音里有着少许鼻音。
    「不。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梅森拉她到离热汤较远的地方,转过她身体面对他,用力按着她双肩。
    「梅森,你要讲理。」水漾成长过程让她对爱情稳固质疑,被迫离开梅森则彻底打破她期盼幸福生活的心。
    「所以你留在我身边都是因为要保护你的朋友?」梅森冷冷望着她。
    「对,如此而已。」水漾撇过头,她强迫自己相信就是如此而已,但其实言不由衷。她害怕再受到伤害。
    「我绝不允许你再逃避。」梅森拉着水漾走出厨房往楼上走。
    「梅森,你……你要做什么?」水漾停下脚步,看着他转头看她的冷酷眼神,几乎感觉从没真正认识眼前男人。
    又急又响的手机铃声刚好在这时响起,梅森把水漾甩进房间,用力关上房门才接起电话。下班后时间会打他的手机不是家人就是公司急事。
    「总裁,医院和警方打过电话找您。总经理被送进医院。」电话那头是梅森在弗克斯集团夏威夷分公司的幕僚之一。
    「什么?发生什么事?」梅森瞪着水漾的眼神突然变得震惊。
    「总经理受邀参加娱乐圈的宴会,暴徒闯入会场开枪扫射。请打开电视,新闻频道正在报导。」幕僚转身看着医院等待区里电视。
    「你确认过了?是伊森?」梅森拿起摇控器打开墙上正对床上平面电视转到新闻台。
    「是的。我现在已经在医院。」幕僚充满遗憾的语调传来。
    『兇手已被警方逮补,犯案动机警方尚未釐清,目前已超过十人死亡,超过五十人轻重伤,根据目击者描述是一名头戴防毒面具,身穿防弹背心男子走进国际会议中心正举办的活动里,施放烟雾弹,更在舞台前,不发一语持枪朝观眾疯狂扫射…...。』新闻主播播报着最新消息,电视上新闻不断重播人们流着血被一一抬上救护车或是当场在急救中和警方人员忙进忙出的画面。
    「我会尽快赶到。」梅森掛掉电话,往床上一坐,看着水漾叹口气。
    「怎……怎么?」水漾还没从被他突然生气像要开口把她吃了的处境回神,她不知道新闻报导和伊恩有关。
    「我去趟医院,你留在家。」梅森没多解释就匆忙往外走。
    水漾不明究里呆立在房里,直到她看到电视上某个熟悉身影紧闭着双眼套着呼吸气被用担架送上救护车的画面。
    「伊森!」水漾跌坐在地上用手把嘴巴遮起来,才没有喊出声。她知道梅森向来把伊森当亲兄弟,要是伊森有个叁长两短,梅森不光是将要背负社会大眾猜疑他是否为独佔家族财產雇人杀害伊森,心里更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水漾听到车子驶出大门,奔到卧房窗户前看到车子灯光消失在刚暗下来的夜里。
    梅森狠狠踩着性能优越的跑车油门赶往医院。伊森的母亲颇为刻薄,要佣人和保姆超时工作、不能请病假,且薪资低得可怜。有位保母在车上犯了错,伊森母亲就叫司机停车,然后叫那名保母下车,就叫司机把车开走。有这种母亲又会享有多少母爱,梅森看不过去病死叔叔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堂弟伊森被如此对待,对年纪小上好几岁的伊森向来特别照顾。
    「你还没睡?」  梅森再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他由车库走进家里惊讶发现水漾在客厅等他。他不放心水漾一个人在家,在伊森状况稳定就驾车返家。
    「我看到新闻。伊森出事我怎么睡得着。你还没吃饭吧。」水漾穿着睡衣由沙发起身走进厨房。
    梅森默默用餐,直到他看到一道怪怪的菜色。
    「这是?」梅森放下叉子,他不会用筷子,所以都是用盘子盛饭菜,用刀叉和汤匙。菜上面有小小白白豆腐碎块,对梅森来说好像有大块灰尘落在上面似地。
    「豆腐凉拌蒟蒻,夏威夷很流行的日本家常菜,就用压碎的老豆腐,切成细丝的蒟蒻丝、红萝卜、木耳、小黄瓜、洒上白芝麻,最后淋上麻油作成。不奇怪吧?」水漾有时候很受不了老外对新菜色不敢嚐试。
    「材料倒是很正常,没有看起来奇怪,但是我现在比较需要另一道菜。」梅森看着水漾白色洋装般睡衣下透着肌肤顏色。
    「另一道菜?」水漾站在桌边脸上写满问号。
    「你。」梅森伸长手臂把她拉到他大腿上坐着。
    他不管叁七二十一就开始亲她。
    「伊森还在医院吔!」水漾推开他,但受限于餐桌和餐椅子间距离不大,还坐在他腿上。
    「他没事,死不了。」梅森双臂松松搂着她腰际,头靠在她肩颈之间。
    「不要乱说话。」水漾长期接触风水算命,本身又是东方人,多少有点忌讳。
    「我来回奔波一个晚上你该给我奖励。你也很关心伊森的,不是吗?」梅森双唇在她耳际轻抚。
    「色鬼。」水漾软软语气轻声骂着,她无法在梅森不愿也不能显出脆弱的艰难时刻对他兇或是故意显出她无所谓留不留在他身旁。
    「别说话。」梅森把水漾细瘦双臂拉起围在自己颈上,开始亲吻水漾耳朵,沿着颈项到锁骨来回吻着。
    「哈,哈,哈,好痒哦。」水漾笑着双手推着他胸膛。
    梅森锐利眼神变得温柔,手沿着白色睡衣裙摆来回抚着水漾白细大腿皮肤,不一会溜进裙摆里,隔着丝质小裤抚着她细緻臀部,然后转而往前由小裤边滑进私密地带轻轻抚着。在水漾背上抚着的手稍稍用力将她压向自己,边深深吻着她。
    「嗯。」水漾在他修长手指拨动花瓣时轻哼出声,头靠在他肩颈间,双眼微闭。感觉爱液慢慢滋润起来,梅森长指缓缓进入充满花蜜的紧窒通道进出着。
    「哦噢。」水漾轻轻在他耳边呼气。
    梅森抽出手,低头看到水漾靠着他肩膀的小脸,虽然闭着眼但透露出不满足的迷醉表情。他很快褪下水漾小裤,拉开自己西装裤上拉鍊,抬起水漾让她跨坐在安坐椅子的自己身上。
    「哼。」水漾在他的巨大进入她时闷哼一声。
    「会痛吗?」梅森在伏趴在他身上的女人耳边疼惜地问。
    水漾以吻代替回答,深深吻着他。她没有意识到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
    梅森拉开她睡衣,将睡衣丢在地上。曼妙胴体在他眼前展露无疑。
    「我好想你。」梅森抬起她脸蛋,在吻她之前认真看进她瞳孔里。
    「我也想你。」水漾微笑,脸上因兴奋潮红着。
    梅森低吼一声,起身大步走出厨房,将犹如无尾雄般攀着他这棵由加利树的水漾带到二楼卧房。
    梅森用身体把水漾身体轻轻压在卧室里舒服柔软的记忆海棉床上。
    「哇,你好重。」水漾嘟着东方女孩少有的丰满嘴唇,用手轻轻推他。
    「你好紧。」梅森唇边往上扬。
    「讨厌。」水漾脸上登时红得像龙虾,拿起床上小抱枕往他脸上盖住。
    「不会讨厌吧,你还满喜欢的。」梅森拿掉抱枕丢在一旁,开始亲吻她,身体也动作起来。
    不平静的沉重夜晚,但有彼此为伴,孤单寂寞不再缠绕在两颗心上,不再感觉这个星球充满寂寞。
    水漾穿着黑白相间横条纹无袖棉质长洋装来到医院,将手上周末版报纸和车钥塞进肩上浅色真皮大包包里,以整页纸张全黑印刷的头版新闻上关于昨夜事件死伤报导,她不希望伊森再想起昨晚的事。
    病房门上响起几声敲门声,半躺在病床上,伊森睁开眼。
    「水漾?」伊森看到推门进来的人穿着长裙,脚上穿着双驼色皮製夹脚拖鞋。
    「肉身挡子弹,英雄救美啊,真有你的。」水漾绕过半围着病床的帘子,看伊森没事,忍不住瞪着他边念个两句。
    「对不起,让你担心。梅森跟你说的?」伊森不好意思用没受伤的那隻手搔搔头发,另一边肩膀上缠着大面积纱布。
    「是啊。他还说你的女伴毫发无伤,但看你受伤,以为你要掛了,哭得呼天抢地呢!他昨晚在医院好不容易才劝她回家休息,他还说是个大美女呦。」水漾在床边桌上放下手上装满食物的纸袋和肩上包包。她听说伊森身上取出叁个以上子弹,要不是好运,差一点就命中要害。嗯,想到运气这回事,今天回去后要记得看看家里风水,看是否改个摆设让梅森那个前未婚妻『小人退散』别再来烦她,要应付梅森她已经够烦了。水漾心里想着。
    「没那么夸张。」伊森边说边看着水漾由纸袋拿出个保温袋打开,在病床的小桌上放下两个保温便当盒和汤匙。
    「吃吧,医院食物你一定吃不够。」水漾拉开椅子坐下,准备等伊森吃完再带盒子回去洗。
    「你等等也会有午餐给梅森?」伊森盯着饭盒快流口水。水漾做的菜向来可口又特殊,充满东方色彩,当年水漾离开,他有时会想起这位堂嫂在他小时候做给他吃的菜。
    「不会,我还要去店里。」水漾耸耸肩。
    「梅森要是知道你送午餐给我,但他没份会怎么反应?」伊森怕了这个明知故犯的姑奶奶。
    「开除你嘛!」水漾回着,边帮他打开盒盖,将汤匙塞到他没受伤的手里。
    伊森皱眉感觉这几年来水漾个性变得很刁鑽。
    「你好点没?」梅森听见里面两人声音,走进没关上门的病房。
    「嗯。」伊森松口气笑着点头,原来梅森和水漾是一起来的,他几乎忘了今天是周末,梅森不上班。
    「快吃。」水漾催促着。
    梅森坐在旁边沙发上安静下来。他原本受邀出席,但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无所谓重要的社交场合,就让也受邀的伊森出席来打发主办单位。他不敢想像要是他和水漾昨晚出席,现在会不会全身而退,水漾会不会还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下午阳光斜斜由落地玻璃照进海滩边上白色系装潢店面里。
    「你总算来啦。你看店里客人变多啦,装潢变新啦。」次郎和招牌犬同时由柜檯和地上起身超相似的样子令人发笑。
    「我才几天没来,你就把我的魔法用品店搞成咖啡厅。」水漾皱着眉,人潮把店里灵气都赶跑了!
    「你不要误会,这些人都是来算命或是跟来算命的人一起来,刚好还可以喝咖啡嘛,客人就变多了。」次郎像隻怕主人生气的哈巴狗般,和招牌黄金猎犬一左一右跟在水漾身旁。
    「是因为天气好转吧。帐本拿来我看看。」水漾还是皱着眉,走进柜檯。边朝属于艾蜜莉的塔罗算命小区探看一眼,每个姐妹们的算命小区布幔都放下,表示有客人在内,看起来下完连月大雨后,生意变得不错。
    「你的基努李维呢?」次郎拿出帐本给她,边往门口看看。
    「梅森?我自己开车来。」水漾打开帐本,手挥开试图咬她长裙裙摆的招牌犬
    「开车?你没车啊。」次郎双手插腰。
    「他买给我。」专心在帐目上,她随口回着。
    「那你晋身贵妇团啦。我们不必再担心生意不好嘍。」次郎开心拍拍手。
    「诺亚呢?」水漾没有跟往常一样不高兴,只随手拿出柜檯下贴着枚求财用美国二十五分钱币的粉红色大计算机,站在柜檯前看向身旁次郎。她想确认梅森守信,艾蜜莉前男友爱尔兰富商兼黑道老大邓肯迈克斯还没有从梅森那里听闻小孩根本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跟着艾蜜莉生活。
    「这个时间还在学校,你忘了?」次郎手插腰,另一手撑在柜檯上。
    「哦。」水漾快速按着计算机。
    「你很心不在焉耶。每天晚上跟帅哥同床共枕很激烈吧?」次郎用身体轻撞水漾一下。
    「你给我闭嘴!」水漾红着脸看看店里人们是否看向柜檯这边,稳住身体狠狠瞪他,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床上运动』!
    而梅森其实开车跟着水漾从医院平安开车到达店里,才将车转头离开。
    水漾查完帐,见店里姐妹们还在忙着没空说话,诺亚也在下课后安全到达店里等艾蜜莉,将店又交给负责开关店的次郎,便开车离开市区返家,副驾驶座上放着她那装着风水工具的锦囊包。
    「卧房床脚没有正对厕所及门窗。浴厕的出入口没有直接正对卧室。这里没问题。」水漾拿着罗盘喃喃自语。
    如果能正确把握风水学及其使用方法在生活环境内,配合天、地、人叁才,可把运势提升到福、寿、康、寧境界。但人之运气起落是先天註定的,只能够把运势加吉或是减凶,把程度增加或减少,并无法完全改变。
    「横樑也没压灶。厨房採光及通风也顺畅地进入各个角落。冰箱也避开正对火炉,没有水火相冲的问题。财运还不错。」水漾下楼来到厨房东看西看后下结论。
    「文公尺呢?」水漾走到玄关在她从店里带回的锦囊袋里东掏西找。
    文公尺就是一般铁片捲尺上有多一排风水用刻度,说中文的亚洲国家装潢用品店都买得到,许多人家还是深信不疑,就算不请风水师,也会买来自己量看看。
    「找到了。来量一下门是否符合文公尺的吉数。」她自言自语。
    水漾转身由玄关旁小门走进车库,找出只有几阶的小梯子,最后因为觉得好像不够高而搬出较高但也较不稳的梯子。好不容易搬好梯子在房子大门摆好,似乎有点怕高般,站在下面往看后才慢慢地爬上去,将捲尺拉开确认大门长宽高都正好落在在文公尺有着『吉』字的尺寸上。
    「对开门片是相同大小。门是白色镶嵌玻璃,在这个方位也还好。」水漾手扶在梯上转头朝室内看。
    「糟糕,漏财的穿堂煞,这几个门还直接相通又相对,一进大门即可看到后门。多做鞋柜缓衝视觉又太丑也用不到,那就作隔间用的活动门,以后记得都要关上。」水漾在梯上站得高高地,看着墙边已有的装潢师傅手工做的鞋柜。
    风水即古人所说之堪舆,住宅风水是否能趋吉避凶取决于叁大要素:大门、主卧室、厨房。大门设置的好坏对整体家运发展影响最为深远,门如相对或相通以及正门对后门或窗就会影响到健康、婚姻、财务。
    水漾太过专注的想着。回家时也没有注意到她开车进到大宅时铁门在车后关上速度较慢,有人跟在车后偷偷进到花园里。她不知道有个人影正轻轻推开大门,透过门缝看到她站在梯上,就直接将门板大开,沉重大门将水漾和梯子瞬间推倒。
    「啊!」水漾大叫一声,随后传来玻璃碎裂声。
    水漾身体先落在玄关装饰用的木质大桌上,撞倒放在上面的大花瓶,她连花瓶和里面插满的花和水一起滑过桌面掉到地上,花瓶碎片满地,她摔在锐利碎片上,浅色大理石地板佈满许多大小碎片,暗红色液体慢慢由她身体后面蔓延出来,淹没青花瓷白色碎片和朵朵白色百合与水融合。
    「梅森。」水漾念念不忘的名字逸出她口中。  失去意识之前,她眼角看见个身影晃过,旋即陷入无尽黑暗。
    梅森正开车在回家路上,才刚切断与在医院的伊森通话,心突然猛地跳了很大一下,但他身体健康,年纪也不大,又没家族或个人心脏病史,也就不以为意。
    他将车驶到家门前,拿起摇控器,发现车道雕花铁製大门很不寻常地没有关好,开着刚好容得下一人的缝,而他根本还没按下按钮。他急急按下开门键,没开进车库,直接将车子停在房子半开大门前,看到很像有人躺在门后玄关地上,连车门也没关就衝进房子。迎接他的不是水漾笑容和饭菜香,而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心爱人儿。
    「水漾。水漾,醒醒。」梅森看她没反应开始有点慌乱。
    「不,你不会死。我不容许!」梅森用手指按她颈间还有脉膊跳动,翻过她身体检查,赶紧脱下西服包裹她身体,小心避开有花瓶碎片的伤口抱起她,身上高级衬衫和西裤随着他抱着她移动到门外开始沾满她流下的血,他走过的路上也滴下许多红色液体。他顾不得崭新车子里连一颗沙都没有,将水漾放入后座急驶到最近的急诊室。
    梅森顾不得满身血跡,在等候室椅子上坐下,外表看似冷静,其实内心波涛汹涌,他不知道如果失去水漾他要如何过下去?十年来找不到她,他每天都像在地狱里生活,直到他知道她的去向。
    护士们认为他受到惊吓,又看他长得不错,他带来的女孩还似乎很严重,起了同情心,抢着到等候室递毛巾和茶水给他。
    「谢谢。」梅森勉强道谢,接过其中一个纸杯和毛巾。
    他喝完水将手上纸杯在掌中揉成一团,脑中开始推敲思考水漾怎么会站在梯子上,还有到底为何会打破花瓶又落在碎片中。
    「医生?」梅森迎向走进空无一人的等候室身着手术服的白人男子。
    「你是东方水漾的家属?弗克斯先生?」医生看看手上梅森填的病歷表。
    「我是。」
    「你太太背上有许多锐利大小碎片,我们已做清创手术,也为她输血,但脑部受到撞击,我们只是小医院,稍后得为她转院到设备较好的大型医院住院。」医生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她何时会醒?」梅森拦住医师。
    「脑震盪是确定的,但是关于脑的復原有时很难说。」医生说完就留下呆愣在当场的梅森,遗憾地摇摇头离去。医师很确定不必报警,因为这个男人的反应就不像家暴。
    「梅森。你不去公司上班至少也回家休息。」伊森拉着点滴瓶走进水漾病房。自从水漾转到跟他同院的重症病房起已经过好几天,梅森在开放时间就寸步不离,夜晚则是到他的单人病房休息。满脸鬍渣也不工作,让在病房还上班看公文的伊森快看不下去。
    梅森还是不说话坐在水漾病床旁椅上,拉着水漾的手,说时迟那时快,有个穿着鲜橙色洋装,手上提着鲜橙色柏金包,手腕上戴着鲜橙色表带有H字样手表的女人衝进病房由背后抱住梅森。
    「咪咪罗杰斯?你何时来到夏威夷?来这做什么?」伊森不明究理。梅森没有告诉伊森前几天这个前未婚妻侵门踏户的行为,还公然在女佣面前挑战水漾被赶走。
    「我来找梅森,听公司的人说你们在这里。」她说完也不理伊森在场,拨掉梅森拉着水漾的那隻手,坐在梅森大腿上。
    「哦,天啊,我的梅森,你看起来好糟。我帮你带好吃的和盥洗用品来,去整理一下,嗯?」
    「梅森,我先回病房工作。」伊森在她背后做了个噁心的表情就推着点滴瓶走掉。他向来受不了这个高调嘴碎的女人。已经很有钱的伯父为要更多名利竟要梅森娶这种女人,还好梅森发现这女人真面目解除婚约。
    「梅森,你多少吃一点嘛。看在我每天都来的份上嘛。」咪咪表面上撒娇其实心里几乎快不能忍受梅森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昏迷不醒女人身上。她每天都带许多昂贵食物给梅森,但他丝毫不为所动,最后都让梅森给了别人,全都进了医护人员的肚子里。
    「咪咪,你得回纽约上班。」梅森拉开她黏在他身上的手,现在相当反悔当初留她在公司工作,没有直接在解除婚约时开除她,还让她佔着有没有都无所为谓的职缺。
    水漾躺在病床上就像是睡着般,双颊红润,要不是还吊着点滴打营养针,梅森几乎要摇一摇她身体,看看这样是否可以叫醒她。医生在前几天发现她可以自主呼吸就拿掉呼吸器,还想将她转到一般病房,但她却迟迟不肯醒来。
    咪咪开啟的电视上播着孩童唱诵歌声。水漾似乎有反应般动动手指,握着她手掌的梅森感到她的手指动起来。
    「医生、医生。」梅森见状衝到房门外头找医生。
    医生收到护士通知匆匆赶到病房。
    「很抱歉,病人只是做正常反射动作。」医生做完检查以遗憾表情朝梅森摇摇头。
    在梅森背后的咪咪以胜利笑容笑着,看到医生眼光朝她扫来连忙遮住嘴,匆忙用摇控器关上电视,赶着收拾物品离开病房。
    「那我明天再来。」咪咪不想听医生和梅森讨论水漾病情,提着包包快步走出病房。
    梅森心里不禁怀疑起来,眉头深锁看着混身名牌急着溜掉的女人背影。
    「弗克斯先生?」医生解说她病情到一半,看梅森没在听,忍不住叫他。
    「对不起,请继续。」梅森回过神来,看向医生,脸上和动作没有特别激动,也没特别难过,只是满脸疲惫,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而已。医生心想很少见过这么冷静的家属。
    「嗯。我想她摔下来那时应该是在看风水。」伊森站在玄关一手用吊带吊在脖子上,一手翻着置于鞋柜上的锦囊袋。年轻力壮的他復原速度快,终于能出院就立即离开,寸步不离水漾的梅森派司机载只有单手能动的他到房子里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跡,顺便请人清理地板,他上次带水漾到梅森办公室时看过她拿这个袋子。
    「捲尺掉在地上,梯子翻倒,可能是在量什么的时候摔下来。财物看来没损失。其它地方也好像只有她和梅森出入过,没有鞋印之类的。」
    伊森喃喃自语,边用手机拍下些事发现场照片作记录。大部份地方都没动过的样子,唯一凌乱的只有玄关处。
    「怎么觉得我好像CSI犯罪现场调查鑑识人员。」伊森继续自言自语,调整一下颈上吊着手臂的宽带子。
    『这是意外,梅森在想什么?难不成他怀疑些什么?』伊森听到门铃声帮前来清理的专业清洁人员开门,脸上朝他们笑着,心里边想。
    梅森一开始没想到要跟水漾开设的莎多娜魔法小物店里姐妹联络,直到水漾昏迷几天后接到店里打来询问的电话。
    「基努…...弗克斯先生。请问水漾何时会来店里?」次郎手上拿着伊森之前到店里找水漾时给的名片,差点叫电话那头的梅森『基努李维』。
    「暂时不会。我替她继续请假,如果店里需要什么你直接跟我说。」美国医院有特别挡去手机讯号的设计,为了医院各种机器运作正常,是接不到手机讯号的,医生们在医院都是用像是上个世纪用的B.B.Call机。梅森刚好到离医院不远的办公室拿几样东西,伊森则留在医院,梅森口气礼貌但是语气充满疲惫。
    「目前店里没有需要什么……请问…...是发生什么事吗?」次郎生性敏感,加上前几天上班从收音机新闻听到弗克斯家族的伊森出事的新闻,但是他不知道伊森就是来过店里找水漾的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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