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怕是一座雕塑。
    他渐渐软下去,先是让挺得发痛的背卸去力,然后腰也不再傻乎乎地硬着,双手最初支在柏先生肩上,现在得寸进尺般地往前,环在柏先生胸口。
    他听见柏先生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极了,像是从胸膛里发出。
    他连脖子也沉下去,脸埋在柏先生肩上,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哥”。
    柏先生略一驻足,似乎又笑了下。
    他似不甘,似发泄,似癫狂,从尚算克制的“哥”,叫到满含深情的“哥哥”,再到稚气昭然的“小柏哥哥”,几yu将流逝的岁月全都呼唤回来。
    柏先生步伐稳健,踩着来时的脚印,唇角扬着浅淡的笑,在他唤了许多声以后,回以一声“嗯”。
    他眼眶登时就酸了,心中满胀,刹那间觉得世上只余他二人。他还是阿崽,柏先生还是他的小柏哥哥。
    “我好想您。”他的嘴唇贴着柏先生的脖子,“阿崽好想您。”
    柏先生静默片刻,将他往上颠了下,“快到了。”
    他幡然回神,往前看,自己的鞋子仍在原处。
    柏先生居然已经背着他,走了那么长一段距离。
    来来回回,都是他们的足迹。
    沙滩有记忆,每一步都为他们留下痕迹。
    可沙滩的记忆却太短,一场潮汐,就能够扶平所有痕迹。
    柏先生将他放下,他连忙穿好鞋袜,眼中泛起的潮还未褪去,睫毛濡湿,将眼眸衬托得越发有神。
    婚礼就要开始了,乐师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排练。
    悠扬的乐声飘至海边,捎着甜蜜与幸福,酸涩与伤感。
    一如单於蜚与洛昙深分分合合的爱情。
    他忽然脑中一动,双手环在柏先生腰上,在别人的婚礼乐章中亲吻自己的爱人。
    而柏先生加深了这个吻。
    我们会有这一天吗?
    他不敢问。柏先生也不会给他答案。
    婚礼上,他听见单於蜚管洛昙深叫“少爷”。这显然是一句情到深处的玩笑,那娇美的人忽然红了脸,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他很羡慕。
    烛火不灭,孤鹰不坠,他想再在柏先生口中听到一声“阿崽”。
    婚礼之后三个月,“鸿雁”与“孤鹰”决裂,何许手中的qiāng指向柏云孤的心脏。
    第五十五章 孤鹰坠落
    秦轩文此生对柏云孤惟命是从,令行禁止,七年前被赶出“孤鹰”之后,再未在未经许可的前提下chā手“孤鹰”事务,此番从洛昙深处得知柏先生被困“鸿雁”的马术俱乐部,却再也顾不上过去的承诺。
    c国与g国相隔万里,c国的皎城与g国的马术俱乐部形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单於蜚本yu阻止他,却在他前所未有的狠厉目光里留下一声叹息,派出直升机、私人飞机,将他送至g国。
    秋天已经凋零,他驾驶越野车在难以称为路的路上颠簸飞驰,穿过树影斑驳,穿过月色清冷,穿过孤灯惶惶,穿过前半生的零落点滴。
    他紧握着方向盘,手指抠得那么用力,骨节像即将从单薄的血肉中刺出,却感到握不住自己的命运。
    柏先生一早将他推开,正是明白终究会有今日——
    一支雇佣兵团能长盛不衰多少年?一个兵团首领能伫立高处多少年?
    血海深仇,新旧迭代,手足相叛……再强大的人都会有跌落神坛的一天。
    “孤鹰”永不坠落,这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
    他紧咬着牙,双眼bào出的红血丝像狰狞的血雾,震颤的咽喉挤出喑哑、矛盾、痛苦的低吼。
    矛盾的情绪与混乱的思绪几乎将他撕裂。
    他后悔自己没有违抗柏先生的命令——一辈子何其短暂,七年聚少离多,时间倏忽而逝,既然终有殒命的一刻,那为何要提前分开?为何既要生离,又要死别?
    抗命多好,若是抗命,今时今日,他仍是“孤鹰”最锋利的刀。于危险里守护柏先生七年,总好过孤单伶仃,在陌生的光明里孑然独行七年。
    他浪费了七年!
    可另一个声音却给予他迎头重击,令他潸然泪下——柏先生希望你好好活着。
    越野车在一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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