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如父亲所愿,不再做梦。如今想要摆脱黑暗,仅是因为光明里有他的牵挂。
    但冲动容易,付诸行动却难上加难。
    情感支配冲动,让冲动实现的却是理智。
    他需要算计人心,算计机遇,算计命运,算计一切。
    他要改命!
    拂过秦轩文眼睛的手撑住自己的额角,他的眼睑沉重地合上,眉峰半拧,刀锋一般的唇微不可察地颤抖。一股久违的失控感在血yè中翻腾,他那粗粝的指腹,仿佛都感到额下血管的鼓震。
    离开病房,遇到等在外面的单於蜚。
    单於蜚只瞥了他一眼,目光便多出一丝探寻,“你……怎么了?”
    他很快敛去眉间的那几缕不自然,留下一句:“别告诉他我来过。”
    秦轩文醒来那天,早产的小孩也脱离了危险。
    他长出一口气,于迷雾之中绘出了计划的雏形。
    “孤鹰”必须死去,死得顺理成章,死得不留余地。将来任何人再谈论起“柏云孤”,都会自然而然地说——他啊,早就死了。
    人们不会在“孤鹰”之死里,发现分毫疑点。
    他需要一个能够取代他的人,此人必须满足四个条件——
    一要有野心,有贪念,并且有与野心及贪念匹配的能力;二要有理智,明白什么时候可动,什么时候必须蛰伏;三要对他既恨又畏且敬,在被掌控与想要逃离之间反复挣扎;最后,此人要有致命软肋,而这个软肋是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
    他花了很多工夫,不断识人、察人,长时间不动声色地探寻,最终锁定了何许、金岭两兄弟。
    何许野心勃勃,要权力,要地位,要财富,也要未来。他如养了一头猛虎,投以带着血的骨,时时刻刻满足何许,却从来不真正喂饱何许。
    何许的胃口、视野、能力全是在潜移默化之间按照他的期许而生长。
    他像是给何许罩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模子。
    这个过程漫长而精细,他要何许与“鸿雁”强大起来,却也要何许对为何强大一无所知。
    时间太短必然行不通,何许聪明,若是喂得太急,何许必然明白自己的成就全是“柏先生所赐”,如此一来,“恨”无从谈起,何许本人也根本没有与他叫板的实力。
    三年、五年、七年,“鸿雁”终于从一只仰仗“孤鹰”鼻息的雏鸟,成长为不输“孤鹰”的猛禽。
    人们皆认为,这一切是何许自己拼来的。
    而当“鸿雁”渐强时,“孤鹰”却仿佛走了下坡路,光辉逐年不及“鸿雁”。
    人们又认为,“孤鹰”不行了,“捕鹰”之网一旦展开,他柏云孤就再无法像当年一般全身而退。
    弱肉强食,盛极必衰。
    竞争是人的本xing之一,从竞争里催生嫉妒、怨恨。妒与恨鞭策着人去争取属于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实数年以前,就有“何许不甘人下”的传言,“鸿雁”内部甚至有莽撞的高层劝何许执行暗杀计划。
    但何许却不是一般人,受得住辱,沉得住气,直到羽翼真正丰满,才渴望取而代之。
    而这段长似无尽的拉锯,给了他“改造”金岭的时间。
    令他下定决心选择何许的,其实并非何许本人,而是金岭。
    这俩兄弟看似兄友弟恭,哥哥美艳强大,弟弟温润软弱,任谁都认为何许在兄弟关系中占主导,他却知金岭才是真正可怕的那一个。
    他教金岭“爱”,又教金岭“争”,再教金岭“恨”与“du”。七年时间,在金岭心中,他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何许这个亲兄长。
    而何许无所察觉,仍毫无保留地对待金岭。
    在“孤鹰”与“鸿雁”两端,金岭都如鱼得水,要权有权。
    一年前,何许已经谋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但杀“孤鹰”非同小可,何许谨慎之至,迟迟未有行动。
    他倒是可以继续等,水到渠成,才能掩住所有人的耳目。
    但单、洛婚礼上的秦轩文,让他忽感情不自禁。
    倏而发现,他与秦轩文都已经不再年轻。
    他的阿崽即将二十八岁,早已是明氏举足轻重的人物,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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