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间恢复了冷静自信,“不做人非要学那市井妇人搬弄是非,这会子报应来了罢!上天看不过眼你们所作所为,长舌是警告,再错而不该、执迷不悟便该进拔舌地狱了!”
    书生们现如今都说不了话。
    即便能说,此时惊慌失措的他们也无心去听去说什么。
    他们用手去撕扯长舌,越扯自个儿喉咙、脖子到整颗脑袋都越痛不可忍,眼泪鼻涕受到刺激不住直掉,混杂着嘴角唾液满满一地都是,好不恶心。
    缓过了心神留下来的人们对着面目吓人的书生指指点点,大叫道:“长舌妇!是长舌妇!”
    “如今真相大白了,必定是这帮书生诬陷柳郎君。”
    “可不,连上天都看不过眼把他们变成了长舌妇!”
    “搬口弄舌,挑拨是非,这便是下场!家中妇人有此恶习的,需以此为戒,管好自个儿嘴巴,免得哪一天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在拔舌地狱了!”
    “活该呀!”
    “丑态百出,令人反胃,大伙儿都散开些避着。”
    第119章
    听到消息赶来的另一波书生望见诸位“勇士”的凄惨境遇,纷纷面色如土的捂住自个儿嘴巴,反胃欲吐。
    在此之前,他们自然也是心存某些阴暗想法的,好在并未急躁冒进,如若不然眼前受到天罚变成长舌妇,受人嫌弃指点的对象便要是他们了。
    只要想到这一可能,他们便不由打心底发寒,后怕哆嗦。
    “此地不妙,咱、咱们快些离开罢。”
    突然出声的是柳青玉的“熟人”柳珀。
    他消失人间数年,京都文人中的毫无存在感,所以加入了一家文社,跟着到处参加文会刷名气,怎奈出头的机会极少。
    知悉文社邀战柳青玉,他看到了希望。可结果却收到了回拒的消息,打碎了他的幻想。
    柳珀岂能甘心,于是上蹿下跳的怂恿文会成员算计柳青玉,然而尚未说服所有人,他们便听说有同道中人汇聚在了柳青玉家门前,顺势都过来一探究竟。
    这当头听到柳珀的声音,与他一道前来的诸人顿时回神冲他怒目而视。“幸亏没听你的,否则眼下已让你害得与他们一般下场。今日之后,你不必再来文社了。”
    柳珀脑子里“嗡”的一声,腹中顿时冒气一股火气。
    但一想起适才偶然瞥见的身影,对上视线的深不可测眼神,柳珀心里不免回忆起不日之前从蚁妖巢穴逃脱的可怖景象,浑身一阵阵发冷。
    他恨极那人打碎自己的美梦,却更惧怕于对方诡谲莫测的手段。
    他毫不怀疑“长舌妇”的出现与那人有关,生怕自己成为对方下一个下手的目标,一时间脑海中的恐惧压过怒火,口中诺诺应着“知了”,掩藏在人群里瑟瑟缩缩快步走远。
    “柳兄今日这一招杀鸡儆猴当真是高妙啊!长舌一出,一劳永逸的便绝了后续麻烦,日后看谁还敢质疑你的真假,来门前挑事。”
    书生脱下外袍包裹长舌,低头狼狈逃跑,渐渐的门前人散去,汪可受反手关上大门终于忍不住痛快笑了出来。“我也真是的,庸人自扰,白担心一场!”
    笑罢,汪可受饮了半杯水润喉,接着又问:“你是如何想出这般促狭法子的。”
    柳青玉笑着说:“回来路上偶见一妇人背后说人坏话,结果被正主遇见了正着,两人大街上吵了起来。我临近家门,远远瞧见他们与你争执颇有几分泼妇姿态,于是灵机一动,索性叫他们当一回长舌妇。”
    汪可受忍俊不禁,拍掌称赞道:“你这灵机动得好极了!”
    可不就是好极了吗?
    经过此事,十几名书生如愿以偿的名满京都。
    上大街上一瞧,聊着天的几乎人人都在谈论长舌妇的话题。
    素日尤爱挑事生非的纷纷管好自个儿,连带京都的治安风气亦好了不少。
    至于长舌书生们,回去之后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但长到地面的舌头丝毫未见缩短。
    不能吃,不能见人,只能躲在被子里哭,甚至由于心理作用更是做了一夜被拔舌的噩梦。
    虽在一夜之后他们长舌消失,可因着心理作用一直不敢张口,只会“呜呜呜”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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