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的地方是一方木板,平整光滑而有光泽的木板是用了上等的木料,燃着香炉,白烟从下而上成直线,茶水飘香,仿佛待客而来。
    “您好,大人。”她说。
    鬼灯走过去,没有说话,也不踏上这一方平整的空间。
    “我知道您是什么人,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会直接陷入自己的梦中。”
    “你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
    “为了……”
    她的手停下,垂于两侧。
    本来是贵族之女,后来家道中落,但小时候无论是茶道花道还是做行走的规矩,她都知道。不过是鬼来势汹汹把这一切都毁了而已。
    后来在鬼杀队与定下婚约的人相遇,又通过他认识了更多潇洒、自然、为了他人拼上性命之人。这些规矩也就不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知道自刎成为亡灵。
    没有杀掉鬼怪,没有完成主公之嘱托,她的执念跟自己无能为力的怨念成为这个结界。
    或许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敲她的脑瓜子,告诉她这一切都结束了,但至今为止没有人。
    除了鬼灯。
    青木未来从噩梦中醒来,意识挣脱深层的一瞬,那些自我厌恶随着记忆一同消失,变成怅然若失。
    窗户外面鸟在鸣叫,夏天的蝉也开始吵闹。
    从心向外的闷热顺着血液涌遍全身,青木未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直冲洗漱间冲了一把凉水,一边擦脸还一边扣脖子上被蚊子心咬的包,这整套下来根本已经把梦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今周日正好是跟杏寿郎约好的时间,去画展。
    收拾好了,下楼吃早饭,里沙把把喷香的鸡蛋面包放在桌子上。
    “起的挺早,我以为你都会忘了跟杏寿郎的约定呢”里沙打趣道。
    青木未来撅起嘴:“什么嘛,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画展?”
    “画展?”里沙好像惊讶了一瞬:“我不知道呀,原来你们是要去画展么,那小时候你们就挺喜欢去的,跟杏寿郎还有千寿郎……”
    她背着身,一边做东西一边说。
    “是吗,忘了,小时候好像一块玩,但是去画展这么高端吗哈哈哈哈哈哈!”跟往常一样接话。
    里沙盯着锅子,沉默半晌:“你知道去誰的画展吗?”
    “不知道是杏寿郎买的票邀请我,本来不想去因为好不容易周末想打游戏,不过他……哎,他不是我的任课老师吗,威严太盛,我一不小心就答应了……”
    青木未来苦着脸,往嘴里塞东西。
    “这样啊,没事,玩得开心点。”近期在这个小镇办画展的画家只有一个,就是岸边正人,是她的前夫,也是小未来的……父亲。
    她的女儿一直对正人有一些敌意,她觉得是在东京没转学时有老师或者同学说了什么,虽然很生气,但苦于没有证据,她也是好带着小未来来乡下。
    真是人言可畏。
    不过里沙并不后悔,离婚也并不后悔,拥有了小未来,对于她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人生中有了这一段经历。
    “晚上咱们出去吃饭吧,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里沙说。
    青木未来毫无所觉,随意答应,甚至有些高兴:“好啊!对了妈妈,咱们家原来有这个吗?”
    小姑娘嘴里塞着一大块食物油着手指头指餐厅墙上的一幅画。
    要知道在青木宅从来没有画。
    这是一幅很眼熟的画,所以青木未来说:“这是我画的吗?”
    “嗯?”里沙摘下围裙,端着最后的早饭坐下,手里撕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也鼓着腮帮子母女俩就像两只大型仓鼠。
    青木未来继续说:“是绿色的太阳吧,绝对是绿色的太阳,对,没错,难道这是我画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画框是实木的,整幅油画运用了大量的绿色,不同种类,不同层次,光影表现非常优秀,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一般的深练气境,让青木未来,盯着盯着就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她是偶然间撇到的,被里沙挂在在不起眼的地方,如果青木未来没有想着往旁边看一下的话,这幅画根本就不会被看见,而所有来到这个家的人,也不会刻意的从那面墙上盯着看。
    明明是这么漂亮的一幅画,却被里沙挂在这里,除了这一点奇怪,从专业角度来说,青木未来觉得自己绝对画不成这样,是知浮华,却跟他曾经在炼狱杏寿郎家里的相册上看见的差不多。
    再者说,‘绿色的太阳’是人间罕见地景色。青木未来查过资料,这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诞生于太阳在晨曦与晚阳的即将消失的一瞬,才有概率发生,比北极光还要罕见,如果看见的话,肯定是人生中最大的幸运了,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绿色的海岸,画的却像森林。
    里沙说了:“是你的父亲哦。”
    “谁?”
    “嗯?就是你爸爸,这是很久之前他送给我的,早上收拾仓库的时候看到了,就把它刮出来,要不然怪可惜的,明明很好看……”
    “为什么以前不用,非是今天呢?”
    “也不是今天,就是恰好恰好!”
    青木未来嘟着嘴,腮帮子也不鼓动了,显然是还想说什呢,里沙直接打断:“来!吃饭!”
    “……好叭,你今天休息吗?”
    “不,一会儿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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