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摇了摇头,说道,“非也。若说通天教主被门下弟子挑唆,元始便决定斗法一决高下,太低估你师祖他们三清之心性了。你师祖元始天尊虽然看重跟脚清贵,也并非一味只从人族择优录取,你的师伯黄龙真人,师父玉鼎真人等皆是天地精灵,自稚弱修至至强,无人看不起他们,通天难道不知?昊天固然立天庭于人族新贵香火,然而当年妖族难道未曾立天庭达万年之久?现如今,三教共议封神,其中有忠臣义士上榜者,有不成仙道而成神道者,各有深浅厚薄,彼此缘分,故神有尊卑,死有先后。即使我等深居火云宫,也知道此是天数,必要时也会派遣座下部属支持神榜,无论何族……”
    杨戬心中一动,“无论何族?”
    神农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转生投入人胎之前,前生的四肢被女娲用来支撑了天地四象……”
    杨戬似有所悟,倒身下拜,“陛下慈悲。”
    杨戬知道天地间曾有不周山被水神共工,导致天地失衡之事,后来是
    神农摆手制止了他下拜,继续说道,“我本无意当这个拯救天地的英雄,只是后来有幸真灵不灭,得以体验亲历两族生灵,最后以大功德成圣。在我眼中,天下生灵,本就无论贵贱,不分种族。只是天地之间,阴阳二气,灵气上升,浊气下坠,自然而言,时时刻刻,相对运动转化。对于妖族人族,皆需要擅取天地之灵气,为自己长养精气神,这一点,已经踏入仙道一途的你,想必已然明晰。妖族长于抢掠,族群弱肉强食,自洪荒以来,连年强取豪夺,动辄毁天灭地,令地星苦不堪言;而人族虽弱,却通晓聚少成多,聚沙成塔,兼生而短寿不过百年,修真不易,即使画地建城,代代交替,也能让天地稍得喘息。通天座下弟子以妖族居多,修真易入道,然而却只知一味蛮横抢掠天地灵气,因此违逆天道。妖族明明单体强大,族群领域却不敌人族,连灵气丰厚的九州,也慢慢被人族占据,这些因果,岂是三清四剑可以缓和……”
    杨戬的目光垂向自己刚才所喝“天堂”茶饮。
    神农点了点头,说道,“孺子可教。“天堂”如妖族天庭过往,如是得天地厚爱,样样甘美滋味唾手可得,然而皆是镜花水月,最后不过白水一杯,过眼云烟而已。”
    第140章
    杨戬从火云洞回来后, 即刻将丹药和神农所赠升麻草,一起交给了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忙将丹药化开, 先救武王和姜子牙。同时, 杨戬与哪吒按照神农所交的,用水化开更多丹药, 用杨枝沾起,四处飘洒。霎时间,痘疹之毒一时消净。
    姜子牙还不放心, 令人将杨戬带回来的升麻,送回工部,安排大面积种植, 预防后患。
    此刻虽然周营内外都好了,但皆身体虚弱, 人人脸上留下了疤痕,众人皆是咬牙切齿, 共议取潼关, 报仇泄恨。
    余德滥用痘毒,传染极快, 自己军营也深受其苦,机关算尽,最后反而误了自身,很快被周军擒拿,论罪斩首。余化龙不愿投降,自己从墙头坠下, 其他人死战到底,最后一门父子皆尽忠。
    子牙收编了潼关商军残部,敬佩余化龙父子一门忠烈,还是命令将其厚葬。凡军士体力未复的,仍然留在潼关调理。恩威并施,在诸侯中的威望一时如日中天。
    然而,黄龙真人和玉鼎真人却和他商议,告知他碧游宫已经在前面摆下万仙阵,不可再向前了。
    于是姜子牙命人建起芦篷,十二金仙先后前来,迎接元始天尊和老子两位师尊再度降临,召集所有在场弟子拜见。
    老子笑道,“周家不过八百年基业,贫道也到红尘中来三番四转,可见运数难逃,神仙难做。”
    元始决心已下,斩钉截铁地说道,“尘世劫运,便是物外神仙都不能免,当年洪荒三千魔神,何等神通广大,亦不善周转天道,纷纷陨落。我门下弟子虽人数不众,既已身犯红尘之难,我等何不成全了通天师弟一番苦心,不过来了此一番劫数而已。”
    众金仙皆默然无语,曾和截教仙人交好的惧留孙则是面有戚色。
    杨戬在火云洞中,曾亲得神农圣人提点,此刻听到元始此语,不由暗暗心惊。转而看见哪吒满脸迷茫,心道,“只好过后再解释给他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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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通天教主便派长耳定光仙来下战书。
    这一战,实是师父们的战争。玉虚小将们也知道轻重,因此皆听从师尊吩咐,老实在后方观战,并不上前添乱,唯有哪吒恣性惯
    太乙喝道,“胡闹,你不是已经将九龙神火罩还给为师了吗,还担心什么?还不退回芦篷去,连师祖的话都不听了吗?”
    虽是喝骂哪吒,话里却尽是纵容宠溺炫耀自己弟子之气。
    哪吒自有一万个理由反驳,“师尊送我入世为人,哪吒做人却不得妙处,反而身负千百杀劫。如今师尊亲身上阵,弟子自知术法浅薄,只为就近为师尊掠阵,及时接应师尊,只为自己完劫,并不会鲁莽行事,求师尊别让弟子袖手旁观……”
    元始神情微动,忽然开口说道,“灵珠子,此事非你可耽于血性为之。”
    他取出一个皓光洁滟的白玉匣,命白鹤童子递给哪吒。
    太乙和哪吒同时脸色大变。
    太乙惊道,“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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