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皇甫明月很早的骑马离开了,刘珠儿没有问他的去向,不过十一留下了就知道他不会是想离开只是想暂时走走一走,或许是在考虑是否回漠北,再或许是想一直留下来,不管是哪一种,刘珠儿都不会阻挠,她却一直不会离开,哪怕腐烂也要在这里,一直看着日升月落,岁月更替。
    巫医吃过了午饭也离开了,可才走出没多久就回来了,惊慌的她全身发抖,对着面前的刘珠儿大叫,“神医,你救救我好吗,救救我,求求你了。”
    话没有说完,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跟着一个女人穿着破烂的衣服提着手里的铁钳走了进来,面露凶光,浑身怒火,好像找巫医寻仇的野蛮人。
    刘珠儿只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为什么自己当年寻找了她那么多年却一直找不到的缘由了,她的确有了身孕,并且带着身孕离开,白静轩的毒药毁了她的容貌,也毁了她的性格,她痛恨女子,只因为她也是女子,而没有声孩子才不能回边陲接任边陲的王位,更不能带着这样的身子回到边陲继续做她的公主。
    “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王梦溪的嗓音也有了变化,她粗哑着嗓音怒瞪着眼前已经瑟瑟发抖的巫医,面上的神情好像就要吃了她一样,手中的毒铁钳已经生锈,可好像依旧在闪烁着吃人嗜血的光芒。
    “娘啊,不要打我了,我怕疼啊。”巫医跪在地上不住的祈求,泪水已经盖住了她的全部视线,看得出来她为被从小打到打,所以她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好像见到了地狱中的魔鬼,只哭诉,却不懂得如何还手和逃离。
    刘珠儿淡定的看着她们,一言不发,只将目光一直停留下王梦溪的身上,猜测着她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又为何逃到了这里。
    “你给滚出来,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你以为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了吗?”
    王梦溪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方,所以她还不敢贸然上前,只站在门口,拎着手里的大铁钳,虎视眈眈的瞧着跪在地上全身瘫软的巫医。
    “你给我死出来。”
    王梦溪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她举着手里的铁钳就要挥舞过去,刘珠儿一怔,挥手将身前的一根银针飞了出去,顿时一阵火光迸射,铁钳被打翻在地,敲住了王梦溪的脚,她却丝毫不知道疼痛,只瞪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而刘珠儿。
    “你敢插手?”
    刘珠儿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才调配好的药材放了下来,走到巫医跟前将她颤抖起,按着她的肩头叫巫医坐在椅子上,扒开她身上的绷带,开始拿着手里的药膏给她上药。
    巫医已经吓的浑身冒冷汗,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刘珠儿,祈求着她能够出手相助。
    “你是谁,你说话,你哑巴了吗?”王梦溪的低吼声之中带着愤怒。
    “我没有哑巴!”
    刘珠儿将声音故意压低,可还是带着意思怪腔调,叫自己听了也有些别扭,她将药膏涂抹好放下来,继续用新准备好的绷带将巫医身上的伤口缠好,之后对巫医说,“不能再乱跑。”
    彼时,或许王梦溪已经看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可她依旧不敢相信,只瞪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刘珠儿,僵硬着身子不敢上前。
    屋内,只有刘珠儿忙碌的身影和已经泣不成声的巫医,王梦溪却只呆呆的看着她,瞧着面前摆放的奇怪的东西和她调配解药的手法,半晌,惊愕的一声低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找我来了,是不是白静轩派人来杀我,是不是,是不是?白静轩和你在一起了吗?是不是啊?啊?你说话!”
    刘珠儿无奈的一声长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坐在了凳子上,已经忙碌了一个上午,她现在真的有些累了,彼时,十一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刚刚烹好的香茶送到了刘珠儿跟前说,“王妃娘娘,王说晚上就回来。”
    刘珠儿知道十一是故意如此说,不过她也没有阻拦,只点点头,叫十一先带巫医下去,她则指着身边的椅子对王梦溪说,“坐吧,我们有十多年未曾相见了吧!算下来,正好是你怀巫医的时候开始。”
    十五年,没想到,刘珠儿已经在这个异世界生活了十五年,死了多少次,活了多少次,大灾大难都过来了,可到头来自己却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只是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王梦溪会是在这里。
    王梦溪不敢相信的紧紧盯着眼前的刘珠儿,依旧不敢相信。“刚才那个人管你叫王妃?你真的和白静轩在一起了吗?白静轩现在边陲的王了吗?”
    刘珠儿轻轻摇头,说道,“白静轩已经死了十多年,你不知道吗?”
    王梦溪浑身一颤,顿时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上,泪水倾囊而出,不敢相信的看着地面,慌乱的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死了呢?!他那么厉害,那么有手断,不管我藏身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不管我去哪里他都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要组织,我,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告诉我要带我去边陲,可我逃了,就算他继续用毒药控制我,我还是逃了,呵呵,我逃到这里,我的丫鬟帮我抵挡,那个惨死的是我的丫鬟,我的贴身丫鬟,骗过他了吗?”
    刘珠儿没有阻挠她蹲坐在地上的自言自语,只看着她不断的段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但年的陈年往事,很久之后才抬头看着眼前的刘珠儿说,“你是谁的王妃,告诉我。”
    “皇甫明月,你还不认识。”
    “皇甫明月,我的确不认识,你不是和温熙玄在一起的?不是吗?你到底还是离开他了吗,所以你们来到这里吗?可这里没有王啊,这里只有土匪,只有渔民,这里没有朝廷,王,是哪里的王?”
    “漠北王。”
    “漠北……”
    十五年,王梦溪几乎是与尸隔绝的生活,她错过了太多的东西,听到刘珠儿一字一顿的回答都好像听故事一般的神奇。刘珠儿上前将她扶起,叫她坐在椅子上,还将温热的茶水送到她跟前,说道,“我想知道你最近都是怎么过来,或许,你为何如此痛恨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咋这里,除了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丫鬟已经没有被人,你除了你的女儿没有别人了。”
    王梦溪冷笑一声,耸肩说,“你以为我想吗,我多想掐死她,她不该出生,她是白静轩的种,你以为我想生下她吗,可我没有办法啊,我下不去手,我还要看着她长大,看着她越来越像那个畜生,呵呵,是不是很可笑?”
    刘珠儿微微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白静轩已经死了多年,被他的哥哥亲手杀死,你可以放心了,是否从今往后该对你的亲生女儿好一些了呢,她是个好孩子,心中没有仇恨,更没有白静轩的阴险,你应该庆幸。”
    “呵呵,是吗,是吗?报应啊,他当年为了能活下来,顶替了自己亲哥哥的身世活下来,可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死,哈哈……真的很可笑。”
    刘珠儿点点头,又说,“白静轩,白静渊都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我鲜少过去看望他们,或许是真的被知道该如何去看吧,我欠他们两兄弟的实在太多了。”
    王梦溪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吃惊的看着刘珠儿那只落在外面的手腕,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该做皇后,我以为你该是皇后。”
    “我……呵呵,或许你也可以说我是皇后,只是,现在我是刘珠儿,是在这个小岛上的一个神医,哎……太多事,太多事……”
    刘珠儿感叹一声,慢慢的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来,可她却只对王梦溪轻描淡写的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毁了容貌的我,苟延残喘,或许哪一天,这里不再有我的存在,我就的真的离开了。其实,死了也很好,就像左右,就像君都,他们都开我而去了,唯独我依旧活着,现在想想,有什么意义呢?”
    王梦溪呆呆的瞧着她,那只露在外面的双眼依旧那样美丽动人,好像天上的星辰,可那双眼之中早就没有了鲜活的东西,现在有的只是一些黑暗,是历经磨难之后带给她的满身疲惫以及暗淡的眼神。
    “你真的打算只在这里了吗?”王梦溪问她。
    刘珠儿毫不思索的点头说,“是。”
    “可是漠北王在这里,难道也是想跟你一直住下去,我想不是吧?”
    刘珠儿轻笑一声,说道,“你还是那么聪明,王梦溪,不过,我想他会理解我。”
    王梦溪轻叹一声,低头想了一下问道,“听说现在可以坐船去中原了,你真的不想去吗?还有,边陲现在真的是中原的附属国了吗?那边陲现在谁是国王,我们家已经全都死光了,呵呵,现在只要我,可我却永远都不想回去,永远都不想。”
    刘珠儿偏头看了她一下,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我已经来这里一年整,那边是什么情况我暂时不清楚,或许,很好吧!”
    想到那边的事情,她总是会微微走神,好像想起了很久前的有些事情,沉浸在那些无法忘记的悲痛之中。
    “太子妃……”
    刘珠儿愣了一下,心头上某一处坚硬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被击碎了,露出了里面鲜活的东西,她茫然的回头看着面前的王梦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叫自己太子妃,这个称呼早就在十多年前已经无人交过了。
    王梦溪却好像很平常的继续说,“你的王对你好吗?”
    刘珠儿微微一怔,低下头,很多种想要辩解解释的话就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一声冗长的叹息,很久都没有回过身来。
    王梦溪也没有再追问,只低头喝着手里的温茶,回味着茶水的味道,回忆着当年的事情,那时的年少轻狂,那时奋不顾身,那时的林林种种……
    彼时,门被人推来,皇甫明月回来了,手中提着一柄带血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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