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容色淡淡, 并不为脚下的无底深渊而动容, 他目视前方, 似乎看见了他人难以窥见的遥远的苍穹。
    踩上最后一级台阶,翠鸟一声啼鸣后化作火焰消散,天光乍破,云海消散,霎时间豁然开朗,恢弘而又堂皇的殿宇绵延着山峦。
    天剑宗——那群星环绕位于宗门最中央的那座山峦孤峰独坐,壁立千仞,宛如一柄直指苍穹的剑,凛然无匹,大气磅礴。
    道思源缓缓吐出一口气,吐息在高山冰冷的温度下化作了白雾,与烟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道子阁下。”感受到宗门大阵被人叩关,道思源身周的云雾宛如涡流般汇聚,最后化作一名眉眼冷淡、仙风道骨的白衣剑客。
    白衣剑客凌虚御空,腰间佩剑,眉眼五官俊美得几近锋利,却令人摸不透其真实的年龄,可以说他才二十岁,却也可以看作四五十岁。比起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道子,对方身穿一身较之内门弟子更显奢华精致的银纹长袍,银封束腰,整装待发宛如将要出席某场盛大的祭典,一身气势如高山沧海一般凛然生威,令人望而生畏。
    “九剑长老,幸会。”道思源行了礼,垂了垂眸,不卑不亢,温和有礼,“在下为本宗命定之徒一事而来。”
    道思源年龄虽小,其辈分却与天剑九子同辈,且年纪轻轻修为便已至炼虚巅峰,突破大乘也不过一步之距。
    “恭候多时。”九剑淡淡抬眸,眼角却似有锋芒相bi,那是一双过于冷冽也过于有压迫感的眼睛,“随我来。”
    道思源也知晓此行不易,但此事不管是上清问道门还是天剑宗都有所理亏,故而九剑也并没有端架子,那似有若无的敌意也并非向着道子。
    道思源多年前曾跟随师兄来过一趟天剑宗,毕竟他身为道子的关门弟子,总需要认识一下七道仙门中二三代的顶梁柱。在道思源的印象之中,天剑宗这个门派的门风一如其名字一般凛然、严谨、大气,整个门派的弟子一如山巅不化的冰雪,高洁而又出尘。
    那么……眼下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道思源一时间有些迟疑,不知晓是否应该出声询问。
    那记忆中宛如剑匣宝库一般无时无刻充盈着凌厉剑气的门派一如既往,门内来来往往的弟子无不神情冷肃,气势迫人。但不知道为何,道思源只感到一阵暗潮汹涌般的杀意,除此之外就是一种非常莫名的……嗯?颓丧的气息?
    道思源看着不远处那两名倒在台阶上茫然望天的天剑宗弟子,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定。
    不等道思源问出口,走在前头的九剑长老已经并指成剑一道指风劈了过去,那两名弟子瞬间翻身而起,虽然被劈掉了半截衣袂但总体来说还是毫发无伤,甚至从落地到拂袖的仪态都完美无缺,但是道思源愣是看见了九剑长老猛然攥紧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滚去练剑!”
    “是……”
    有气无力的应答声,失去快乐源泉的逗哏们觉得没有捧哏在旁边点明快乐之处的日子实在太令人难过了。
    而有认出道子的天剑宗弟子则不着痕迹地凑了上来,状似严肃地道:“道子阁下,幸会。不知我们白日晞师妹何时才能……”
    “滚去练剑!”
    夭寿了,这冰冷的宗门连最后一丝温度都不存在了。
    天剑宗肉眼可见地变得“丧”了起来。
    就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充斥着一股莫名抑郁的低落感——可怕的不是不曾拥有过,而是拥有之后再次失去,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道思源觉得有些诡异,区区一个魔界派来的卧底,居然就折腾得门风严谨的剑道第一大派如此颓丧,甚至连九剑长老都莫名暴躁了起来。
    而且这一位几乎可以被盖棺定论为宗门叛徒的弟子居然在离开宗门后依旧被人如此惦念,想必其人在天剑宗内的人缘极好。
    ……果然,上清问道门的命定之徒,不管去到哪里都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我等可以与魔剑宗jiāo涉此事,但不可强求。”道思源耐心地阐述着上清问道门的立场,“矫枉过正,倒行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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