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涛说:“这个就是我的桃园了,总共只有十亩地,有几百棵树,今年的春天,就可以结果子了。这个是有名的早熟桃子,每年的四五月份就可以上市了。”
    “涛子,你有眼光,这个门路想得好!”陈捷赞道。
    “跟你们没法比啊,只是在农村找口饭吃了,本来我们村的土地少,你嫂子家只有她一女儿,地荒着也是荒着,我岳父他们就跟周围的几个农户调换了一下土地,集中了一下,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陈捷看着山头,说:“涛子,你干嘛不把这座山一起包了,也一起种上桃树啊。这样连成一片,岂不是更好吗?”
    郭景涛说:“想也是想过啊,只是能力有限,我们本来就小本经营,没有什么资金的,况且现在村里正在商议把这块地改成公墓。”
    陈捷一听:“改成公墓?那不是很浪费啊,涛子你去活动一下,需要多少资金,我来想办法来支持你,行不行?我是能力有限,卫国我想肯定是会支持你把产业做大的。你想想,到时候满山的桃花,我们再举办一个桃花节,是不是还可以吸引城里的人来旅游啊?”
    “对啊,我们还可以办一个农庄,吃的问题也可以解决,这个在深圳那边是很流行。”林逸也在一旁支持。
    两人一席话,说得郭景涛也动了心,他看着陈捷:“真的?你们也愿意做这个?”
    林逸跃跃欲试:“表哥,你去联系下哈,差什么你跟我们商量。”
    三个人仔细察看了一下小山附近的地形,小山是龙山的余脉,圆圆的形状,大概有一、二百亩的样子,上面除了一些杂树和坟茔,就是附近农村人的菜园子。在收割了庄稼的田地当中,保持着一抹绿色,林逸笑着提议等将来桃园做好了,就叫翡翠山庄。郭景涛看他们这么有意愿,自己也的确缺少资金,说马上就去联系村干部,在把这个地拿去做公墓前争取过来做成桃园。
    “另外跟你们俩说个事,许燕冰就是这个村里的呢,她的公公以前就是这里的村支书。”郭景涛说。
    “什么,你说许燕冰?我是初中的许燕冰吗?”林逸一听她以前最好的同学就在这附近,惊讶地说。
    “是啊,不过她在婆家可过得不好,跟他老公闹离婚呢,多年都没有回家了。”郭景涛说:“她的老家就是那边不远,我现在带你们去看看?不知道今年有没回来。”
    说着他带着他们俩向东边的一处房子走去,三间破旧的瓦房离周围房子远远的,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农田之中,门口一个老人正在晾晒被褥,郭景涛看见了,上前递烟打招呼:“许爹爹,你一个人在家?燕冰没有回来啊?”
    老人看了一下,赶紧招呼他们屋里坐:“哦,涛子!没有啊,现在没有人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了。这两个是……?”
    “噢,许爹爹,你看,这两位都是我的同学,这个还是我表妹,我们几个跟许燕冰之前都是同班同学,他们也都在深圳上班。你看你知道许燕冰在深圳哪里上班么?可以让他们之间相互联系联系?”
    “是啊,是啊,许爹爹,我和许燕冰以前在学校是最好的同学了!”林逸在一旁期待地询问着。
    “噢,我也不知道啊,她从来也不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电话是多少。”许爹爹一脸的漠然,岁月的沧桑刻在他额头深深的皱纹里。
    三人从许爹爹哪里没有问出来一点有价值的消息,稍呆了一会就失望地走了。返回的路上,郭景涛跟他们两人说:“许燕冰大概是在你们读大学的时候嫁人了,生了一个女儿,婆家人待她不好,丈夫时不时就动手打她,回到老家后,老家的继母也不肯收留她,勉强在婆家里呆到小孩三岁,就去了深圳,一直没有回来过,现在已经五六个年头了。他们家也是破落了,前几年,她的继母也跟别人跑了,没有音讯,现在就许爹爹一个人在家里过活。你们如果在深圳能打听到许燕冰的下落,跟她带个话,让她经常回来看看她爸爸吧。老人也很可怜!”林逸听了,与陈捷对视了一下,两人心里都是怆然。
    当天晚上,郭景涛给陈捷打电话,说新任村支书已经同意了他的提议,土地可以不建公墓,而且本来就是公家的地,也不存在土地确权的问题,但承包给他们的价格是一口价一年二万元,二十年的承包期要一次□□清。希望陈捷他们尽快的拿主意,陈捷想想这个价格已经不低,在深圳完全可以供一套房的首付,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说要与卫国和林永生、林逸一起商量一下。
    打电话给林永生,林永生说自己才工作,也没有什么钱,想投资也没有实力。卫国听说了计划,又听是桃花村的地,很爽快地就同意了,说让郭景涛放开去干,差多少钱他来想办法,这倒让林逸和陈捷喜出望外。
    十年故知
    深圳湾红树林海滨公园,一到阳光明媚的日子,就汇集着从深圳各个角落的人流,这个地方处于南山与罗湖之间,福田的正南端,交通方便,又是民俗文化村与世界之窗的毗邻。这里风平浪静,海鸟与渔船在海空之间游弋,隔着海湾远眺黛青色的香港岛,倏然间人会感觉自己的渺小,明白也只有自然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今天是星期六,受女儿杨馨月的央告,许燕冰特地请假带她来到红树林踏青。从二零零零年,她带着三岁的“小月亮”杨馨月来到深圳,而今已经有六年。深圳,这个打工者的天堂,全国陌生人汇聚的地方,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人会打听她的过去,她也与所有的打工妹一样,在每天繁忙的工作中,与同事、客户的沟通中,忘记自己从哪个小乡村走来,忘记那些让自己痛苦的经历,把自己当成深圳人。在那个渐渐淡忘的小乡村里,只有她从童年就开始的痛苦回忆:在她刚记事的三岁,妈妈因为与爸爸的矛盾,一气之下喝了农药没有抢救回来,当时她看着妈妈悔恨痛苦的眼睛,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离她而去;后来,在她渐渐懂事的时候,爸爸带回了后妈,村里人说,妈妈就是因为后妈才去喝药的,所以她打心底里也很恨爸爸和后妈。后妈不准她继续上学,爸爸在后妈面前永远是一幅耷拉着头偃旗息鼓的样子,完全不像以前在妈妈面前那般趾高气扬。爸爸求她听后妈的话:后妈不是有小宝贝了吗,不要惹后妈不高兴。后来后妈小产了,怪她奶奶没有照顾好,奶奶急得中风,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最疼爱她的奶奶和妈妈都不在了,她不知道在睡梦里哭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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