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陡然地一沉,温黎整个人如坠冰窖,赵静安忽然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笑问:“你看什么呢。”
    “静安。”温黎喃喃,赵中亮终于走了出来,手里拿了只小盒子,她嘴唇微颤,“你陪我一起吧。”
    “啊?”赵静安有些惊讶,以为温黎是要跟自家哥哥避嫌呢,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却也理解毕竟她可是有对象的,说不定她对象醋劲大呢。
    “好吧,陪你陪你。”赵静安笑容灿烂,却暖化不了温黎冰凉的心。
    直到坐进了赵中亮的吉普车,两人才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温黎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汽车引擎发动,裹挟着风沙卷逝尘土,绝尘而去。
    温黎失神望着窗外,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的心也跟着越想越沉到谷底。
    “没什么。”她说。
    前边时刻关注后面两个女人的赵
    中亮,见状紧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他轻咳一声,汽车拐了个弯。
    “温黎,看来咱俩还挺有缘。”
    温黎没反应,赵中亮深呼吸一口,“听说……”
    “听说什么?”她这次回得很快,放在身侧的手握了紧,指尖镶进掌心,通红一片。
    赵中亮只是想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跟萧贺钦结婚了,临到口却又迟疑,却想不到温黎很快就给他解答,只听她先一步。
    “对了赵处长,我觉得你年纪应该不小了吧,还没有找对象吗?”
    “我哥还没对象呢,你要给他介绍吗?”赵静安“天真”地问。
    温黎敛眉,面无表情弯了唇角,没理会赵静安的话,看着男人的后脑勺,“抱歉,这件事我其实也不该多嘴的,不过我是想说…我要结婚了。”
    空气瞬间凝固成冰,直到隔壁传来赵静安的惊呼,她拍拍座椅背:“哇,温黎你要跟你对象结婚啦!”
    想到萧贺钦,温黎笑得温柔,“嗯,就这两个月的事儿了,有空你俩可以来喝喜酒。”
    话虽说在这里,等真到了那天,她是不会邀请赵中亮的。
    这一句话断了赵中亮所有的念想,他麻木操控着方向盘,脑子是一片空白。
    车已经不知道驶入了哪一条街,一个急刹车,车终于停了下来。
    温黎往外望,路边的牌子写着:永安路。
    大院附近的一条街,她有点印象。
    赵静安不知道自家哥哥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停车做什么,却见温黎打开了车门,下车前她朝着赵中亮启唇,语气冷沉到底。
    “我很好奇。”温黎忽而就笑了,“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赵中亮这样伟岸光正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上次通知书的事不用核实她也能猜个大概了。
    小人作祟。
    他这一件件败坏好感的事情实在让温黎失望,也许,第一次的见面,就注定了是段不该开始的缘分。
    空气里继续沉默到底,赵静安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还是笑着挥手跟她道别:“拜拜啦温黎。”
    心是陡然的一刺,本就杂乱不堪的心让赵中亮停止了思考能力,温黎在说什么,她是知道了什么…到底……
    后面的人已经迈着腿下了车,赵中亮才忽然回过神,他快速把车窗降下来,对着温黎还没走远的背影,大喊。
    “温黎!”他嗓音带了几分颤,却没激起温黎内心深处一丝一毫的波澜。
    似是做了艰难的决定,赵中亮终于开了口,很小声,却能清楚传入温黎的耳中。
    他说:“抱歉。”
    温黎脚步停顿,没回头。
    “跟我说抱歉?你该去跟萧贺钦说抱歉。”
    脚步声越走越远,越传越小,小到最后,只剩下赵中亮一颗狂乱跳动的心。
    掌心浸出的汗将方向盘打湿,两个手掌印深刻浮在上面,赵静安在后面问他怎么还不开车,他低垂了头凝视玻璃窗。
    后悔吗,到现在了他后悔吗……
    可那时候他以为…以为温黎跟着那穷小子迟早会分开,到了那时候他不用追也能让温黎主动上门。
    是…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一开始的自信到底是谁给的,怎么就会觉得温黎会……
    可他的自信来源十分明确,他的家庭好,出身好,没有哪一个地方比萧贺钦这农村穷小子差。
    从小到大,他想得到的东西都是唾手可得,都是主动送上来,他以为温黎也是,温黎也会看到他的好主动上门。
    可这只是他以为,什么都是他以为,他太自负了。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国家竟是开放了,给了萧贺钦把投机倒把的事情弄到明面上来的机会,最可气的…他居然把握住了,还顺势鲤鱼跳龙门。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高考已经让他落马……竟是还能翻出水花。
    那时候就应该斩草除根。
    可…错了吗,难道一开始就错了?
    错得离谱,错得现在温黎好像要跟他彻底撕破脸。
    温黎……注定不会是他的。
    一开始就错了。
    *
    县城大院。
    温黎顺着记忆走到溯原路,等到她左拐右窜终于找到大院的门时,开门的却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妇女。
    温黎后退看了眼门牌,是一百三十四号呀,没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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