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走后,陈向东打了盆温水,他低头默不作声地拧着毛巾,小北蓬头垢面的坐在床上,陈向东用手抬起小北的下巴,小心仔细的擦拭他姐脸上的污渍和血迹,越擦手越抖,然后去洗毛巾一低头,那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全砸进盆里了。“小东,我不疼。”小北看见他哭了,赶紧说。
    陈向东没吭声,一点点把他姐脸上清理干净,又小心翼翼地把小北凌乱的头发捋顺,一碰头皮小北就缩一下,陈向东没再给她头发扎起来,就让小北那么披着。他站起身拿了点钱,低声的说了句“等着我。”就出门了。小北浑身疼得很,想试着躺一下,发现脑袋根本不能挨到枕头上,一碰到就疼得要命。
    陈向东走出旅社,一直往街头走,走到没人的街口,他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快晚上十一点了,刚过完春节的县城街道上并没有几个人,哭了一会他起身胡乱的抹了几把脸上的泪,去一家24小时的药店敲开了门。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陈向东回来了,拎着一堆的外用药,还有两碗馄饨。他依旧默不作声的给小北头皮上和脸上都擦上了药,又在她红肿的唇上吻了一下说“吃点东西吧。”  然后就打开小碗拿着勺子舀出一颗馄饨吹了吹,递到他姐嘴边。小北伸手想自己接过来吃,被陈向东躲开了,执意端着勺子喂他姐。陈小北拗不过他,一口一口地把一碗馄饨都吃了。“你赶紧吃吧,都凉了。”小北催他。
    陈向东端着碗稀里呼噜的五分钟就吃光了,收拾了垃圾扔掉之后,他就过来脱小北的衣服,小北往后躲了一下说“小东,我今天不太舒服。”  正在解小北衣服扣子的大手一下子停住了,陈向东盯着他姐的脸,面无表情的问道“我是禽兽吗?”
    ‘噗呲‘一声,陈小北憋不住笑了,笑了一下马上就’哎呦哎呦’地叫唤着疼,边叫边笑。
    “不许笑了!都扯到脸上的伤了!”陈向东拉着小北的手固定住她。
    然后两人就对望着,小北也不笑了,小东也不说话了,他们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对方,望着望着两张嘴就贴在了一起,陈向东轻轻的亲吻他姐红肿的嘴唇,小心地揽着她的肩膀。吻了一会后,陈向东又在小北的额头上印了一吻,说“你永远不会失去我的。”
    晚上小北枕在小东的胳膊上,她的头还是不能枕枕头。两人头挨着头说了半天的话,联想到今天王芳说的话,聊到了应该是前一天晚上小北出去找他的时候,王芳跟在了后面,她看见了小北进了窝棚里,没准也听到了点什么声音,但王芳肯定打死都猜不到,和小北在里面的人会是陈向东。
    小北一阵后怕得说“幸亏她不知道是你。”
    陈向东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说道“知道又能怎么样?这么多年,我只当是爹妈都死了,这个世上我只要你一个人,也只爱你一个人。”说着他又怕陈小北退缩似的使劲搂了搂怀里的人,威胁道“我告诉你陈小北,你别存着一点要离开我的心思,别说是她王芳,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让我和你分开。”说完还把小北的脸抬起来看着他,问道“记住了吗?”  任是再铁石的心肠也会被他烈如岩浆般的感情所震撼感动,更何况陈小北对他是有情的。
    小北湿着眼眶伸手搂住他的脖
    яóцяóцωц.Iиfó(rourouwu.info)子,把脸埋在他脖颈处,闷声地说“小东,姐知道你的心意。可是……”  她心里憋了好久的事,今天时候正好,她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姐马上都要三十了,就先不说咱俩血缘上的事,就说我这身体……估计以后也很难再有孩子了,所以姐心思……”她还没说完,陈向东就打断她,把她的脸捧到眼前,警告道“陈小北!你想好了再说!”
    陈向东太了解他姐了。或者说,两人都太过于了解对方了,以至于小北一直不敢开口的事,在王芳的刺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说出来了。但陈向东却不想听到令自己不开心的事。
    “小东,姐啥事都可以听你的。就这事,你听姐一次,行吗?”陈小北柔声的说道。
    陈向东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心底的火,说“你想咋地,你说说看。”
    小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等你工作稳定后,在老家也好,在市里也行,找个可靠的姑娘结婚……”陈向东刚想反驳,小北就抱住他脖子,快速地说“你听我说  听我说小东,姐肯定不离开你,等你们结婚了,姐就在你附近租个房子住着,你啥时候想姐了就过来看姐。姐和你保证,这辈子绝对让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得到我,行吗?这样行吗小东?”
    说到最后陈小北都哽咽着才勉强说完,这样的决定是她早就想好的,也是最合适的办法。王芳说得对,他们老陈家就陈向东一根独苗了,不能败在她陈小北的手里,她不能那么自私。她大她弟八岁,陈向东还这么地年轻,以后老了她先走了以后,到时候就剩她弟自己一个人,那时候他该多孤独啊。但如果陈向东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算哪天她先走了,她弟也不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说完就抬头恳切的望着陈向东,陈向东就那么看着她,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汹涌奔出,小北也一下子酸了眼眶,赶紧抬手去擦她弟的眼泪,被陈向东躲开,紧紧的抱着她搂在怀里,呜咽着说“你别欺负人陈小北,你,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欺负我。你拿我当什么了?我就是你可以随意送人的东西是吗?”他哭得稀里哗啦的质问着他姐,两手却越搂越紧,怎么也不肯放开。
    在旅社住了几天,陈小北的伤养得基本上都已经好了。姐弟俩每天都腻在屋里吃东西看电视,有时候无聊了小东还陪他姐打扑克。狭窄拘谨的小房间里,并没有因为环境而变得清冷难熬,反而因为两人的温情而变得明媚起来。
    大年初十,王芳终于找上门来。
    门被拉开,陈向东高大结实的身影把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王芳踮着脚伸着脖子往里张望了一下。
    “你又想干啥!”陈向东粗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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